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飽受驚嚇的天上院琉璃帶著壓切長穀部回了家。
房門一關, 黑色長發的少女立刻原形畢露一般倒在了沙發上,腳上的高跟鞋被隨便踢到了一邊。天上院琉璃撈過一個抱枕打了個滾就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沙發和靠背的縫隙裡, 整個人儼然一條快被風乾的鹹魚。
“嚇死我了!差點就暴露了啊啊啊!為什麼這個世界有辣麼多大佬存在啊!黃金之王是什麼鬼?非時院又是什麼鬼?那個每年都要接受朝貢的大佬老爺子居然是超能力者嗎?”
“嗯嗯。”壓切長穀部點頭附和。
“還有之後進來的一群帥哥!還有忍足家那個恐怖的二公子帶來的更加恐怖的大美人。講道理,我差點嚇跪了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世界觀還要不要了?!”
“嗯嗯。”壓切長穀部繼續附和。
“原來我前十幾年都是活在真空中之中嗎, 原來這才是世界的真實嗎?難怪媽媽從小就跟我說外麵的世界很可怕, 原來她居然不是因為我小時候太熊了故意嚇我的嗎?!!”
“嗯嗯。”壓切長穀部沒有靈魂地持續附和。
天上院琉璃終於頓住了,她扭過頭把自己抓得亂七八糟的長發甩到一邊, 探究地看向從宴會場回來就不太對頭的某把刀。
“長穀部你怎麼了?”
“嗯, 嗯?”杏灰色短發的男人回過頭, 滿臉正常, “什麼?我很好啊。”
天上院琉璃眯著眼打量他臉上還未褪去的傻笑,“感覺長穀部你好像遇到什麼好事了一樣。”
“額。”壓切長穀部聞言糾結了一下,他默默回想了片刻, 撓了撓臉頰, “算是吧。”
“嗯?”天上院琉璃抱著抱枕從沙發上翻身起來, 正準備繼續發問,一個典雅柔和的聲音從房門口傳過來。
“天上院大人, 你回來了啊。”
隨著這個聲音一起飄進客廳的是悠悠的茶香,天上院琉璃抱住同一時間從房間裡跑出來蹦躂到沙發上的狐之助,狠狠揉了揉小動物的毛。看著端著剛泡好的茶走過來的一身深藍色狩衣的青年, 她的臉色變得哀怨起來, 默默申訴道。
“三日月殿, 說好的會在外麵接應我們的呢,突然之間扔下一句‘有事,先走。’就消失了是怎麼回事啊?我被嚇了一跳啊。”
雖然不是自己的刀,但好歹立了臨時契約的啊,不要這麼不負責任啊!
麵對少女氣鼓鼓的神情,三日月宗近彎了彎唇,眉眼間溫柔得像盛了四月的春水,“抱歉抱歉,遇到了一位認識的人。而且我也並沒有說謊啊,的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呢。如果我沒有把那位大人攔下來的話,會場那邊沒那麼容易結束呢。”
直麵了天下最美之劍那張犯規的臉,被暴擊了的天上院琉璃條件反射捂住胸口。然而緊接著她就聽出了三日月宗近話中的意思,愣住了。少女整個人盤腿坐起來,腰背下意識崩得筆直,表情嚴肅起來,莫名有了些凜然的氣質。
“怎麼回事?”
“那個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跟一位般若大人之間有契約。原本按照契約,那位般若大人也是會在那一晚出現在會場將那裡的人一網打儘的。”
“他瘋了嗎?”天上院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政界商界各大家族,半個上流社會的人都聚集在那裡,他把那些人全乾掉了,日本的政治經濟會直接崩潰吧?!”
“誰知道呢。”三日月宗近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半點訝然的表情,他甚至非常平和地笑著,“人類的想法總是多種多樣的啊。”
天上院琉璃看著這樣的三日月,抱緊胸前的抱枕默默地打了個寒噤。
雖,雖然知道三日月殿下從被鑄造出來開始就流轉於世家權貴之間,千百年來人類的黑暗和狹隘看過不知多少,但,但是這種忽然之間露出來的真實真的很嚇人啊QAQ
天上院琉璃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也隻有這個時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這些擁有著人類外表的美麗又強大的付喪神們,真的不是人類。
“不過天上院大人也不用擔心。”三日月宗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天上院的驚嚇,他在客廳的茶案旁跪坐下來,端起滾動著沸水的茶壺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
“那位般若大人和那個人的契約已經結束了,那是他可以命令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他的發鬼也被那位陰陽師抓住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作惡。”
“可是他不出來我們不是更難找到他了嗎?”天上院琉璃拽了拽垂到胸前的長發,有點怏怏的。緊接著她想到什麼般猛地抬起頭,“等等,那隻發鬼是他的?”
三日月宗近微笑頷首,“事實上,藤原家那位女公子並不具備號令妖怪的能力,她本身也尚未墮落為妖怪。”
天上院琉璃睜大了眼睛,滿臉懵逼。
不是,如果藤原美月不是妖怪那她們今天晚上折騰了這麼久難道是抓錯人了嗎?!
這也太坑了吧!
“不,沒有抓錯,至少有些錯誤的確是那位藤原小姐自己犯下的。”
似乎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三日月宗近平靜解釋道。然而眼看著聽完他的話,天上院琉璃似乎更加懵逼了。藍發青年唇邊噙著一抹典雅的笑,指尖抵著著茶杯端起來慢悠悠喝了一口,腦海中悠閒地想著不知道姬君有沒有猜到這些事呢?姬君那麼聰明應該察覺到了吧,就算不知道的話……
三日月想象了一下銀發小蘿莉精致的臉上寫滿茫然大眼睛裡還有兩個蚊香圈在轉啊轉的樣子,唇邊的笑意更加舒展了。
“天上院大人聽說過般若的傳說嗎?”
天上院點點頭,“聽說過。古代有一麵目醜陋的女子,因為相貌被人鄙棄,在嫉妒和怨恨中變為了麵容美麗的惡鬼般若,向拋棄自己的情人複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