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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苗要轉學的消息, 就像一顆炸*彈投進平靜的湖水裡,一時激起千層浪。

不光一班的科任老師, 其他班的老師都有來問鄭老師是真是假的。

“這不聲不響的,怎麼就要轉學了?老鄭你可得勸勸她。”

“是啊老鄭,她在咱們學校也能考進全市前三,哪兒還用得著去市裡。”

李老師更是豎起眉毛, “我看二中就是見不得咱們一高有這種好苗子, 眼紅的。不行, 你去跟謝苗說,我可以利用課餘時間給她補課, 幫她提高物理成績, 讓她彆跑那麼遠念書。”

比起數學和英語, 謝苗物理成績確實差一些, 李老師對此一直很重視。

鄭老師聽了十分感動, 卻也無可奈何。

他拍拍李老師的肩, “行了老李, 她是因為要參加今年秋天的省競賽才轉學的。”

其餘的話不用多說, 李老師也明白,隻能長長地歎氣。

高一一班的英語成績是謝苗帶起來的, 馬老師也舍不得她。

何況哪個老師不喜歡有悟性學習好的學生?

謝苗在馬老師心裡, 早成了她執教多年最得意的一位門生, 經常回家跟丈夫和孩子誇讚,聽得她兒子甚至問她:“媽,我怎麼覺得, 你恨不得拿我去換了那個謝苗回來給你當姑娘?”

可想到省競賽,甚至後麵的全國競賽,她實在說不出留人的話。

“謝苗能有這麼好的機會,咱們當老師的應該替她高興。要是有一天她真能在省競賽甚至全國競賽上拿獎,那說出去,也是咱們紅河縣出人才,你們說對吧?”

相比老師們,對競賽知之甚少的同學們卻十分不理解。

“留在一高不好嗎?為什麼要去市二中?”

一聽說這件事,林浩就跑來問謝苗,臉上難得沒有一點笑意。

謝苗和他關係一直不錯,就實話實說:“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試自己到底能走多遠。”

“要是有門路,能讓你高中畢業就有工作,你還要花四年去念大學嗎?”林浩皺眉問。

“我一定會去念大學。”

謝苗表情很認真,“不隻是為了工作。”也為了完成上輩子沒有完成的學業。

越相處,林浩就越覺得自己和謝苗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他很多時候都不懂謝苗在想什麼,甚至連努力學習,更靠近謝苗一些都做不到。

和很多同學一樣,他覺得考大學就是為了找工作。那要是有了工作,也便不需要考什麼大學了。

謝苗的回答讓他費解,卻又無話可說。

林浩看了謝苗好幾眼,最終還是一扭頭,煩躁地出去找地方抽煙去了。

叫他這麼一鬨,原本也被刺激到的其他同學反而冷靜了些,一個個圍著她訴說不舍。

吳淑琴則繃著臉,“你說走就走,咱們英語角怎麼辦?”

一開始還彆彆扭扭,嘴裡說著來英語角是因為謝苗找她幫忙,現在也張嘴就是咱們英語角了。

謝苗彎起眉眼,笑著擰了她臉蛋兒一把。

“這不是還有咱們英語課代表嗎?你可彆跟我說你不行啊。”

“誰說我不行的?”

吳淑琴瞪她,瞪完又紅著臉小聲嘟囔:“說話就說話,你掐我臉乾嘛?”

她話音剛落,許文麗突然哀嚎一聲,抱住謝苗的腰開始嚶嚶嚶,“苗苗姐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們怎麼辦?誰借我筆記?誰幫我們整理複習資料?”

這句話可謂道出了不少同學的心聲,大家望著謝苗的眼神立馬哀怨起來。

“好了好了,學習是給你們自己學的,離了拐棍還不能走了咋地?”

鄭誌安出來打圓場,“謝苗你去了市二中好好學,下次考個全市第一,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紅河學生的厲害,看市裡那些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以後還牛不牛哄得起來。”

“就是。”徐海跟著點頭,“等你拿了一等獎,我就可以出去跟人說全省第一是我同學了。”

“那將來我老了,是不是還能跟孫子說,我和全省第一一起丟過卷子,是共患難的交情?”吳誌強問。

“你才多大,就想著孫子了。”

大家一陣笑,總算把對離彆的不舍衝淡少許。

而隻要想到謝苗就要走了,以後再不會和林浩有交集了,胡翠娥竟然難得沒看她不順眼,甚至恨不得鼓掌歡送她離開。

隻有曹潔,看著眾星拱月的謝苗,眼都紅了。

也不知道是她壓力太大沒發揮好,還是其他人進步太多,這次期中,她掉出了年級前百。

成績拿回家,她爸她媽將她狠狠罵了一頓。

還有那些背地裡笑話她的同學,說她把心思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好好學習隻是裝給彆人看的。有人更是懷疑起她上次那麼好的成績,到底是怎麼來的。

從去年卷子事件曝光,她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謝苗呢?

謝苗不僅成為了同學們崇拜的人、老師們的驕傲,如今還要被全市最好的高中挖走了。

曹潔心裡燃燒著一團名為嫉妒的火,燒得她坐立難安,更彆提看書做題了。

上晚自習的時候,她實在坐不住,乾脆偷溜出了校門,到距離一高不遠的江邊透氣。

紅河縣地處北方,四月裡溫度還有些低,江邊的晚風尤其冷。

曹潔的臉很快被凍得涼冰冰的,心裡的火卻越燒越旺,怎麼都無法熄滅。

她腦中全是謝苗,也就沒留神周圍,一不小心,撞見正躲在柳樹後親熱的一對男女。

這年代大家都比較矜持,即使處對象,出門也要分開走,生怕被人笑話。

那倆人被她看見,立馬惱羞成怒,“你瞅啥瞅?”

這要是以往,曹潔就收回視線加快腳步離開了。

可她心裡火燒火燎的,哪裡聽得了對方這語氣,立馬回懟過去,“我就瞅你了咋地?你倆臭不要臉擱這兒耍流氓,還怕人看了?怕人看你們就彆乾啊。”

那女人敢在外麵跟人親熱,本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聽這話,過來就揪住了她的頭發。

“你說啥?敢不敢再給我說一遍?”

“說一遍咋了?你就是不要臉!”

曹潔吃痛,想也不想一巴掌朝那女人臉上扇去……

第二天,謝衛民特地請了一上午假,來縣一高幫謝苗辦轉學手續。

謝苗回教室收拾書本的時候,卻發現曹潔沒來上課,桌上的作業本還攤開著。

許文麗小聲跟她嘀咕:“她昨天晚自習出去了就沒再回來,誰知道又跑哪兒去了。”

謝苗沒太在意,低頭將昨天沒能帶走的課本一一裝進書包。

誰知還沒收拾完,許文麗姑姑沉著臉來了,說是要幫曹潔請半個月的病假。

許文麗實在好奇,跟過去問了,回來麵色古怪地告訴謝苗:“我姑說,曹潔昨天晚上在江邊被人打了,肋骨斷了三根,估計得在醫院住上十天半個月。”

“被人打了?”謝苗很是意外,“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