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2 / 2)

阿吱,阿吱 Uin 11384 字 6個月前

“晚之,你跟我去南方吧。”

謝遲沒說話,又點上根蠟燭。

“現在大家都開始往外跑,南京未來不安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打過來。”

老周說:“我覺得老肖說得對,你這孤身一個女子,跟著他去也好有個照應。”

謝遲坐到他們對麵,“好。”

肖望雲麵布愁雲,“目前形勢不樂觀,鬼子火裡太猛,平津才守不到一個月。”他歎了口氣,“對了,我剛到南京就聽說死了鬼子兩個外交官?是被暗殺的?是我們的人?”

老周說:“不是。不止兩個,還有個行政院秘書,一個鐵道部職員,剛剛外麵還死了個日本醫生。一根筷子橫插喉嚨,看手法,應該是同一個人乾的,三天弄死五個,此人不簡單。”

謝遲看著桌上的燭火沉默。

肖望雲與老周一番對話皆未入她耳,肖望雲推了她的手腕一下,“晚之。”

謝遲回神,“什麼?”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謝遲站了起來,“好。”

“你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明早出發。”

“我等幾天再走,你先過去。”

肖望雲不解,“怎麼?”

“有些事情要善後,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小心。”

“嗯。”

……

幾日不開窗,店裡味道不太好聞,謝遲將各個窗戶打開通了通風,櫥櫃裡還剩下半瓶酒,她倒滿了杯子,站到陽台吹風。

最近已經陸續有人搬離南京了,街上亂的很。

她靠著欄杆,頭伸出去一點,風吹的她發絲淩亂。

忽然,她的餘光掃到一個黑影竄過。

謝遲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喝多了。

她一夜未歸,將店裡東西收拾一番,後半夜便在二樓小房間的小床上休息。

第二日睡到快中午,醒來有些餓,下樓買了點酥餅吃。

剛要關門,有個客人上門了。

是個老顧客,從前常在這裡定旗袍。她說自己要離開南京,出國待一段時間,想做三套新旗袍帶著。

謝遲應了。

阿如不在,活全落在她身上。這一乾又是到了深夜。

樓下的門是被撞開的,謝遲登時起身,隨手拿了個剪刀輕聲下樓。

下麵沒開燈,隻有一件件旗袍的黑影。

她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剛轉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吱。”

謝遲愣了許久。

何灃坐在兩個模特之間,借著拉她的力站了起來,“幫我個忙。”

何灃受傷了,刀傷,不是特彆深,卻有點長。

謝遲鎖上門,讓他去了樓上。

何灃半邊身都是血,沒敢坐下,怕弄臟她的地。他的額頭覆了一層汗,臉色煞白,卻還裝著什麼事都沒有的模樣,“拿點酒來。”

謝遲說:“沒有,喝光了。”

何灃四下看了眼,拿起她的一根縫衣針,“點根蠟燭。”他仰視著她,笑了笑,“蠟燭總有的吧?”

“你就準備用這個?”

“有這就不錯了。”

謝遲轉身繞進櫃台裡頭,提出個醫藥箱來,“沒麻藥,你忍忍吧。”

何灃隨手拿了塊碎布塞進嘴裡。

謝遲看著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你確定?”

“彆廢話。”

她用腳勾來椅子給他,“坐下。”

何灃將上麵的墊子拿走,坐了下去,謝遲粗暴地扯開他的衣服,看著一條駭人的傷口,用沾了酒精的藥棉擦了幾下。何灃死咬著布,脖子上青筋暴起,愣是沒皺一下眉。

謝遲俯視著他的眉眼,心也跟著揪一下,“我縫了。”

“嗯。”

線穿過血肉,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

何灃腮幫子緊繃著,那勁頭,要把牙咬碎了似的。

謝遲沒縫過皮肉,不過她的針法倒是還可以,隻是做衣服習慣了,本來五六針可以解決的,她細細密密上了十針。

何灃手緊握著椅邊,看著她近在眼前的小臉,還是跟從前一樣,細皮嫩肉,白雞蛋似的,看著看著他就忘了疼,吐掉嘴裡的布,衝她的臉頰狠狠親了一口。

“抹得什麼東西?這麼香。”

謝遲沒什麼反應,她的手很穩,一絲抖動都沒有。聲音也依舊冷淡,聽上去過於平靜,“你要是再亂動,我就連你的嘴一起縫上。”

何灃舔了下嘴唇,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不愧是裁縫,手藝不錯。”

話說的這麼清晰,看來還是不夠疼。

謝遲拿上紗布,用力摁了他一下,何灃皺眉,又對她笑道:“你虐待傷患啊,疼啊。”

“你還知道疼啊。”

紗布還未纏好,樓下忽然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幾個男人粗暴的叫喚,“開門,開門開門——”

謝遲明顯感覺到何灃身子一緊,她快速地給他綁好,整理好醫藥箱,打開收音機。

何灃要跳窗,卻被謝遲拉住了。他任她拉著下樓,到角落的試衣間,見她挪開凳子,掀開地上的木板。

謝遲見他不動彈,踹了他的小腿肚一腳,“滾下去。”語落,她便朝門口走去。

剛開門,幾個身著西裝的男子闖進來。

一個矮個子吼道:“怎麼這麼慢!磨磨唧唧乾什麼呢!”

“亂吼什麼!”領頭的男人回首嗬斥他,又笑著問謝遲,“小姐,打擾了,我們例行公務,有沒有見過一個受傷的男人,穿著白色襯衫,大概這麼高。”

謝遲看著他舉起來比劃的手,搖了搖頭。

“那有沒有聽到周圍有什麼聲音?”

“沒注意,我在聽廣播,有動靜我也聽不到。”

領頭的用手電筒往裡頭照著看了兩眼,招呼身後的人,“走吧。”

手電的光掃過謝遲的臉,他剛要轉身,餘光卻瞥到她臉頰上的一絲紅印,領頭立馬揚起手電照著她的臉,“你臉上什麼?”

謝遲反應極快,抬手迅速用中指揩了下何灃剛剛偷親的位置,順勢滑到嘴邊舔掉,“剛吃了麵包,蘸了些果醬,弄到臉上的吧。”

領頭當然不信,眼神示意身後的人進去查看。謝遲沒攔,不一會,上樓的人下來了,對著領頭搖了搖頭。

領頭笑了笑,“最近不太平,小姐一個人小心,早點回家。”

“是出什麼事了?”

領頭見她漂亮,也想多聊幾句,“今晚死了個政府要員,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接連數人被暗殺,全城禁嚴。”

“真嚇人,那勞煩幾位大哥好好搜查一番,要真有什麼賊人刺客在周圍,我也是不放心的。”

領頭笑著點了下頭,“小姐注意安全。”

“欸。”

領頭帶著眾人繼續搜查去了。

謝遲鎖上門,往地下室去,隻見醫藥箱放在桌上,何灃卻不在了。她去了二樓查看一番,又到後窗往外探了眼,空無一人。

他倒是麻利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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