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1 / 2)

阿吱,阿吱 Uin 13561 字 6個月前

學生運動鬨了一下午。

一直喊到了總統府前,警察拿著槍出來維持秩序,不一會把學生全衝散了。

晚上,謝遲在店裡多做了會衣服,阿如很早就回去了,周圍的店全關門了。

黃包車也沒有。

她鎖上門,走回家。

一個男子騎著自行車快速地過去,撒了一地傳單,謝遲隨意拾起一張,還是宣傳抗日的。

她折在手裡,走一路卷一路,走出街口,傳單已經被折的隻剩下一小塊了。

有人跟蹤她。

謝遲立馬換了條路線走。

這個人的腳步有些重,雖然刻意輕聲輕腳,卻還是掩不住的笨重。

不是個胖子就是個高漢。

謝遲往巷道裡繞,那裡比較容易甩掉,也比較容易動手。

男人跟岔了,發現她沒了蹤影,步子加快,沒頭緒地亂竄起來。到了一個拐彎口忽然被扣住脖子,一把刀懸在他的下巴下。

巷子黑,卻也不難辨清容貌,可不就是白天跟著在雨花台互傳情報的米店老板。

謝遲與他裝傻:“大半夜跟著我乾什麼?劫財?還是劫色?”

“我才要問你,最近一直跟著我乾什麼?”話音剛落,男人迅疾握住她的手腕,試圖折壓在牆上。謝遲手臂吃痛,握著刀不放,抬腳就要踢他,男人力氣大,抓住她的腦袋使勁撞牆。

這狗漢奸力氣太大了,謝遲沒半分抵抗能力。她鬆開刀,讓它墜落,隨即用左手接住,朝男人肚子上刺。

可他反應很快,登時又抓住她的手。

“夠凶啊,再凶也是女人,想偷襲,你還太嫩。”他奪了謝遲的刀,將她猛的一推,摔在旁邊的木堆上,“長這麼漂亮,可惜了。”

他舉刀過來,謝遲隨手拿了根身邊的木棍,一棍砸在他腦袋上。

男人不顧疼痛,又刺過來。

謝遲雙手握住他手臂,擋住那壓下來的刀,眼看著刀子就要插-進胸口,她忽然放手,身體往下滑了幾寸,刀尖入肩,沒了一半刀身。

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謝遲趁機用手戳進他眼,活活把他眼珠子摳下來一顆,男人疼得鬆開刀,嘶叫著去抓她的手。

謝遲從肩上拔出刀,劃過他的脖子。

頓時,血噴了她一臉。

路上沒人,即便有人她也不敢呼救,在小道裡順著牆走著。

不一會兒,有警笛聲,剛才那狗漢奸叫喚了好幾聲,應該是驚動了附近的居民。

她捂著肩加快步子,卻覺得越發沒有力氣,刀口太深,止不住地流血,就快要摔倒的時候,一個男子接住了她,“堅持一下。”

她還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便暈了過去。

薛丁清不敢帶她去附近的診所,背著她跑去了二裡外。他也不敢在診所逗留,處理完傷口,開了藥朝背著她火速離開。

謝遲失血過多,第二天早才頭暈目眩地醒過來。

她躺在一張架子床上,房子看上去又老又舊,多年未修葺,也沒有打掃,頂梁上還懸著蜘蛛網。

她掀開充滿黴味的被子,欲下床。

“你醒了。”薛丁清拿著毛巾從外頭進來,“你彆起來。”

謝遲見他,立馬坐起身,拉扯到傷口,疼得鑽心。

“你快躺下。”薛丁清走到床邊,見她警惕地看著自己,又道,“晚之,你認不出我了嗎?”

似乎是有幾分熟悉。

“我是薛丁清啊。”

謝遲從前對他印象便不深,時隔多年依舊一點也認不出,可她卻記得這個名字,“你怎麼在這?”

“我來南京工作。昨晚睡不著,下來散散心,就看到你了。你渾身是血,我一開始都沒敢認,跟了你一段,沒想到真的是你。”薛丁清坐到床邊,“你怎麼在南京?這些年你一直在這嗎?”

“前年過來的。”

他把毛巾給她,“你臉上的血我給你擦了,彆處的你自己擦一擦吧。”

謝遲沒有接,“謝謝你,我該走了。”

她要下床,薛丁清連忙起身,“外麵在找你,查的挺嚴的,你這受傷太明顯了,還是等等吧。”薛丁清放下毛巾,“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

說的也是,還是等晚些再走吧。於是她又躺了下去:“那就麻煩你了。”

“你……殺的人是乾嘛的?你……是不是……”薛丁清尷尬地笑了兩聲,“算了,你就當我沒問。”

謝遲看著他乾淨的雙眸,“這是你家?”

“不是,我二姐的家,他們一家去年搬去廣州了,這房子就一直空著。我也剛來沒幾天,住在外麵,本來想找人來打掃一下,事情多總是忘記。”

謝遲擦著脖子上的血,沒有搭話。

“有點臟,你彆介意啊。”

“沒事,我還得謝謝你。”

薛丁清找來一件深藍色棉衣,“乾淨的,我姐姐的衣服。”薛丁清抖了抖衣服,“就是壓太久可能有點潮氣,我拿去外麵曬曬。”

“謝謝。”

薛丁清轉眼又回來,還拿些吃的給她,“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買了點甜食,之前聽你四哥說你喜歡吃。”

“謝謝。”

“你不要這麼客氣。”薛丁清緊接著倒杯水給她,“彆再說謝謝了。”

謝遲接過來,輕促地笑了一下,“好。”

“這些年沒回去過嗎?”

“沒有。”

“聽說你爹身體不太好。”

“我沒有爹。”

薛丁清沉默了一會兒,“那你結婚了嗎?”

“沒有。”

他的表情頓時鬆弛下來,笑著道:“我也沒有。”

薛丁清坐到床尾,“你變好多。”

“是麼?”

“比從前漂亮了。”

謝遲想想自己這蓬頭垢麵一身血的模樣,他還真是睜眼說瞎話。

“不過性格倒沒怎麼變。”

“你倒是活潑了不少。”

“可能是在外待久了,受了影響。”薛丁清眼神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是不是不好?”

“挺好的。”

“你現在在做什麼?還在畫畫嗎?”

“不怎麼畫了。開了家旗袍店。”

“也不錯,改天去參觀參觀。”

“嗯。”謝遲吃光了一整盒酥餅,把紙遞給他,“麻煩了。”

“你又客氣起來了。”薛丁清拿過來折起來放到桌子上,“雖然我們之前不熟絡,但到底是世交,還差點定”

“過去的事就彆提了。”

話噎在喉嚨,生生咽了下去。薛丁清坐到桌邊,默然不語。

謝遲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禮貌,主動說:“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律師。”

“挺好。”

氣氛有些尷尬,薛丁清起身,“你再休息會吧,我今天請了假,在隔壁房間,你有事就叫我。”

“好。”

……

天剛黑,謝遲就要離開。

棉襖很大,謝遲穿著空空的,她把自己沾血的衣服拿去燒掉,便與薛丁清道彆。

“衣服我洗乾淨了再還回來。”

“不用,二姐既然沒帶走,應該是不需要了,你找個地方扔掉就行。”

“那就多謝了。”

“我送你。”薛丁清沒等她拒絕,抬起手,“你出了很多血,可彆再暈倒了。”

“沒事。”謝遲直著背走到門口,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受傷的樣子,“我先走了,得空可以來我店裡喝茶,離福昌飯店不遠,到那一打聽就知道。”

“我一定去。”謝遲邁出大門,薛丁清囑咐,“世道亂,注意安全。”

她回首看他,“你也是。”

“再見。”

“好。”

薛丁清目送她離開,他還是不放心,追了過去,“我還是送你一段吧。”

謝遲是租的房子,一個二層小彆墅,房主是個美國人。黃包車停在路邊,薛丁清要扶她下來,謝遲沒接他的手,“我沒那麼嬌弱。”

薛丁清笑著收回手,“那好吧。”

“今天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你好好休養,以後有的是機會。外麵冷,快進去吧。”

“嗯。”

謝遲租了二層,樓下房主住著,她是女院的老師,在學校有宿舍,很少回來,但每周都會讓劉嬸過來大清掃兩次。

碰巧,今天劉嬸就在。

“謝小姐回來了。”劉嬸見她臉色不好,關心道,“你生病了嗎?”

“昨晚沒回來,在店裡睡的著涼了。”

“有沒有去醫院啊?”

“去了,您忙吧,我上去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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