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光柱像條連接天地的通道, 頭頂的夜幕染出了連綿的紅光,將月輝都壓了下去。
氣氛一片沉寂,顯然,方才情報組長失聲喊出來的話把平台上的其他人都震住了。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 再輕乎人命也從未有人真的能達到將一城的活人都當做祭品的地步。
草薙出雲從唇邊拿下燃了半截的煙, 冷靜道,“不是京都, 光柱的範圍隻囊括進了上京、中京、下京、東山和南區幾個區域。”
然而即便如此, 這也圈進了半個京都了。
在眾人啞然失聲中, 金發青年依然保持著一定程度的鎮定,“這個時候才發動陣法,是因為要先用之前的騷亂把京都的陰陽師們都引入到這五個區再一網打儘嗎?”
澤田彌從光柱上收回目光, 看著草薙微微回過頭,“伏見?”
“……正在聯係。”在耳麥裡喊了幾聲, 那邊傳來的依舊是電流刺耳的雜音, 伏見猿比古不耐地咂了下舌, 反手拉開身後SUV的車門,半個身子坐進了車裡抓過電腦,單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接連切換了幾個線路,耳麥那頭八田美咲的大喊大叫終於變得清晰起來。
“哇……猿比古?猿比古你聽得到嗎?”
“……聽到了, 你太吵了。”被忽然撞在耳膜的大喊聲刺得眉心一皺,伏見麵無表情地言簡意賅, “說一下你那邊的情況。”
“到處都是紅光啊, 還有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黑氣亂竄。剛才有幾個陰陽師被黑氣鑽進眉心就倒了, 醒過來之後就開始胡亂攻擊人,現在已經被其他人製住了,但是那些黑氣好像越來越多了。”
“嘖。”伏見猿比古不耐煩地一聲咂舌,剛準備繼續問,話音忽然停住了。
“猿比古?”那邊傳來美咲疑惑的詢問,聲音剛透過電流傳導到這邊就被外麵倏然響起的驚慌人聲蓋過了。
“那是什麼?!”
“下麵的陣法?”
“為什麼會這樣,那是什麼東西……”
“猿比古?”模模糊糊地聽到了背景音裡慌亂的呼喊,八田美咲也有些擔心起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了伏見的聲音從耳麥中傳過來,是他一貫的鎮定和冷淡,“沒什麼,做好之前告訴你的事情就行了。上京區那幾個地標性建築,陣眼一定在其中一個裡麵。黑氣汙染所有人之前,燒掉它,陣法就能解除了。”
“可是你那邊……”
“滴……”沒有給他絲毫詢問的時間,伏見那頭直接掛斷了通訊。八田美咲張了張嘴,右腳生氣地在地上用力一蹬,滑板加快了速度朝距離他最近的某個坐標點衝去,“那個白癡猴子!為什麼像發布命令一樣啊?!尊先生也在那邊應該不會有事吧……”
將同樣的消息通知給了守在另外四個地區的其他幾人,伏見猿比古終於抬起頭看向車外。頭頂的夜幕像被人劃了一刀,暗紅色的光線傷痕一樣橫亙而過,一頭連接著京都上方的光柱,另外一頭則是末入了比叡山山頂。
血祭陣法的作用之一就是強行為某個個體注入源源不斷的力量,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強行拔高其層次。
“嘖,所以廢這麼大力氣就是為了給那個綠王找個電池嗎?”
草薙出雲剛走過來就聽到了他這句話,腳下差點一個踉蹌。
“怎麼說呢,雖然這個說法挺形象,但是對那位王權者也太不恭敬了一點吧……”金發青年哭笑不得,然後看到車子裡的人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半垂著頭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無奈地歎了口氣,草薙出雲轉移了話題,“那邊情況怎麼樣?”
“已經往指定地點去了,暫時沒什麼異常。美咲還在途中,千歲洋剛剛從京都塔出來什麼都沒找到,出羽……”
“等等!”耳麥那頭千歲洋的聲音忽然拔高,音量大到站在一旁的草薙都聽了個清清楚楚,“雖然不知道算不算,但是我這邊好像應該是遇到‘異常’了。”
好像應該?
草薙和伏見的神色同時一凝,“說清楚點。”
“我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陣眼,因為……”
“隆一大人!隆一大人你在哪裡?!”
女鬼刺耳尖銳的叫聲和千歲洋的聲音一並傳過來。
“……因為我也沒見過哪個陣眼是滿大街追著人跑的!哇啊啊,你彆過來啊!!”
伏見:“……”
草薙:“……”
那聲感情豐富的慘叫完美地傳遞出千歲洋那頭的場麵之驚險刺激,草薙出雲和伏見猿比古對視兩眼。
“藤原美月?”金發青年微微皺起眉。
伏見嗤笑了一聲,“除了她還有誰?居然被人把這家夥重新放出來了,上次那個的場一門的當家身邊也不乾淨。”
“……但是藤原美月也可以當陣眼嗎?”
“……不知道。”
澤田彌小蘿莉正站在山道前望著山底下發呆,忽然就感覺兩束目光同時投向了自己。
小蘿莉回過頭,“?”
澤田蘿莉認真給草薙和伏見科普了血祭陣法的陣眼的確可以是活物。或者說,血祭陣法這個不知道是誰搞出來的的東西,真的是一點講究都沒有,按照晴明的說法就是粗製濫造沒有技術含量十分上不了台麵。用血祭陣法的人隻需要一個要求,心夠狠。
這個陣法最重要的是選擇一個身負怨恨和汙穢的陣眼,然後用陣眼所負載的怨氣去汙染所有處於陣法中心的生物,讓他們自相殘殺,產生的怨氣和血祭而來的力量再次反哺陣眼。所以這個陣法的陣眼可以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也可以一個鎮壓陣法一個接收力量一明一暗兩個。
草薙出雲若有所思,“所以現在京都那幾個陣法裡的陣眼全部都隻是工具,陣法產生的力量都彙集到了綠之王那裡?”
澤田彌認真點頭,這就有點像之前瑩草和德子的情況了,隻不過那個時候瑩草和德子……她剛想到這裡就聽到伏見冷不丁問了句話,“他就不怕被人控製和汙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