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SUV終於穿過那條無形的邊界繼續往前開時,澤田彌的眼睛微微轉了轉。她像感覺到了什麼一般,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小彌?”一旁澤田綱吉感覺到了她的異狀,睜開眼睛低頭看向她。他昨天晚上跟白蘭還有幾個吠舞羅的少年再加上遠程叫上的夏目,幾個人聯機打遊戲,玩到了很晚才睡覺,剛剛一上車就跟他家大哥如出一轍地往後椅上一靠,一副HP值歸零的躺屍狀。
小蘿莉搖了搖頭,然後往後看了一眼,像是在尋找什麼。
跟在他們後麵的車是鐮本力夫開的,副駕駛上坐著雙手抱在手臂上正在和他爭論著什麼的八田。後排的座位裡,白蘭坐在駕駛座後麵的位置一手支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們,時不時往裡插一句嘴。在八原的這段時間,他倒是跟吠舞羅這群人都混熟了。車裡唯一安靜的大概隻有坐在另一頭的黑發少年,他懶洋洋地歪在角落裡,即便裹著一層厚厚的冬裝身體依舊顯得有些單薄。墨色的長睫搭在下眼瞼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從澤田彌的方向隻能看到前座的縫隙間,伏見微微冒出靠背一頭的幾簇黑發。她認真地看了幾秒,然後回過了頭,朝依然在擔心地看著他的哥哥搖了搖腦袋示意自己沒事。
她的確是沒事啦,隻不過是有什麼東西破開她的封印跑出來了。而且似乎已經跑出來很久了,隻不過隔了一層膜,她出了八原才感覺到。
所以要怎麼跟伏見說呀。
小蘿莉傷腦筋地有點想要咬手指。
車子停在HOMRA麵前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街麵上。寒風裡夾著汽車的尾氣,剛從空氣清新的鄉下回來,下車的人聞到大城市空氣裡熟悉的汽油味兒,一時間都有點不適應。
八田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來,扭頭看了附近的街邊一圈。寒風凜冽,這個時候還是吃飯的時間,大街上自然是沒多少人。
他揉了揉鼻子,小聲嘟噥,“什麼嘛,這不是沒出什麼事嗎。千歲那家夥還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我還以為敵人打到HOMRA門口了。”
“不可能有那樣的人吧。”鐮本力夫鎖了車子,一根手指勾著鑰匙走到他身邊吐槽。
HOMRA幾乎算是吠舞羅的大本營,打到這裡的話,是想跟赤之氏族全麵開戰嗎?
酒吧的大門關著,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的標識牌,從門裡麵傳出來的動靜並不算小,但聽起來也不像是在打架的樣子。
草薙出雲從車上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長腿一伸懶洋洋邁下車的赤發男人。
“尊,我先去看看?”
周防尊盯著酒吧大門的目光有些奇怪,但是他看了沒兩秒又收回了視線,依然是平時那樣提不起乾勁的樣子,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示意他隨意。
草薙出雲於是放心地走了上去,以防萬一還是從兜裡摸出了ZIPPO打火機。
然而一打開門,他就看著眼前的場景僵住了。
“怎麼了,草薙?”
十束看著金發青年修長的背影立在門口,酒吧的玻璃門拉開了一半,隨著熱氣衝出來的吵吵嚷嚷的動靜更大了。他拍了拍有些看情形有些緊張的澤田綱吉的頭,順手把他和他牽在手裡的澤田彌往已經走上前的白發少年的方向靠了靠。
“在這裡等我一下哦。”
他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站在原地再次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的王,心裡估摸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地走上前去。然後,當屋子裡的場景映入眼簾的時候,十束像草薙出雲方才一樣愣住了。
“出羽,你們這是……”
這時候,杵著一個拖把正在大廳裡來來回回拖地的出羽將臣終於抬起頭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看見兩人的身影,帶著眼鏡頭上還紮了一塊布的青年幾乎熱淚盈眶。
“草薙先生,十束,你們終於回來了!”
一句話說完,他立刻帶著期盼的目光往外張望,“尊先生呢?澤田小姐呢?他們跟你們一起回來了嗎?”
“額……”
十束多多良看著出羽將臣一句話落地,正站在椅子上擦玻璃的幾個少年應聲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草薙和十束時紛紛睜大了眼睛露出了“得救了!!!”的激動表情。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敢停下動作,腦袋往門口方向側著,手裡的抹布還在機械性地在玻璃上擦來擦去。
看著酒吧裡所有人熱火朝天地做著大掃除,頭上紮著塊布一副勞動人民最光榮的樣子,草薙出雲冷靜地點了一根煙。
“發生了什麼事?”
出羽將臣哭喪著臉正要開口,一陣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下來,青年猛地閉上了嘴回過頭。草薙順著他的視線往吧台旁的樓梯口看去,一個端莊優雅的纖細身影從木質的歐式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盆水的千歲洋。
草薙出雲的目光和那位一身紅衣的美麗女人對上,猝不及防地愣了幾秒,叼在嘴裡的煙差點掉到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腿被人往旁邊推了推。一個小小的身影扒開他和十束擋在門前的長腿,從中間鑽了出來。
然後草薙就看到那位美麗得幾乎不像人類且有些非一般地眼熟的女人微微低了頭,視線移到他的腳下,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驟然迸發出驚喜的光。
“姬君。”
“德子。”從兩個僵硬的青年中間鑽出了一個小腦袋的澤田彌眼睛一亮,開心地笑了。
“你終於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