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1 / 2)

第九十三章

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去龍山老事業小區那裡一趟,可今年卻一直等年過了,也沒有去的動靜。

周子青心裡大概知道點?原因,既然大伯沒有動靜,她自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難得在家清閒幾天,放下學習,放下專業課,陪著周名博在家下象棋,要不就是陪著孫蓉蓉去商場。

周子鳴也大了,過年期間周名博帶他參加很多場朋友之?間的聚會,這樣的聚會場合,哪會少的了酒。周子鳴人生第一次喝醉,喝的一塌糊塗,到家就吐了,吐完人事不省,自己昏睡過去。

孫蓉蓉差點?沒氣死,一向對周名博沒脾氣的人,這次難得發飆了。

“這小子從頭?到尾就喝了一杯,酒杯都沒有小指高的杯子,誰能想到他就能醉成這樣子。”周名博也被周子鳴氣笑了。周子鳴是晚輩,就陪著喝了一點?,喝酒他還上?臉。原本小臉白淨,抿了沒幾口,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不過拖周子鳴的福,今天聚會提前散了。

周名博正?在換衣服,看?到孫蓉蓉推開臥室門進來,笑著問了聲,“安頓好?了?這臭小子酒量不行,明?天等他酒醒得叮囑他一回,就這酒量,以後在外頭?,還是彆?喝了,省的出事。”周名博說說忍不住就笑了,周子鳴這酒量一看?就不像他。

孫蓉蓉狠狠瞪了周名博一眼,多是心疼孩子,喝到吐,肚子該有多難受啊。“你在旁邊看?著,也不攔著他?他才?多大?就讓他喝?”

“行了,孩子總要長大,難道你還能凡事都跟著操心?經曆這次他以後自己心裡有數。”周名博沒覺得有什麼,總要嘗試的,不嘗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

孫蓉蓉也知道,可還是忍不住生氣。

把周名博脫掉換下的衣服,收拾收拾放進裝衣服的籃子裡。周名博合衣躺在床上?,翻看?一本養生的書籍,年齡一大,好?多事情就特彆?注意。這要不是過年,聚會喝酒躲不掉,不然能推就推了。

“那個事情,你不準備和青青透個氣?”孫蓉蓉心裡一直存著這事,她對東山市那家人沒有一點?好?印象,恨不得一輩子不來往才?好?呢

可說是這樣說,可孩子親媽畢竟還在。

周名博一聽孫蓉蓉提東山市那家人,眉頭?立馬深深蹙著,是一臉厭惡神情。剛剛還好?好?的心情,這會全?沒了,心肺還給堵得死死的,喘不上?氣那種。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不好?起來,“不是都說好?了,這事不要再提了,就當做不知道。想讓青青回去看?看??看?什麼?哪天人死了我一定?不攔著。”

周名博瞪著眼氣呼呼的把書本合上?,扔到一邊,壓根沒心情看?了,心裡氣到發堵。

“不和青青說一聲?她要是自己有想法呢?”孫蓉蓉也不願意,“青青是個有想法和主見的孩子,她的事情,該和她說一聲,讓她自己拿主意。”

“不見,這事到我這裡就算結束了。你不要對孩子提這事。她本來心思就重。想的多,她要想瞞著你,你長十雙眼睛都看?不出來。我們以為她沒事,可或許都在她心底壓著呢。不能給她說東山市那家人,對她來說沒什麼好?事。消停這麼多年,我都快把這家人給忘了,這個時候跳出來?想孩子?這話說出來誰信?孩子當初怎麼跑出來的?過了六七年,怕是都忘記自己當初做的事了。我告訴你,這事就定?死了,在青青跟前一個字都不準露,提都不要提。”周名博是恨死東山市徐家那幫人了。

他心裡有遷怒,更多的是憤恨。

周明?鬆的一生毀在那裡,青青年幼受到的創傷也在那,他就越發憎恨那家人。

孫蓉蓉微微蹙著眉,張張嘴還想說兩句,可一看?周名博一副氣的狠了的樣子,也不想惹他生氣,乾脆閉嘴不提。

周子青到走?都不知道東山市那邊來聯係的事,周名博給壓下,瞞的死死的。法律關係上?,孩子是他家的,親生母親在又如何,小時候扔下不要,現在想見,晚了。

周名博做的狠絕,家裡座機電話都給換了,不光他自己家,就連龍山老事業小區那邊,他一塊給換了。並放下話:東山市那邊什麼時候人死了,出於人性道德,他會親自帶著孩子回去看?一眼,沒死沒傷那就彆?聯係。

周子青沒什麼寒假,在家安生生過了年。就準備動身回學校,人工智能競

賽初賽在四月,兩個組的競賽主題已經擬定?好?了,她要做的工作多到數不清。

孫蓉蓉一聽到周子青要回學校,一開始舍不得,跟著抱怨不止,“這才?在家呆了幾天,就回學校?學校裡能開門嗎?不放假?”

周子青笑著,一點?點?給解釋,“向學校遞交申請了,這次真的是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我們大一學生,也就我有這個機會,跟著學長學姐身後,能少走?很多彎路,能學到更多東西。”機會是真難得的好?機會,可過年沒幾天,她就要走?,也知道大伯母會生氣。

周子青腆著笑臉哄孫蓉蓉,孫蓉蓉心裡生氣,可看?著孩子這樣,再生氣也沒用。隻是伸手摸摸周子青清瘦的一張小臉,“還想著過年期間,把你喂胖點?呢,在家還沒吃上?幾頓飯,這就要走?了。”

孫蓉蓉忍不住歎息一聲,心裡酸酸的。周名博有句話說的對,這孩子要是心底藏了事,隻要她自己不說,誰都不會知道。

孫蓉蓉是單純簡單的人,想的不多,可她到底是做媽媽的。看?周子鳴什麼樣,再看?看?周子青,心思在淺,也能知道兩個孩子不一樣。

周名博先是蹙了蹙眉,可沒一會,眉頭?舒展開來,反而幫著勸說孫蓉蓉。“以後在一起過年有的是,孩子都說機會難得,那肯定?要好?好?抓住。不過,學習再努力,也得好?好?吃飯和休息。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身體?是未來的本錢,可不能現在就給透支了。”周名博不想讓周子青接觸一丁點?東山市那邊的人和事,所以她還要提前返校,他覺得也好?。

孩子心思細膩,在家時間久了,保不準能看?出來點?什麼。周名博從不懷疑周子青的聰明?。孫蓉蓉又是藏不住事的,稍不注意可能就漏了。

周子青噙著嘴角笑了笑。

孫蓉蓉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裡,給周子青收拾出一大包吃的東西來。雲海市各式各樣的特產,裝了滿滿一袋子。去的時候,周名博開車給送到車站,周子鳴和孫蓉蓉都沒讓過來,叮囑的話在家都說過了,路上?來回時間長,容易累。

周子青坐在副駕駛,後座上?放著她的雙肩背包,和一個大手提包,

裝的吃的和穿的。過年一起逛商場,添置了好?幾件新衣服,都是孫蓉蓉給買的。

其中還有兩件內.衣,孫蓉蓉親自拉著周子青的手進的店鋪,還被店員認為是母女倆,把孫蓉蓉高興到不行。

“青青,學習不要讓自己太累了,記得勞逸結合,就是學習變差了,大伯都覺得沒關係。”周名博不知道彆?家家長的心情,過年聚會的時候,他這個年齡歲數的人,大多談論的還是孩子。有人抱怨自己家孩子不聰明?,懶散,不聽話?

周子鳴還好?,周名博放心不下的是周子青,總是怕她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成績越好?,背後付出的就越多。可周名博真的從沒見過周子青歇息過,似乎一直都在努力向前,向前,沒停止過。

周子青聽到話,眯起眼笑著說,“大伯,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自己累著的。我能做的都是我覺得自己能承受的範圍內,才?會去做的。這次真的是非常寶貴的機會。”

“要是有事情,記得和家裡說,彆?自己扛著。”周名博眼睛餘光掃了一眼,心裡既驕傲又夾雜一絲難過,瞞著東山市那邊的事,卻是在心頭?沒有一絲動搖。

“嗯嗯,大伯也是,家裡要是有事,也要記得告訴我。”周子青仰著臉,笑眯眯的說。

周名博心裡卻咯噔一下,臉上?卻笑著,“家裡有我,能有什麼事啊,年紀一點?點?,操心的事倒是不少。”

周子青咧開嘴笑個不停,臉上?笑容明?媚燦爛,任誰都看?不出來,她此刻心裡藏著事呢。

過年期間,周子青一直在思考楊梅梅的事情,她是信福利院教職工說的話的。可能會有出入,但是事實真相也不會相差甚遠。

她也一直在問自己,楊梅梅的情況和她不一樣,她想在楊梅梅身上?看?到什麼?又想驗證什麼?她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結果,她比預定?返校的時間提前了。

辰光大學即使過年放假期間,學校裡也有負責輪值的教職工,周子青找到寢室值班阿姨,把行李放到307寢室,就出去了。

按照楊梅梅給她的地址,她找了過去。

楊集村,一個在上?京,又似乎在地圖上?被埋沒的一個地方。根本想

象不出來,上?京這樣的大城市裡,還隱藏著這麼一個破舊的地方。

未被開發過,狹窄的街道,隻能通過一輛腳蹬三輪車的距離。路邊房子高高矮矮,像是打了各式各樣補丁,又像是小學生手裡的橡皮泥捏造出來的。入眼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粗製濫造,橫七豎八錯亂搭建晾衣繩子,就像路邊豎起的電線杆子一樣繚亂。

路邊下水道的水泥井蓋上?,全?是剩菜剩飯的殘渣。

楊梅梅的家,破落的連個院牆都被砸爛了,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潑了紅漆,寫著還錢,去死,等各種惡毒字樣,透過塌掉的院牆,能看?到堂屋玻璃全?被砸了。

周子青站在門口看?了一會,隔壁一家大鐵門咯吱一聲,走?出一個穿著厚重睡衣的女人。剛一出來,就看?到周子青站那,明?顯神情一愣,隨後張嘴問道:“又是找楊老黑討債的?”

周子青上?下看?了她一眼,沒承認也沒拒絕,隻是輕輕笑了下,“嬸子,楊老黑有回來過嗎?”

“真是要債的,你也自認倒黴吧。年前來了好?幾撥人找他。他要有錢還能跑?”婦女搖搖頭?,眼中藏著疑惑上?下打量周子青,“不過我看?你和那些要債的有點?不一樣啊?你真是要債的?”

“我不是要債的,我認識楊梅梅,我替她回來看?看?,她很想她爸爸,想她爸爸能接她回家。”周子青臉色平靜的解釋。

說話的婦女一聽到楊梅梅的名字,詫異了下,隨後立馬變了臉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罵道,“遭天譴的楊老黑,可憐梅妮子都被她爸給賣了,還想她爸呢。”

“嬸子,楊老黑平時對她好?嗎?”周子青聽著婦女一頓罵,心裡大致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好??好?個屁好?。見天沒飯吃,還要這麼點?孩子給他洗衣服。他自己一天到晚見不著人,把麻將館當家,孩子餓的差點?送醫院。輸急眼借高利貸,這家借那家借,輸光了,就要賣孩子。你說這是人玩意兒,就該給他一個子彈頭?......”又罵幾句跟著說道,“梅妮子被送去福利院,可比在她爸手裡強。”

婦女說完還有事轉身回去了。

周子青卻抬腳進了院子,冷冷的目光

在院子裡掃視一圈,堂屋的門鎖被砸了,大敞著。屋裡像樣的家具沒有一樣,木桌子木椅子被砸稀巴爛,躺在地上?挺屍,房子牆壁也被砸裡亂糟糟的。

三間房子,周子青走?進臥室看?了眼,臥室的木床被砸了,隻能看?到地上?橫躺著一個木板子,放著一個破爛的棉被,旁邊滾落著煙頭?和酒瓶子,牆角邊上?還有一些排泄物?。

眼神微微眯了眯。

周子青沒走?,天將黑的時候,找了個避風地方坐著。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周子青忍不住問自己這話的時候,腦子裡想到的卻是放假前,自己最後一次去福利院,楊梅梅那一聲一聲,撕破嗓子的叮囑和發自內心的期望。

氣溫漸漸降低,視野慢慢變暗,即使身上?穿著很厚實,可手心卻在一點?點?發涼。似曾相識的經曆,卻是不一樣心境。

腿蹲麻了,就站起來靠著牆,周子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感覺腳像是被凍在地麵?上?不能動彈。四周寂靜隻能聽到冷風吹動電線的聲音,才?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漆黑影子墊著腳步,閃身進了破敗的院子。

無聲無息的,沒有一丁點?動靜。

周子青活動活動腳,甩了甩手腕,目光逐漸變得幽深冰冷。

楊老黑蜷縮著躺在破棉被上?,他之?前怕那些高利貸的人找他,也怕派出所的人找他,一直躲著沒出來。臨近過年這幾天,才?偷偷回來。

白天不敢再家,怕有人發現,天天穿的破破爛爛,像個乞丐叫花子,油頭?垢麵?的,不把臉上?打流成結的頭?發撩開,壓根沒人能認出來他。

就這麼躲躲藏藏,天黑趁人沒注意再回來,總不至於大晚上?還有要債的人過來吧。

楊老黑一躺下睡得很安心,可突然,堂屋木門似乎被風吹得咯吱一聲,一雙眼睛猛地睜開,整個人像彈簧似的彈跳起來。驚恐的,背靠著牆,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瘦高的黑影子,慢慢走?過來。

想張嘴問誰,又想著自己回來很隱秘,屋裡又黑,隻要自己不出聲,萬一沒發現呢?賭徒的心理,即使幾率微乎其微,也會覺得有希望。

楊老黑咬著後槽牙,愣是沒出聲,可小

腿肚卻止不住打顫起來。

周子青抬腳進來,就看?到靠牆的蜷縮一團黑影,稍稍不注意還以為是個什麼東西放那裡。看?不清臉部五官,大約能看?出體?型是個不怎麼高大的男子。

周子青距離黑影隻有三米的距離停下,靜靜看?了會,才?極小聲說了句,“楊老黑,我不是找你要債的?你彆?緊張,我找你是來給你送錢的。”

楊老黑一聽到聲音,是個年輕女聲,心裡的恐懼頓時放下一點?。可轉念一想,又疑惑起來。這人為什麼來他家裡?結果聽到對方說不是要債,還是給他送錢的?更是滿腦子不解。

隻要不是要債的,又是女的,楊老黑剛剛還打顫不止的小腿肚,突然好?了。

周子青很聰明?,說話小聲,安撫了楊老黑怕人知道他回來的事。距離保持三米,不遠不近,卻極大程度的讓對方心理安心。尤其說話的時候,嗓音故意放柔,乍一聽,像個年輕柔弱的小姑娘,更能讓人放下防備。

接著周子青,不僅沒走?進,反而就地蹲了下來,也不管地上?涼不涼,就這麼坐下來。

站著總會給人一種隨時要攻擊的心理暗示,坐著,反而給人一種懶散的心裡暗示,起碼在楊老黑看?到對方突然坐下,不僅沒緊張,更是一頭?子霧水,看?不透了。

“你到底找我乾嘛?”送錢?他現在都成過街老鼠了,還能有餡餅掉他頭?上?。

“我是外地人,我偶然聽到有人說你....有個不大點?的小孩。嗯,還有你缺錢。那個我可以給你錢...”年輕女聲聽著有些緊張,斷斷續續的,可話裡意思楊老黑聽明?白了。

他當初被要債的逼得沒辦法,自己都快活不起了。就四處放口風,說想把孩子送人,白白送人是不可能的。好?好?健康的孩子,總能換點?錢。

楊老黑沒想到,真有餡餅掉他身上?,心裡砰砰跟著跳動起來,屋裡四處漏風,可渾身卻熱乎起來。

“你也看?到我被人逼債,家裡都砸成這樣,孩子...孩子讓我放親戚家養著呢,那個...那個你大概能出多少錢啊,我這兩天就能把孩子給你帶回來?”楊老黑聲音透著欣喜和迫切,連帶著從牆角輕輕挪過來,坐到木板破

棉被上?。

“你...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孩子麼?我不是為了養孩子。”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

楊老黑興奮上?頭?,根本沒注意聲音的變化來,還沉浸在他可能要轉運了。“孩子送你,你怎麼養都是你的事,就是這個價格......”

“我要是...需要她身體?上?的一個器官部件,也沒關係?摘掉可能...人就沒了?也沒有關係?當然,價格我出的更多,一定?讓你滿意。”

楊老黑一直有聽說過買賣身體?器官的事。心臟,腎,眼睛說是從活人身上?摘下來,再給安到其他人身上?。沒想到還真有這樣買賣在。

猶豫沉默了會。

隻聽到外麵?風刮的更大了,呼呼的響,在窗外疾馳而過,光是聽著就帶著一股冰冷的顫栗。

周子青再等回複,可沉默越久,心卻止不住往下沉,同時替楊梅梅感到悲哀。

楊老黑一咬牙,狠狠問道,“你...大概能出多少錢?”

一切都塵埃落定?。

周子青手凍得發僵,撐著腿,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拍打了褲子上?的灰後,站直身子。聲音冷冰冰的問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自己親生的孩子,她傷心難過,哭著喊你爸爸的時候,你...你沒有一點?感覺嗎?”

楊老黑終於聽出對方語氣上?的變化,心裡一驚,急聲叱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天真能開玩笑,你這樣的人,也能做人家父親。”周子青心裡漸漸憤怒起來,“她和你有血緣關係啊,身上?總是能找出和你相似的地方,看?著她,就沒有一點?點?心憐,愛護的念頭?嗎?”

周子青腦子裡嗡嗡亂響,總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心裡充斥委屈和憤怒。楊梅梅稚嫩期盼的嗓音,又在腦子裡想起來。滿心滿眼的期盼,純碎又純淨的依賴,不是因為彆?的,就隻是因為是爸爸。

冷漠冷血無情,即使一無是處,在孩子心裡,這是她獨一無二的爸爸,是由衷的期盼著。

可是,這一切它公平嗎?

憑什麼被你輕易丟棄的人,還要心心念念想著你?還要想著為什麼是自己?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沒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卻要長年累月一直壓抑這個問題,把

自己逼到極限,嘗試用各式各樣的行徑來掩蓋,她就是這麼長大的。

可是,這一切是她的錯嗎?

內心情緒激烈翻騰著,周子青忍不住攥緊拳頭?,輕輕呼出一口氣,內心告訴自己,這是楊梅梅的父親,不是她的,這一切和她沒關係。

周子青轉身出去,楊老黑卻是急眼了,搞不清楚這個女人來這的目的。從木板上?快速爬起來,伸手就要去拽人,想把人攔住。

周子青像是背後長眼,不等楊老黑的手靠近,轉身一記快速側踢,腳背直接提到對方頸上?,帶著幾分怒氣,用了全?力。

楊老黑咣當一聲,被踹倒在木板上?。重物?落地聲響,在夜裡尤其明?顯。

楊老黑痛苦哼哧兩聲,嘴裡開始謾罵起來。

“再罵,就都知道你回來了。”周子青聲音冷硬,在提醒著他。看?著躺在地上?嚇著捂住嘴連喊叫都忍著的人,“我今天來,隻是想告訴你,楊梅梅在福利院很想你。為了回家找你,爬樹跳牆,把胳膊摔斷了。她還不知道她一心期盼能來接她的人,根本不管她死活,隻想把她多賣幾個錢。”

躺地上?扭動著的楊老黑,突然不動了。

周子青卻轉身走?了,她替楊梅梅拿到一個零分的答案。

找了一個便?宜低價小旅館住下,房間逼仄矮小,窗玻璃被風吹得嘩啦響。穿著衣服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周子青失眠了。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橫衝直撞著。頭?一回麵?對一個問題,周子青感到棘手,楊梅梅的今後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她見著人,該說些什麼呢?她說的話是對的是錯的,都會直接影響一個人一生。

她自己,是好?是壞,她能自己負責到底。可楊梅梅的呢?

她坦誠的說出殘酷事實,楊梅梅能懂嗎?

一.夜沒睡,天蒙蒙亮的時候,周子青去公交站坐公交車回了辰光大學。

楊梅梅的事情先擱下,周子青開始忙碌起來,小組活動室裡,有很多大二大三的專業書籍,還有其他人想方設法買到的各種資料書。

周子青做任何事,都非常嚴謹和認真,學習起來,尤其是。至今為止,她還是覺得學習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蕭紅他

們返校,直接跟著徐梁知教授進了實驗室。每天也很忙碌,隻有中午和晚上?的時候有空,大家聚集在一起,討論智能競賽的事情。

周子青學習進程非常快,她這種純碎的學習勁頭?,讓孫堯和蕭紅看?著都感覺不可思議,同時又不得不佩服。周子青一個人待在活動室,一待就是一天。

中午飯,晚飯反而換成蕭紅高林他們給她帶進來,有時候忙到會忘記時間。

沾了顧時雨他們的光,周子青去過徐梁知教授的實驗室。活動室突然停電不能用,顧時雨和教授說了一聲,就把周子青帶了過去。

這是周子青第一次見徐梁知教授。

“徐教授好?。”周子青像個乖乖聽話的學生,麵?對德高望重,知識淵博的教授,她態度端正?且小心。

徐梁知從顧時雨嘴裡不止一次聽過周子青這個名字,國內第一次舉辦人工智能競賽,恰巧競賽時間和他的實驗室工作時間撞了,他也是替顧時雨幾個人有點?惋惜的,很難得機會。

未來發展人工智能會成為主力,在國外很多學校已經開創這類專業,並取得很多專利成果。而他們國家還正?在起步階段。

結果一個大一學生,竟然會有這樣的勁頭?和魄力。且對這一領域好?奇,以及探索的欲.望是毋庸置疑的,有欲.望,才?會有進步的動力。

周子青隻待在實驗室外圍工作,偶爾他們幾個中途休息的時候,會出來看?看?周子青進度,一些更專業的東西,周子青會先找理論了解,然後,顧時雨陳天陽他們實際動手操作演練給她看?。

理論背誦爛熟於心,顧時雨操作演練的時候專心致誌,一絲不差的看?在眼裡,然後在一遍遍自己模擬操作。

徐梁知教授很喜歡和年輕學生待在一切探討問題,一起交流,更多的是和學生一切討論國際計算機人工智能領域未來的一切可能性。

暢所欲言,年輕人懷有無限激.情,對未來充滿憧憬,想法更大膽和創新,每個人都訴說著未來人工智能來會給世?界帶來的可能性。

周子青時常會去圖書館查找國際上?最新人工智能報道,她非常清楚現階段國外國內的差距所在。對於蕭紅他們暢想研發

某個領域專利成果,周子青更像一個追逐者。

所有人的言論,徐梁知都聽在耳朵裡,同時記在心裡。幾個年輕學生的發言隻要稍稍一對比,就能看?出一個問題來。學習同樣的一個專業,有的人適合待在實驗室搞研發成果,就這謀一個領域研發鑽研。而有的人更適合做這一領域的帶領人,領軍人。

徐梁知在年紀不大的周子青身上?看?到了她的目標和野心,她也是第一個說要追上?國際步伐的學生。即使她說的很隱晦,可徐梁知看?到了。很多學生眼裡,國外很多方麵?都要比國內發達,似乎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也就因此成為默認的事實。

周子青不知道,因為這次發言,她在徐梁知,國內目前人工智能領域最權威的教授心裡留下了名字。

周子青和徐梁知能接觸的機會不多,寒假過去,跟著辰光大學開學。

秦楓匆匆過來看?了一眼周子青,說了些話,把最近自己的近況,交代一遍。能看?得出來,他整個人煥發一新,明?明?是抱怨的時候,眼睛裡臉上?卻是閃著光輝。

秦楓給周子青帶來一堆好?吃的,沒騎自行車,實在是他的時間被占用太多。騎自行車浪費時間,有那時間,秦楓還想多和周子青說說話呢。

秦楓知道周子青比她還忙,她就是一個閒不住的人。總會給自己找事做,讓自己一直處於忙碌的狀態。

周子青一直忙碌著,四月份智能初賽,誌願者社團那邊,向社團請假了。她已經想過了,等忙完這段時間,她準備去和楊梅梅聊聊天。

一開學,上?課專業作業,選修課,忙碌到一個寢室的同學,隻有寢室樓門禁到點?的時候,才?能看?到人。

剛一開學,每天和金嘉瑜和吳淑賢,朱玉晴說話見麵?的時間不多,周子青又整天整天不在寢室。上?完課,背著書騎自行車就去活動樓報道,沒課的時候就能待一天,直到活動樓十點?半熄燈關門。周子青打雜帶飯的活,停了。

她自己忙起來,飯都顧不上?吃,好?在雲海市過來,帶了一大包特產零食。放了點?在寢室,其他全?都放在小組活動室裡,再有就是秦楓送的,還有蕭紅孫堯他們各

自從老家帶來吃的喝的,活動室有個大紙箱子,裡麵?滿滿都是吃的。

有時候還好?,中午上?完課是吃飯點?,會吃了飯再去活動室。要是下課早,去了活動室忙起來,隨便?吃點?什麼對付一下。周子青這樣,想胖起來根本不可能。

打電話回家,孫蓉蓉和周名博哪回都會交代她要好?好?吃飯,休息。周子青在電話裡答應的爽利又痛快,掛上?電話,忙起來,不餓都想不起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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