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2 / 2)

阿吱,阿吱 Uin 15179 字 6個月前

“不玩了。”謝遲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累了。”

何灃輕輕踢了踢她的小腿,“這就累了。”

謝遲挪開腿,不讓他碰到。

何灃忽然向她伸手來,謝遲身子往後傾,躲瘟神似的。

“過來。”他勾了勾食指。

謝遲當沒看到。

何灃彎下腰,手直奔她頭頂去,謝遲捂住腦袋,把頭藏在兩腿間。

何灃捏起沾在她頭發上的雞絨毛,一口氣吹開了,“那麼怕我?”

謝遲睜開一隻眼瞄他,故作柔弱,“你彆打我。”

“我打過你?”何灃直起腰,俯視著她,“起來吧。”

謝遲放下手,直起背來,看著何灃伸過來的手,握了上去,借著他的力站起來。

該硬時硬,該軟時候還得軟。

一直對著來,會更加增強他的征服欲,那得玩到什麼時候才算個頭。

何灃沒再折騰她,把人帶回院裡,自己就出門了。

直到深夜他才回來,外頭吵吵鬨鬨的,把謝遲給驚醒了。

她沒出去,躺在被窩裡聽著外頭的動靜,何灃應該是喝酒了,罵了幾句話,還撞翻了什麼東西。

正聽著,那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摟著被子剛坐起來,門就被踢開了。

高大的黑影站在門口,乾淨明澈的月色鋪在他身後。

謝遲躲在床角瞄他,沒敢動彈。

何灃喝大了,找不著方向,跌跌撞撞地衝進來,這麼大個人就在床上坐著,他卻看不到似的,“阿吱——”

“阿吱——”

謝遲見他神誌不清,指不定會乾出什麼混賬事來,她悄聲下床,躲到了床底下。

好在何灃沒發現。

何灃摸到床邊,手往裡伸,沒摸到人,跪坐下去,膝蓋正朝著床底下謝遲的臉。

“數到三,給老子出來。”

謝遲趴在地上,臉對著地麵,屏住呼吸。

“一”

謝遲心跳加速。

“二”

快跳到嗓子眼了。

“三”

淡定,淡定。

屋裡一陣安靜。

為什麼那麼恐怖?

謝遲抬起臉,正對上何灃迷離的雙眼。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驟停了。

何灃慵懶地笑了,聲音低啞酥麻,“找到你了。”

“……”

謝遲是被何灃拖出來的,胳膊肘抵著地,擦破了皮。

何灃張著腿坐在床上,盯著站得筆直的謝遲,“我很恐怖?”

謝遲不去看他,“還行吧。”

“那你躲床底乾嘛?”

“有老鼠。”

“抓到沒?”

“沒有。”

“王大娘院裡養了兩隻貓,明個抱來看看。”

“……”謝遲狐疑地偷瞄他,真信了?

何灃打了個哈切,握著拳頭砸砸腦袋,“老鼠不行,我看著也煩。”

“……”果然喝多了。

他突然朝後倒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她床上,嘴裡還嘟囔著,“得找貓……貓。”

沒聲了。

謝遲靠近一步,張望過去,何灃閉著眼睡著了。

她跪到床上,握起拳頭,想惡揍他一頓,手懸在半空,沒敢下去。正惡狠狠地盯著他,何灃突然睜開眼。

謝遲嚇一跳。

“你還想打我。”何灃按下她的拳頭,握住她的手腕,翻過身去又睡了。

“……”

謝遲抽抽手,沒能成功,又去掰他的手指,卻被握的更緊。

“再掰剁了。”

“……”

“可不是嚇你的。”他從腰間抽出刀,放在臉邊,“彆動。”

謝遲不掙紮了,她伏在他旁邊,打量著他的臉。

其實光論相貌,何灃長得真真是不錯,年輕俊朗的翩翩少年,不似旁的土匪那般粗鄙、野蠻相。他的胡子刮得乾乾淨淨,一對劍眉齊齊整整,幾乎沒有什麼雜毛,淺淺的雙眼皮,疏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五官的位置恰到好處,瞧著清秀、乾淨、明朗。謝遲有些不解,一個在山裡長大的土匪,整天舞刀弄槍,滿山亂竄,手上沾滿了血,為何會有幾分書生氣,尤其是在閉著眼睛的時候。

也許是像了他那個美若天仙的母親。

謝遲跪的腿發麻,乾脆坐到地上。

隔了許久,何灃應該是睡熟了,她又抽了抽手,還是沒能掙脫。

“怎麼不喝死你。”

“嗯?”

“你醒了?”

他沒醒,低哼了一聲。

“……”

……

何灃比謝遲先醒,他躺在床上一直看著坐在地上的謝遲,這丫頭真嫩,是他從未見過的嫩,那皮膚又白又薄,怕是小樹枝輕輕劃一下就破了。

何灃不懂憐香惜玉,沒有將她抱上床,也不知道要給人家小姑娘蓋上個毯子,就乾巴巴看她沉睡著。

他想起昨夜她躲在床底的模樣,不厚道地笑了,還笑出了聲。

這一笑,謝遲醒了。

她睡得腰酸背痛脖子疼,一睜眼見何灃笑眯眯地盯著自己,覺得瘮得慌,猛地一抽手,人往後倒去,兩手按在地上支撐住了身體,“你這麼看著我乾嘛?”

何灃沒回答她,坐起身來,盤著腿看她,“過來,給我揉揉肩。”

“……”

他還是人嗎?

他不是人。

可還得哄著,慣著,奉承著,誰叫人家是山大王呢。

“那你轉過來。”

何灃拍了拍身旁的褥子,“自己爬上來。”

謝遲冷著臉默默爬到他身後,乖乖給他按揉。

“大點力,那天抽我不是挺大勁的。”

“……”

謝遲用力掐他一下,以為他要罵自己,沒想到何灃一聲不吭。

為什麼有些心慌?

“謝晚之。”

謝遲聽到這個名字手突然停住了。

何灃笑了,“彆停啊,繼續。”

謝遲有點心虛。

“你姓謝,無錫人,你來這是去親戚家,濟南的謝嘉閔,你二叔。你爹叫謝嘉興,你家祖上在宮裡畫畫,現在做絲綢買賣,你排行第七,和你一起被搶上來的那個是老九。聽說你畫畫不錯,是麼?”

“你都打聽清楚了,還來問我乾什麼?”

“那你知不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著回去,可在你家,你們兩姐妹已經是死人了。”

“什麼意思?”

“封棺,下葬,立碑,死了。”何灃見她不語,繼續說,“很簡單,黃花大閨女被土匪擄上山,多丟人。”

謝遲看上去沒有過分驚訝,冷靜地低下眼,若有所思。

“看樣子你是回不去了。”

“那我爺爺怎麼樣?”謝遲不在乎旁人,隻關心一手帶她長大的爺爺。

“不知道,沒打聽。”何灃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麵前,“你還回去乾嘛?留在我的寨子多好。”

“留在這乾嘛?當你的一條狗?一個玩物?”

“那你想當什麼?我老婆?”他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故意歎了口氣,“還差點,不過也還湊合看。”

謝遲打開他的手,“我就是無家可歸,四處漂泊,也不想留在這裡。”

何灃沉默。

“你能出去嗎?”

“行,你自個哭會。”

何灃走到門口,回首看了她一眼,謝遲低頭沉思,看上去有些落寞,他替她關上門,“差不多就得了,等會出來吃飯,過了點沒得吃。”

謝遲並沒有傷心,反倒覺得情理之中。

謝嘉興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一直強調家風,名聲,臉麵,怎麼會接受進過土匪窩的女兒。

那樣的話,自己還能回到爺爺身邊嗎?

……

謝遲心情調節很快,她沒有因此而放棄下山,儘管謝家拋棄了她們。

不吃不喝沒意義,吃虧的是自己。她把自己洗乾淨,就去和何灃吃飯了。

何灃瞧她淡定地坐到自己對麵,滾了雞蛋過去,“送你個蛋。”

謝遲接住,“我還要。”

何灃又滾一個給她,“還要麼?”

“要啊。”

何灃對青羊子說:“讓廚房再煮二十個。”

“這麼多。”

“不多,她能吃,吃不完不許下桌。”

謝遲磕開蛋殼,一口咬下半個雞蛋,跟他較勁似的,“二十個而已,四十個都能吃完。”

何灃笑了,“青羊子,去煮四十個。”

“啊。”青羊子撓著腦袋走了,“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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