他慎重其事,“我床上旁邊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她又點了點頭,“好的。”
“你有什麼想法,什麼心願可以講。”慕錦抬頭,“如今關係不一樣了,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二十蹭到他的身邊,捶了捶他的肩,撒嬌說:“我的願望就是二公子平順安康。”鬼知道二公子現在是什麼脾性,拍馬屁就對了。
狗腿子一樣的話,明顯就是諂媚奉承。這個女人有什麼好?不會琴棋書畫,不懂風花雪月,慕錦自己也沒明白,怎麼就掉進她的陷阱了。
說起陷阱,西域有一種蠱術,名叫噬情蠱。那些愛而不得的男女,為了栓牢對方,施展噬情蠱,控製其心智。中盅者心中隻認定下蠱者,眼睛裡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這般情景,和他何其相似。
慕錦問她:“你聽過西域蠱術沒有?”
“聽過。”
“你會?”
“不會。”
西埠關和西域雖然都有一個西字,西埠關更偏向西北方,西域則是日落之都,相鄰一個小國。西域女子極為耍潑,馴服男人頗有一套。
二十說:“二公子,我家鄉離西域好遠呢。”她要是有馴服男人的本事,早把他騙得團團轉,由她一統慕府了,哪還會當一個小丫鬟,任他差遣。
慕錦除了自損的傷勢,沒有其他疼痛,想來,這個女人沒有機會在他的心底下蠱。
曾經的認知裡,找不到理由解釋他一怒為紅顏的因由。唯一可以說得通的理由,大約就是瞎了眼,正如他此時。
慕錦歎了一聲,說:“原來我這雙眼睛早有征兆。但是,我不知道,這是瞎眼的征兆。”
他一歎氣,二十跟著緊張。“什麼征兆?”
“就是覺得你——”他停頓了,就是覺得她越變越好看,越看越入迷。他沒有讀懂上天給他的暗示,這不,眼睛瞎了。
靜默片刻,慕錦拉起二十的手,“事已至此,我也無可奈何。”他的語氣真的無可奈何,“我隻能將你囚禁在我的身邊。”
二十:“……”這不就和從前一樣嗎?
“你若是真心誠意,日子也好受些。若是心不甘情不願,你就可憐了。”慕錦憐憫地說:“我要的東西,我一定要得到。如果我得不到……”
他示意她蹲下。
她下蹲,和他平視。
慕錦撫上了她的頭,說:“我會無所不用其極,搶奪也好,霸占也罷。”他的手指梳起她的頭發,指尖停在她的耳畔,輕聲說:“我的人,終究是我的。得不到也隻能毀在我的手裡。”
又來了……二公子又魔障了。生病的二公子喜歡偷雞,喜歡抱怨,但是憨實坦然。
眼前這一個吹響宣戰號角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二公子。
慕錦捏起二十的臉:“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她對他上心,那他是兩情相悅。她若不是,那他就偷搶擄掠。“你應該慶幸,我沒有更加歹毒——”
二十看著二公子近在眼前的雙眼,他的眼珠子對不上她的,可是深淵的詭異感仍然埋藏其中。
要是更加歹毒,他就對她下藥、下蠱。可惜。慕錦說:“我啊,心善。”
“是是是。”二十應道。隻要不喊打喊殺,她任由他胡說八道。
慕錦順著她的耳畔到她的下巴。這段時間,她吃好睡好,下巴尖兒有了些肉。他笑了起來:“這裡胖得圓一些,看起來會更漂亮。”
“好的,二公子,我一定努力吃。”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二十:“……”這已經是二公子問的第三回。
“哦,阿蠻,想起來了。”慕錦又問:“姓什麼來著?”
“……”二十仍然沒有回答。
“哦,姓徐,”二公子又是自問自答:“徐阿蠻,笨小蠻,小笨蠻。你這名字怎麼編都好聽。”
“謝謝二公子。”在清醒的二公子麵前,二十可不愛自稱笨笨。
“你在我的院子是排第幾來著?”
寸奔整日叫“二十姑娘”,她就不信二公子記不住。
“哦,二十。”慕錦說:“以後也不用叫二十了,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把掩日樓的號牌扔了吧。”
“謝謝二公子。”
就這樣,二十做回了徐阿蠻。
“以後回去,剩下的小六幾個,任憑你處置了,你要喜歡,可以留著她們。你要是想遣散,我一人送一車金銀。”
“好的。”寸奔是貼身護衛,在慕府權力很大,她一貼身丫鬟,權力也不小。
徐阿蠻笑了笑。小六最是惦記的,就是一車金銀珠寶,如今有了二公子的允諾,那些姑娘們下半生是衣食無憂了。
她轉念一想,貼身丫鬟的話?回不了家吧……寸奔從十歲起跟著二公子,忙東忙西,累得跟狗一樣,過年了也沒有休息過。
“二公子。”徐阿蠻小心翼翼地問:“貼身丫鬟的話,過年了,有探親的假期嗎?”
慕錦點頭:“有。”
她眯起眼睛笑了,“真的呀?”
“我也跟著去,不就有了。貼身二字,懂嗎?”
“二公子,等以後局勢平靜了,你也去西埠關走走。”
“嗯。”慕錦上個月才從西埠關回來,要不是她出事,他還能出國去趟百隨。“扶我去休息。”
徐阿蠻連忙扶他過去。
“你以後就睡我旁邊。”頓了下,他說:“過段時間我身子好了,再和你共赴巫山**。”
“二公子,你這身子要養好久吧?”徐阿蠻問得無心。
“……”慕錦聽得心梗:“我走火入魔……元氣大傷……”
“哦,我給你燉湯補身子。”劈柴不劈柴,徐阿蠻也不介意,有暖被子就行。
他命令道:“我抱不動你,自己來抱。”
“哦。”她摟住了他,藏進他的懷抱,安然入睡。
慕錦輕撥她的黑發。
來日方長,閒著也是閒著。以前對付的,除了男人,還是男人。今後,他要征服的,是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