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1 / 2)

淺色的月光透過神社上方的薄霧灑落在神社前的空地上, 帶了些清淨的冷意。時間似乎已經進入了深夜,聽不到鳥叫,也沒有蟲鳴。

澤田綱吉跟著白蘭一步一步地朝坐落在空地中央的破舊神社走近。非常奇怪地, 整個林子裡的霧氣都越來越濃, 幾乎快要凝成一片密集的水霧將從天而降的月光都擋住了,但神色周圍的霧卻很淡,明亮的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將周圍的一切都照得很清楚。

一直走到神社的門口,澤田綱吉拉住準備直接進去的白蘭,認認真真地在門前行禮參拜。儀式完成之後,這才和他一起走進了那間神社。

“原來綱吉君信仰神道教嗎?”

白蘭跨過神社前的門檻, 走進主殿,借著從門口鋪進來的月光饒有興致地四下張望打量。

澤田綱吉正走到神社中的祭桌前, 看著那上方供奉著的殘破神牌有些發怔。聽到白蘭的話後他條件反射地“誒?”了一聲,搖了搖頭, “也不算,這是小彌囑咐我的。”

“嗯?彌醬?”

白蘭正雙手插在口袋裡微微彎下腰打量著側麵窗樞上的雕紋,聞言回過頭, 稍微有些詫異。

“嗯,小彌跟我說路過神社的時候,無論有沒有所求,都要尊重當地的神靈, 進去拜一拜。”

將目光從那已經看不清上麵文字的神牌上移開, 他看向已經直起身朝自己走過來的白蘭傑索, “白蘭,你發現什麼了嗎?”

白發少年聳了聳肩,“什麼都沒有哦。”

這件神社並不大,基本上前後加起來也不到百平米,幾十歩就走完了。神社中的所有陳列都很破舊,無論是看不清名字的神牌,還是神牌前麵漆麵已經掉色的結緣箱,都非常坦誠地給人一種“這地方的確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的感覺。但是神社的地板和陳設上卻並沒有真的像幾百年沒人進入的老屋子一樣堆滿厚得嗆人的灰塵,這一點老實說是非常奇怪的。一個處在這樣深山老林的破舊神社,連放置貢品的台子都缺了一條腿歪歪斜斜地攤在那裡,除了林子裡偶爾跑來躲雨的小動物,還有誰會跑來專門打掃呢?

白蘭傑索在神社裡走了一圈,得出結論,“這間神社應該從戰國時期之前就建立了一直到現在。”

“誒?”澤田綱吉回過頭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白蘭你,怎麼知道的?”

“建築風格和部分的裝飾細節。”白發少年笑眯眯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剛剛觀察了許久的那個窗框,“很明顯哦。”

澤田綱吉默默地看了一眼那個雕紋已經快被時間磨平了的窗框,完全完全不覺得有哪裡明顯了。幸而,在這方麵他已經被白蘭傑索打擊習慣了,因此很快就調整了心態佩服道,“白蘭你對日本的曆史也有研究啊。”

“反正都是些很簡單的東西。”白蘭傑索無所謂道,“就當打發時間了。”

抱歉,你打發時間的方式我真的不太能夠理解……

澤田綱吉嘴角抽了抽,自認自己還是個凡人的他拒絕參與這種神仙話題,於是他默默地轉移了視線,“說起來,都走了一圈了,這個神社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說錯了喲,綱吉君。”白蘭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麵前搖了搖,“你應該說,這間神社沒有哪裡不奇怪的地方。”

“哈?”

“先不說為什麼明顯沒有人來神社裡居然還這麼乾淨的問題,你記得我說的這間神社是戰國時期落成的吧?這裡的牆壁和神社都是木質結果,你覺得什麼樣的木頭能夠風裡雨裡完好保留五百多年還不腐朽?”

澤田綱吉愣住了,他仰著頭四處張望。的確,就如白蘭所說,即便這間神社裡的所有陳設都很破舊有一種時光衝刷過的痕跡,但是舊歸舊,它們身上卻都沒有那種被風雨衝刷了數百年的殘木那種已經“死了”的味道。就好像整間神社隻是在時間長河中被人遺忘太久了,但是如果有人記起它來,它還是能夠被重新拭去塵埃,再次“活”過來。

棕發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白蘭把這個地方逛完之後,就對它失去了興趣,他有些無聊地站在門口打哈欠,視線時不時地朝神社外被白霧遮蓋的林子裡掃上一眼,浸透了月色的眸光隱隱有些幽深。

過了好一會兒,澤田綱吉終於回過神,然後扭過頭眼睛亮晶晶的,“白蘭,我們把這個地方打掃一下吧。”

“嗯?”

白蘭傑索先是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然後就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好喲。”

得到小夥伴的回應,澤田綱吉特彆有乾勁地往後麵走,“我記得後麵好像有點簡陋的工具和木條,我們先把貢台修一下吧。”

白蘭懶洋洋地拖著步子跟在他身後,繞過前麵的祭台之前,他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大門外白霧籠罩的樹林。他的臉上依然掛著漫不經心地笑意,淺紫色的眼眸卻被神社裡的光影襯得莫名幽深。

那群人已經將近一個多小時沒有遇到了。看起來,躲貓貓遊戲結束了呢。

山林中,一群黑衣人追到了澤田綱吉剛剛摔倒的地方。

“那兩個臭小鬼到底跑哪兒去了!可惡,還有這些該死的霧!”

領頭的男人一腳踢飛了冒出地麵的樹根,嘴裡罵罵咧咧的,心底感覺到一種莫名地焦躁。

動用了這麼多人手,卻連兩個小孩子都抓不到,他要是就這樣灰溜溜回去,他在家族裡的路就走到頭了。

反偵察意識這麼強,那兩個小鬼是怪物嗎?!

“頭兒?”

“繼續追!”

領頭的男人咬牙,他們已經在這片林子裡晃了好幾個小時了。不知為何,就在剛剛,他心底莫名慌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強行壓下突然冒出來的心慌意亂,男人四處觀察了一圈,除了辨認出有一個小鬼在這裡摔了一跤的痕跡以外,其他又什麼都沒有了。四周圍都是一模一樣的林子,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是往哪邊跑的。

男人咬了咬牙選了一個方向,招手帶著手下人繼續往前追去。

山林下的車道入口。

“抱歉,對於閣下家族的內鬥,我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草薙出雲看著麵前的人,神色間是一種對外人專用的,彬彬有禮卻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淡漠,“我隻想知道,閣下之前乘其他人注意力都被那個快要破箱而出的怪物吸引時,暗地裡給我的澤田弟弟不會有事的保證,是真的嗎?”說道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的聲音微微一沉,驀地帶出幾分逼人的銳意。

“當然是真的。”某個暗中動了手腳的幻術師舉起手像是對誰發誓一樣特彆誠懇地對他剖析道,“我就是不想跟著那群瘋子往地獄闖才半途從船上跳下來的,之後為了躲避他們的報複還要尋求彭格列的庇護,我敢把他們家的人怎麼樣嗎?再說……”說道這裡時,他微微頓了一下,“……那畢竟是初代的血脈啊。”

從親手把跟著自己來日本的所有家族成員埋進深坑,到現在孤身一人還敢在敵人麵前吊兒郎當地抽著煙侃侃而談,這個男人在外表現的樣子油滑又散漫,分不清他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唯有最後那幾個字,驀地在重重煙霧掩蓋下,透露出一丁點難得一見的真實。

草薙出雲緊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移開目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他的話,隻淡淡道,“那現在呢?”

“等著吧。”名為安其羅的男人伸出手指敲了敲右耳上的耳機,唇角的笑容頗有些意味不明,“列曼那個白癡到現在還沒能抓到那兩個孩子,雖然是我一直放水的結果,但是廢物成這樣還是讓我大開眼界。”

“不過可能也不能怪他,畢竟……那個叫白蘭傑索的小家夥不愧是‘紫羅蘭光輝之夜’的幸存者……”

後麵那句話是一句低聲呢喃,草薙出雲隻聽到了幾個零星的詞彙,在他腦海中一晃就過去。他拿出聯絡器聯係上後麵的幾個載客貨車,“一組,二組,清點人數,通訊設備拿好,我們準備上山。”

這個命令安排並沒有避諱站在一邊的安其羅,男人挑了挑眉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大家也就一起看了場“舞台劇”的交情,他現在還是人家的階下囚,他們不完全信任他的話準備自己找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平穩中莫名給人一種慵懶感覺的腳步聲從幾人身後傳來,幾個人一起回過頭。

“尊?你怎麼……”草薙出雲這句話沒有說完就反應極快地刹住了車,然後迅速轉回頭指尖一點火星彈出,流星般向前射去。

安其羅一開始還以為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殺人滅口,著實被嚇了一跳地正準備反擊,就發現火光的落點壓根不是朝著他的方向。一條長長的火線劃過,之前散落了一地死狀猙獰的屍骸頃刻間就被大火覆蓋,火光滔天中,目測幾分鐘時間不到就能全被燒成渣渣。

安其羅先是愣了一下,等他回過頭看到赤之王身後那個被一個淡金發色的青年牽著手走過來的小蘿莉時,終於恍然大悟為什麼草薙出雲要如此反應神速地“毀屍滅跡”。

“尊,”草薙出雲有些頭疼地扶額,“你們怎麼把小彌也帶下來了?”

周防尊還沒開口,他身後的十束多多良已經笑著替他回答道,“是小彌強烈要求下來的哦,她說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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