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兼實其人, 極度狂妄的同時極度自卑, 連簽訂了契約的付喪神都能拿出去血祭,骨子裡一定是不相信任何人。”
盤山公路下零星的燈火在玻璃窗上飛速後退, 夜幕將車窗鍍成了一麵鏡子,銀發小蘿莉望著照出了自己側臉的車窗玻璃, 似乎在想著什麼一般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耳邊是伏見和草薙分條縷析地分析推理的聲音。
“所以,複活自己這種重要的事,他也絕對不放心交給其他人去做。”
“所以他就自己去了。”
車後座傳來伏見猿比古的一聲嗤笑,草薙出雲握著方向盤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如果推測都是對的, 這的確是他最有可能的選擇。”
“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河原町發生的混亂不僅僅起到了轉移視線的作用, 很有可能也給他提供了能夠在身體死亡之後繼續活動的能量。但是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今天夜裡是他複活的最好的時機。泰山府君祭需要的祭品應該早就被準備好了,隻等他開始主持祭祀。”
“但這個裡麵有個最關鍵的點,九條兼實廢了這麼大力氣死了又複活,目的是什麼?”
前方的車燈筆直深入了黑暗裡, 深夜的盤山公路上再沒有其他車輛, 四周圍安靜得隻剩下車輪滾過泊油路的呼嘯和道路兩邊不停歇的蟲鳴。草薙出雲略微沉凝的聲音在車廂裡回蕩,“隻是為了綠之王比水流……我可不相信他會是這麼無私的人。”
十束多多良猜測著說:“會不會是借由綠之王轉移視線?”
“你是說血祭?”坐在駕駛席的草薙略微側頭往後看了一眼, “有可能, 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這個時候, 正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澤田彌忽然開口, “鬼門。”
“彌醬?”十束多多良有些奇怪地回望,然後就看到小蘿莉正對著窗外,沒有回頭地繼續說道,“比叡山和晴明的神社,都是鬼門。”
十束立刻抬起頭透過後視鏡和正在開車的草薙對視了一眼,然後淺金發色的青年低下頭繼續耐心問道,“所以,彌醬,這二者之間會產生什麼聯係嗎?”
“血祭陣法是依靠地脈按照所屬位置布置的,比叡山和晴明神社的環境相似,所需要的布置也大部分是相同的。”澤田彌終於回過頭,慢慢地說,“所以,更容易逆轉陣法。”
車廂內猛地震了了一下,黑色的SUV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口。坐在駕駛位置的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同時扭頭朝她看過來,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周防尊都略微挑了下眉,透過後視鏡往後麵望了一眼。
時間仿佛凝滯了幾秒。
“啪。”後麵傳來伏見闔上筆記本的聲音,他帶著一貫嗤嘲在一片安靜中開了口,“那家夥像把王權者當成祭品?”
其他人沒有說話,默認一般的沉默在車廂中蔓延。草薙出雲叼出根煙抬頭看向車外,到這裡車子已經沒辦法繼續往前開了。無色之王和灰之王戰鬥的餘波浪潮般翻打過來。
“草薙君。”就在這個時候,草薙出雲放在車前的對講機忽然響起“滋滋”的電流聲,scepter4的副長淡島世理的聲音夾雜在電流聲裡依舊清晰而凜然,“剛剛上京區的分隊傳來的消息,湊速人忽然出現,把那位名為天上院琉璃的審神者搶走了。”
車內眾人神情頓時一肅。
天上院琉璃覺得自己真的非常倒黴。
作為一隻無名的小蝦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卷入到這種時代的浪潮裡來。
據說作為一個審神者,血統還是很重要的。雖然還沒開始正式鍛刀但她肯定是非裔無誤了吧?!是不是以後她的小夥伴隻可能有短刀和三花打刀兩種選擇,什麼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鶴丸國永等等歐皇專屬刀她壓根想都不用想了。
早知道這樣,在三日月殿回時之政府述職之前她就抓緊時間多看兩眼了!那一定是他們最後的緣分了QAQ
她的雙手被捆在身後以一個標準的被綁架的人質的姿態被隨意地扔在牆角的木地板上。即便已經入了夏,深夜的溫度還是有些低,老舊地板自帶的涼意順著她的小腿不住地往身體裡鑽。透過散亂地搭在額前的長發,天上院琉璃隻看得到明顯年代久遠的木質地板,還有房間中央剛剛搭起來的祭台。
中途被打暈了一段時間,醒過來之後就被扔到這裡,通過周圍的布置天上院琉璃依稀辨認出這裡是間地下室。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祭台前,正在給祭台上的神牌敬香。天上院琉璃有點艱難地微微仰起頭,借著祭台上的燭光,隻看得到神牌上方一小截,用漢字端端正正寫出來的“泰山”兩個字。
地下室裡空蕩蕩地除了祭台什麼都沒有,四周圍安安靜靜無形中助長了人腦海中滋生的恐懼,深夜敬香的陌生人,被綁架到此處的少女,還有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怎麼看怎麼像邪教獻祭現場。
“……”天上院琉璃害怕又悲傷地屈起腿,覺得自己八成是要涼了。
她拿到的身份卡果然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