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淡然:“皇族的命運。”
林意致問:“你的眼睛是否有好轉?”
慕錦搖了搖頭,“沒有。”
“這裡不是藥穀,許多草藥都找不到。我隻能選相近藥性的,見效就緩慢了。”
“嗯。”
“彆灰心,為師若是找到合適的藥材,就會為你配製丹藥。”
“嗯。”慕錦應得漫不經心。
看這也不是擔心的樣子,林意致沒再說話了。
接著,寸奔推輪椅,將慕錦送去了徐阿蠻的房間。
徐阿蠻連忙起身相迎,“二公子,本該是我服侍你。”
慕錦擺擺手,“你愛怎樣就怎樣了。”頓了下,他問:“對了,你不是說為我繡了一張盲帕?”
“嗯。”她問:“但是……二公子,你泡了藥是不是有好轉了?”
“你以為他叫神醫,他就真的是神仙了。沒那麼快,你繡的東西總該用上的。”
徐阿蠻拿起繡帕,“二公子,你坐。”
慕錦坐下。
她輕輕地把繡帕綁在他的眼睛。繡有平安符的一角正好在他左耳的上方。她笑說:“二公子,你會平平安安的。”
“真心話?”
“嗯。公子平安,丫鬟跟著平安。”
說的是有道理。不過,兩人的身份在這語境中過於疏離。慕錦笑了笑:“今天藥浴無聊,我倒是想了許多。其實,我這樣的貴公子方為良婿。”
“……”良婿二字,她再如何誤解,也放不到二公子的身上。不過,跟著二公子,衣食無憂是真的。
世間沒有兩全其美。既要真情,又要富貴,太貪心就會人財兩空。
“你聽向陽城的戲話,講那些書生小姐的故事。趕考時,書生多是真心誠意。若是高中狀元,大多成了負心郎。共患難易,同富貴難。我就不一樣了。我從小到大,都在富貴之中,名利的誘惑,對我而言微不足道。我這樣的翩翩公子,難道不是最佳夫婿?”
正因為二公子滿不在乎。所以嫁給他的結果是:“嗯,可能被冷落,可能被休妻。”
慕錦繃起臉,“你怎麼這麼討人厭呢?”他還在病中。她就不知道,該挑一些好話講,哄哄他這個病人。想到自己將這個女人,放到了心上,更是氣死人了。
總而言之,二公子不高興。
“是是是,二公子是天底下的最佳夫婿。”
“言不由衷。”更討厭了。
徐阿蠻不知道如何說了,沉默起來。
慕錦又覺得煩了。他說,“我要是再心浮氣躁,吐出一口黑血,你就自己提頭來見我。”
徐阿蠻連忙掩了掩嘴巴,說:“二公子對不起,我忘了你是一個病人。”
“我這不還在麵上蒙著帕子,你就想不起了。我身受重傷,我連站都站不穩,下半輩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這張討厭的臉。”
“二公子你彆氣,你是一個好夫婿。真的,嫁給你是很好的。”她再強調說:“真的很好。”
“嗯。”他傾身,“說來聽聽,如何個好法?”
“你想呀,你的後院和睦,後院和睦,沒有爭鬥。那在你家日子是十分舒坦的。”
“哦。”
“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佳肴和絲綢。多少女子盼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二公子就是心善,才建了這麼一座後院,讓大家歡聲笑語的。”
慕錦扯了扯眼上的平安爬。怎麼聽她說話,越聽越來氣呢?他靠在輪椅上,“你閉嘴吧,讓我安靜。”
徐阿蠻立即閉上嘴,主動上前為他捶肩。
好一會兒,慕錦忽然蹦出一句:“我以後不會討不到媳婦吧?”
“怎麼會呢?二公子長得俊俏,又有家室。生病是一時的,病好了,前來說媒的媒婆就要踏破門檻了。”
“說了這麼久,沒聽過你講起你的親事?”
因為他還沒有親事。雖然二公子對她恩寵不斷,但她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也沒有足以匹配二公子的家世。二公子口中的佳人,一定是蘇家千金那樣,門當戶對的大小姐。
而她的將來呢,若是二公子仁慈些,等她年紀大了,他就換一個貼身丫鬟。到了那時,她才有尋覓佳婿的自由。若二公子霸道些,可能就將她遣至廚房當廚娘。她就隻能孤獨終老。
總而言之,她的未來仍然牽係著二公子的手裡。
二公子再寵溺她,二人始終相隔主仆身份。二公子是良婿也好,負心也罷,她隻是卑微螻蟻的下人,與他毫不般配。
徐阿蠻有些失落。但想到二公子為救她,敢和太子對峙,她很快笑了起來,回道:“想不到那麼遠。”
“不遠了。”慕錦一臉冷漠,“你年紀也到了,雖說人生的情愛不是唯一,但既是終身大事,是該考慮了。”
二公子忽然說起這些話題。良婿、親事……徐阿蠻猜測,二公子是不是擔心他落下殘疾了,以後娶不到姑娘。
她善意地安慰:“二公子你彆擔心,現在走不動。以後慢慢的,先走十步,再走二十步,接著百步、千步,總能恢複的。眼疾的話……聽林神醫的意思,也不是治不好。二公子將來還是可以迎娶佳人的。”
“閉嘴,你煩死人了。”慕錦將輪椅轉了個半圓,想要往外走,滾了幾下輪子,又說:“推我出去走走。再在這裡聽你說話,我又要吐血了。”
“哦……”徐阿蠻不敢多說,依令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