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1 / 2)

顧涵江拎那東西挺大, 上麵還罩了個藍布罩子, 隻留個提手在外麵。

彆說謝建中,就連謝苗也好奇地看了兩眼,暗暗在心裡猜測。

顧涵江聞言看了眼謝苗, 把東西放到炕上, 掀開了罩子。

謝家幾個兄弟立馬湊過來看,“這啥玩意兒啊?新出的收音機嗎?”

那東西黑漆漆的,兩邊還各有一個音箱,看著倒的確挺像收音機。

隻不過它和收音機還是有些區彆的,尤其是中間那些按鍵。

謝苗一見,眼中閃過恍然, 果然下一秒,顧涵江就揭曉了答案, “是錄音機。”

“錄音機?”謝家三兄弟一頭霧水,“錄音機是啥玩意兒?”

麵對他們的疑問, 顧涵江沒多說,隻從書包裡拿出盒磁帶放進卡槽, 按下播放鍵。

屋內立馬響起高亢的《翻身農奴把歌唱》,在謝苗聽來音質很差,三個熊孩子卻兩眼放光。

“這錄音機也會唱歌?”謝建中湊過腦袋,盯著卡槽裡轉動的飛輪軸看。

謝建華則瞅著那些按鍵,“這些圓點、三角形都是乾啥的?”

“這是播放和暫停。”

顧涵江將播放鍵彈上來又按下去,難得很有耐心地給他們解釋,“這是快進, 這是快退。這個是消音,按下去錄在磁帶上的聲音就沒有了。”

“你是說,這歌是錄在那啥磁帶上的?”謝建軍問。

謝建華一聽也反應過來,“那不是想啥時候聽就能啥時候聽?”

“嗯。”

顧涵江按下快退鍵,退回到歌曲開始的地方重新播放。

三兄弟眼睛更亮了,全一臉興奮趴在錄音機邊聽起歌。

就連劉招娣路過這邊,也探頭進來瞅了一眼,“喲,這誰弄的收音機?”

“不是收音機,是錄音機。”謝建華跟她強調。

劉招娣聽他連說帶比劃講完錄音機是個什麼東西,也新鮮得不得了,朝顧涵江笑出一臉花,“你說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送啥東西……”

“大娘。”謝苗忙打斷她,“他這不是送的,是拿來借我們看看,是吧?”

她說著,向顧涵江望去一眼。

顧涵江收到信號,立馬點頭,“嗯。”

一聽不是送給自家的,劉招娣十分失望。

想想顧涵江能弄到這新鮮玩意兒,家裡肯定有門路,她心思又活絡起來,“你這錄音機多少錢買的?”

顧涵江:“六百多。”

劉招娣還想著要是不貴,就和王貴芝商量商量,讓老太太出錢給他們家也買一個,聞言點點頭,“六百多啊。”點完才反應過來,“你說啥?六百多?”

她驟然拔高的聲音震得謝建華忍不住捂了捂耳朵,“媽你能不能小點聲?”

劉招娣卻完全沒心思理會自家兒子的抗議,“不就是個跟收音機差不多的玩意兒,咋這老貴?搶錢啊?涵江你彆是讓人給坑了吧?”

“沒。”顧涵江說,“這是日本進口的。”

一聽說是日本進口的,劉招娣把嘴給閉上了。

她是個沒啥見識的農村婦女,隻覺得不管什麼東西,但凡掛上進口倆字兒,就瞬間高大上起來。何況這啥錄音機,的確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稀罕玩意兒。

隻是知道這東西值六百多塊錢,卻不是送給他們家的,她就肉疼,出門的時候還在小聲嘀咕:“不送給俺們家拿來乾啥?跟俺們顯擺他們老顧家有錢啊。”

轉念一想要不是謝苗跟顧涵江退了婚,這賊值錢的錄音機說不定就真送給他們家了,她又捂住心口,感覺有些上不來氣。

衛民一家這腦子是不是讓驢給踢了?

多好的人家啊,咋說退婚就退婚了呢?

劉招娣走後,三個熊孩子還趴在那裡聽歌,謝苗卻問起顧涵江,“這個用的幾號電池?”

“一號。”

顧涵江說著,打開後麵一個蓋子,給她看裡麵的四個一號電池。

“換一次電池能用多久?”謝苗又問。

“三天多。”

那要是省著點用,應該能堅持挺久。

謝苗摸了摸錄音機黑漆漆的塑料外殼,想起上輩子唯一用到錄音機的時候,“這東西不錯,挺適合用來學英語的。”

有電源的地方直接插電,沒有電源還可以用電池,要是他們英語角能有一個……

像是知道謝苗在心裡想什麼,顧涵江從書包裡又拿出另一盤磁帶,將之前那盤換了下來。

歡快的□□立馬換成了英語課文,不僅發音極其標準,聽著還有些耳熟。

謝苗趕忙找出自己上學期的英語課本,刷刷翻了起來,“你這是找人錄的?”

“嗯。”顧涵江說,“我英語不太好,找我姑父錄的,他是外交官。”

謝苗想到他那個混在一堆九十幾裡十分突兀的68,不疑有他。

“你還挺聰明的,想出用這種方法學英語。”

她笑起來,桃花眼裡漾著波光,漂亮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摸。

顧涵江指尖動了動,到底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問她:“把這個帶去英語角,怎麼樣?”

“你願意把這個借給我們英語角?”謝苗意外又驚喜。

“咱們英語角。”顧涵江糾正她。

“嗯嗯,咱們英語角。”

謝苗點點小腦袋,“那我替所有英語角的同學們謝謝你了。你放心,電池的錢我會號召大家一起湊,不會讓你一個人吃虧的。”

雖然顧涵江也是英語角的一員,但錄音機這麼貴的東西,他完全可以留在家自己用。

他願意借出來,本身就是一種無私的付出,值得大家的感謝。

謝苗那雙桃花眼實在太漂亮了,被她用欣賞和讚揚的小眼神兒看著,顧涵江耳根有些發紅。

他垂眸,從書包裡又拿出幾盤磁帶,“這是高一下學期的英語課文和單詞,這幾盤是高二的。”

一直聽他們討論什麼英語角的謝家三兄弟終於忍不住了,謝建中直接問顧涵江:“涵江哥,咱能把磁帶換了,接著聽歌嗎?剛才那首《紅太陽照邊疆》我還沒聽完。”

“一天天就知道玩兒,學習的時候怎麼沒這麼積極?”謝苗戳戳他腦門兒。

“這不是過年,你讓我們放鬆放鬆嗎?”謝建中嘿嘿笑。

顧涵江就默不作聲把磁帶換了回來,瞅一眼炕上的撲克牌,“帶我一個?”

幾個熊孩子巴不得他晚點走,讓他們多聽一會兒歌,趕忙點頭,“行行!”

謝建中還挪出位置,“來來涵江哥,上炕打。”

他們之前玩的是三打一,除去三、四,每人抓十張牌。抓完剩下六張,從第一個抓牌的人開始叫分,誰出的分高這些牌歸誰,其餘三個人合夥打他一個。

顧涵江來了,正好可以改成四打一,每個人抓八張牌。

謝建中一麵洗牌一麵跟顧涵江說:“涵江哥你來了,我們總算不用被我姐一個人壓著打了。”

謝苗:“嗯,現在壓著你們打的變成兩個了。”

謝建中動作一僵,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