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1 / 2)

阿吱,阿吱 Uin 12936 字 6個月前

何灃做的輪椅很好用,有了它,謝遲出入自由許多。如今她算是公認的少當家屋裡人,甭管是男女老少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這個山寨與她從前想象中的土匪窩不太相同,不儘然是些凶神惡煞的悍匪,住著很多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有些老人婦孺還會種些瓜果蔬菜,養些雞鴨牛羊。

縱使這樣,也不能使謝遲有所改觀。匪就是匪,放過火,殺過人,作過惡。他們所帶給彆人的傷痛,永遠無法彌補。

謝遲正觀察著一群雞,有人叫了她一聲。她朝西北方向看過去,便見王大嘴擼著袖子站在田地裡,手裡握了根又大又長的蘿卜。

她滑著輪椅過去,“嬸嬸。”

“吃蘿卜不?剛刨的,可新鮮了。”

“我不吃,謝謝。”

“晚上和肉一起煮熟給你吃,香得很。”王大嘴笑著將蘿卜放進筐裡,繼續刨,邊乾活邊抬頭看謝遲。她臉上的淤青幾乎淡去,氣色也好很多,“難怪少當家喜歡,真是美人胚子,漂亮,比這鮮蘿卜還水靈。”

“……”真會比喻。

“這是您的地嗎?”

“不是,我小叔子家的,我就來刨幾個蘿卜,家裡兩孩子天天嚷著想吃。”

“那邊種的是什麼?”

王大嘴順她的目光看去,“大蔥。”

“好大。”

“還有更大的。”

青羊子路過,過來張望一眼,“大嘴刨蘿卜呢。”

“是啊。”

青羊子問謝遲:“輪椅用的還習慣嗎?”

“挺好的。”

“三哥可廢了不少力。”青羊子看向她的腿,“腿怎麼樣了?”

“好多了,不過一時還站不起來。”

“慢慢調養,不著急。”

“嗯。”

青羊子蹲下來,撣了撣蘿卜上的泥,“這蘿卜真漂亮。”

“拿幾個去?”王大嘴邊刨邊笑。

“我可不會做。”青羊子碾了碾手指,“等你做好我去蹭點吃就行。”

“今晚一定來啊。”

“好。”

“你怎麼沒跟著少當家的?”

青羊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三哥吃酒去了,有個鏢局,送個什麼瓶子上來,好像還是個古董。”

“那玩意有啥用,還不如送點金條。”

“這可比金條稀罕多了。”

“我不懂,隻知道金子好。”王大嘴仰麵眯眼看著烈陽,“你送她回去吧,太陽上來了,丫頭細皮嫩肉的彆給曬傷了,回頭少當家的怪罪哦。”

“……”謝遲並不想回去,“不用,我沒那麼嬌貴。”

青羊子笑了笑,“我推著你去彆處轉轉?”

“我自己來。”說著,謝遲轉著輪椅走了。

青羊子甩著腰上的布帶跟了上去,“慢點,摔了三哥得打死我。”

……

謝遲雖是大戶人家出身,常年隱居山野,沒什麼小姐架子,如今身處賊窩,雖得何灃庇護,還是不喜歡使喚人。先前起不來身,總要大嘴把飯菜端到房間裡來,現在好轉許多,又有輪椅,她渴了餓了便自己出去覓食。

天蒙蒙亮,謝遲就醒了,自己去廚房吃了點饅頭喝點清粥,便打發過去早飯。

剛吃完離開,王大嘴慢悠悠地晃過來,見謝遲搖著輪椅從廚房出來,趕緊湊上去,“你怎麼跑這來了?是餓了吧。”

“嬸嬸,以後我自己過來吃飯就好了,不用麻煩您跑來跑去。”

“那怎麼行。”王大娘往廚房裡頭瞄過去,“你這吃了什麼?”

“饅頭和粥。”

“少當家的特意囑咐給你燉個雞湯,你怎麼就吃那些去了。”

“不用,天天吃吃葷也膩,喝點清粥舒服。”

“那晚上再給你燉著。”

“我真的吃不下,要不您帶回去吧,給您孩子吃。”

“那哪行,我可不敢。”王大嘴推著她回房間,“這大早上的涼氣重,你也不披件衣裳,凍著了我可沒法交待啊。”

“沒事,我不冷。”

“你這身子本來就沒好,趕緊進屋。”

正說著,何灃從前頭走過,王大嘴喊了聲:“少當家。”

何灃看到兩人,轉個方向走過來,謝遲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裡提了隻灰兔子。

“還抓著兔子了。”王大娘伸著頭瞅,“個頭不大。”

何灃突然將兔子扔到謝遲的腿上,她迅速地接住它,兩手摟著,震驚道:“你乾嘛?”

“給你抓的。”何灃撣了撣手,“有點瘦,養兩天再殺。”

“是有點瘦。”王大嘴捏了捏兔子腿,“這都啃不到幾口肉。”

謝遲摸了摸兔子背,它在發抖,“放了它吧。”

“隨你。”何灃並不在意她怎麼處置這兔子,“大早上溜達什麼呢?”

王大嘴歎口氣,“都怪我,本來說給她燉雞湯送進屋,我這起晚了點,讓姑娘自個跑來廚房找吃的。”

謝遲解釋道:“屋裡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順便喝點粥。”

何灃伸手握住輪椅把人拉了過來,“嫌悶啊,那好辦,我帶你溜溜去。”

“那我還要跟著嗎?”王大嘴說。

何灃揮揮手,讓她止步。

“去哪?”謝遲問他。

“透氣啊,想透氣就帶你好好透。”

……

何灃帶她去了老地方——練槍場。

謝遲看著遠處的一排槍靶,倒吸一口氣,這下好了,又得當靶子。

何灃彎腰看著她的眼睛,“想什麼呢?”

“活靶子。”

“懷念了?”

謝遲與他對視,“我傷還沒好,你忍心嗎?”

“忍心。”

“這麼玩對你來說毫無挑戰,沒意思,你想玩我們就玩點不一樣的。”

何灃來了興趣,“說說。”

“我們打個賭。”

“什麼賭?”

青羊子啃著玉米從遠處走過來。

謝遲指向槍靶,“打槍,賭誰能贏。”

何灃怔了怔,突然笑出聲來,“青羊子,你聽見沒?”

青羊子已經到了兩人身後,仍在啃玉米,話也說不清楚,嘟囔了一句,“聽見了。”

“這是第二次有人敢跟我比槍。”何灃手指點著輪椅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有意思。”

青羊子囫圇吞下玉米,笑著說:“阿吱,你知道第一個和三哥比槍法的人什麼下場嗎?”

謝遲看向他,“什麼下場?”

何灃挑了下眉梢,“猜猜。”

她的目光又回到他臉上,“死了?”

“死了多沒意思。”何灃又向她的臉靠了靠,唇畔帶著笑,“賭注是光著屁股在山裡跑一圈。”

謝遲盯著他的雙眸,沒有後退。

“你敢嗎?”何灃直起身,手背到身後,“你是女的,欺負你沒意思,換個玩法。”

“我未必會輸。”

青羊子噗呲一聲笑出來,噴出四麵八方的玉米粒,何灃皺眉看向他,青羊子趕緊伸過手來替他撣撣肩,何灃一巴掌打開他,“吃你的去吧。”

青羊子囫圇吞下去,“哦。”

何灃掏出自己的槍遞給謝遲,“你連怎麼玩都不知道,怎麼跟我比?”

“誰說我不知道了。”謝遲接過槍,檢查了下子彈,對著天空就是一槍,“天天看你玩槍,給你當靶子,我不會都不行。”

何灃笑著點了下頭,“行,什麼賭注?你定。”

“答應我兩件事。”

“好。”何灃將彈夾扔給她,“給你兩彈夾,能中靶心三槍就算你贏,彆說我欺負你。”

“你不問我要你做什麼事?”

“不問。”

“那我輸了你要我做什麼?”

何灃彎下腰,手指挑了下她的下巴,“給我做老婆。”

謝遲沒躲開,淡淡地看著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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