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快窒息了,她的手沒力氣,腿瞪著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他的力氣太大了。
宋蟒的手往她腰上伸,剛要扒下褲子,謝遲看著門口,竭力喊了聲,“宋青桃。”
宋蟒回頭看去。
謝遲掙開一隻手,迅速地竄到他後腰,抽出刀猛.-插.向他的背。
“啊——”宋蟒手伸到後背要奪刀,謝遲用力踹開他,騎到他身上,趁他張著嘴要罵,一刀插進他口中,刀尖穿透頭顱。
宋蟒沒死透,手掐著她的腰。
謝遲任他掐著,“我沒有想殺你的,可你話太多了,真是太令人厭惡。”
她拔出刀,插在他的喉嚨,“那你就去死吧。”
陳崢聽到動靜,匆忙趕來,看到謝遲騎在宋蟒身上,渾身都是血。
她握著刀站了起來,揩去臉上的血,手在發抖,刀落下。
陳崢嚇得愣在門口。
謝遲朝他走過去兩步,“何灃呢?”
陳崢這才回過神,趕緊關上門,衝過來探宋蟒的鼻息,“沒氣了,死了。”
“何灃呢?”
“他不在寨裡!礦裡出事了!現在怎麼辦?”陳崢抱著頭,不知所措地來回轉,“怎麼辦?怎麼辦?少當家讓我保護好你!你殺了宋蟒,青寨肯定不會放過你!不行,你得先躲起來,一切等他回來再說。”陳崢七慌八亂,這才注意到謝遲竟站立著,“你……你的腿好了?”
謝遲腦袋空空,木木地點點頭。
“算了,沒時間管這個,外頭很多青寨的人在找宋青桃,宋蟒死在這裡很快就會被發現。”陳崢打開櫃子找了件衣服扔給她,“換衣服,我先帶你走。”
謝遲把自己擦乾淨,換上乾淨衣服隨陳崢出去。
……
宋婉起來方便,迷迷糊糊似乎看到陳崢與謝遲的身影,她以為花眼了,去謝遲房門口輕喊了聲:“阿吱。”
沒人應。
宋婉打著哈欠走了,正到窗前,看到窗戶沒鎖,被風吹的咯咯響,她順手將窗關上,隱隱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
她嗅著鼻子,推開窗看了眼,隻見床上被子鼓了一大塊。
“阿吱?”
……
因為有陳崢,一路無人相攔。
謝遲與他騎馬下山,山路黑,陳崢打著手電照明。謝遲還沉浸在殺人的情緒裡,明明如願能夠下山了,卻沒有一絲開心。
陳崢要帶自己去哪裡?
去找何灃嗎?
……
“站住!”
後麵傳來槍聲,子彈從謝遲左側過去。
陳崢立即調頭,對謝遲喊道:“我去拖住,你順著這條路下兩公裡有條岔路,走左邊的,一直往下就能看到燈光,奔著光去,就能到一礦,到了那裡讓人帶你去找少當家,聽到沒!”
她顫著聲:“好。”
“快去。”語落,陳崢駕馬往回路去。
不幸的是陳崢沒能攔下追來的人。謝遲對這路段不熟,很快被他們追上。是青寨的人,他們將謝遲壓回來,關到地牢裡。
王大嘴花了幾塊大洋,才混進來看看她,謝遲被打了好幾鞭子,趴在地上,爬到門邊,吃她送來的東西。
王大嘴心疼地流淚,“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你一個姑娘家……你哪來的膽子?這可怎麼辦!”
謝遲一心塞吃的,沒空回話。
王大嘴喂她水,“彆噎著,喝點。”
謝遲吃完喝完,“何灃還沒回來?”
“沒呢。”
“你去找找他,好不好?”
“我……我都不知道在哪。”
“求你了。”謝遲握住她的手,央求道,“救救我。”
王大嘴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我讓我當家的去找找。”
謝遲鬆開她的手,把她往遠推,“我等你們。”
……
王大嘴走後不久,宋蛟又來了,對她先是一頓毒打,再盤問。
“說,青桃呢!”
“說!”
“青桃哪去了!”
她不能說,隻要死守住嘴,他們就暫時不會打死自己。
“你說不說!說不說!”
宋蛟一腳踩在她的頭上。
謝遲咬著牙,手抓著地上臟濕的稻草,硬扛著。
你快來。
快來。
……
何灃回來之前,他們先找到了宋青桃。
她運氣好,沒被野獸攻擊,命還在,隻不過人昏過去了。
死的是青寨主,不是小事。
何灃又不在,沒人保得了她。
青寨的人上來討公道,要把她活活燒死。大當家的同意了,在他眼裡,這不過是何灃的其中一個女人而已。
謝遲被捆在木樁上,準備活燒。事到如今,她並不後悔,想到謝迎,她就覺得殺的好,殺的值。雖然怕死,可人還是要爭口氣的。
謝遲看著周圍的人,大多是青寨來的,他們朝她扔石頭,不停地呐喊,恨不得將她淩遲,一片片肉吃進肚子裡去。
宋青桃清醒了,卻很虛弱,她坐在大當家的旁邊,恨紅了眼,見人剛要點火,突然說:“等一下。”
點火的兄弟停下。
“她不是會勾引男人嘛?把她給我扒了,一件都不剩,給兄弟們欣賞欣賞。”
青寨的兄弟們舉手叫好,一個個搶著要動手。
“我來!”
“我來!”
一雙黑手剛落到謝遲的領口,陳崢撲上去扯開那人的手,護住她,“這是少當家的人,不能這樣。”
宋青桃腳踝全是荊棘刺傷,艱難地站了起來,“你給我滾開。”
“不行!”陳崢看向何長輝,“大當家的!少當家會生氣的!”
何長輝抽著煙,眯眼道,“好歹是小灃的人,留幾分顏麵。”
無人再敢鬨騰。
陳崢還擋在謝遲麵前,宋青桃又喊,“你還杵在那乾嘛?要陪她一起死嗎?”
“大當家的,等少當家回來再處置吧。”
何長輝不語,沉浸在煙熏霧繞的世界。
“陳崢,趕緊滾下來,你是要與青寨為敵嗎?”
“下來!不然連你一起燒!”
陳崢轉身看向謝遲,“我可能護不住你了。”
謝遲垂著腦袋,無力抬頭。
陳崢知道何灃的脾氣,她真要被活活燒死了,指不定能鬨出什麼事來,他仍要爭取,“大當家!”
青寨的弟兄直接上去將陳崢抬了下來。
“放開!放我下來!大當家!你知道少當家喜歡她!不能燒!不能燒……”
聲音漸遠,一會的功夫,人已經被抬的不見蹤影。
他們拿著火把將木棍點燃,炙熱的火環繞著她,濃煙竄進鼻子,讓人不能呼吸。
火外的人們還在叫囂,比宴會的狂歡還要賣力。
謝遲半睜著眼,看著火向自己慢慢逼近。
去濟南之前,爺爺說要給自己說親,那男的還是個大學生呢。爺爺說他家雖算不得名門望族,也沒有大富大貴,那孩子卻為人老實,有文化,思想進步,跟了他,以後受不了苦。
如果沒遇到這些土匪,沒被擄上山,早就回到家,說不定已經可以定親了。
那個男人叫什麼來著?
謝遲一時想不起來了。
好像姓薛。
她閉上眼睛,幻想起來。
不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身高如何?長相怎樣?
若是像何灃那般……
她彎起嘴角,腦海中浮現著他的樣貌。
若是如他那般,還是不錯的。
可惜了。
……
“少當家的!”
“小灃!”
好像有人叫他的名字。
火熱的她睜不開眼,突然一陣風拂了過來,帶著熟悉的味道,落在她麵前。
“醒醒!”
她努力地、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眼下的黑靴。
初次見麵,他就穿著這雙黑靴,從那醉漢手中救下了自己。
當時她看到這鞋邊的血,覺得自己更加九死一生。
卻沒想到,他是個這樣的人。
“阿吱!”
“阿吱!”
他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他的手上、臉上還沾著碳灰,眼裡映著熊熊的火焰,充滿了憤怒。
“你還要我救你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