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1 / 2)

阿吱,阿吱 Uin 11824 字 7個月前

人對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總是敏感的,除了藤田清野常明目看過來,何灃也時不時地瞥自己兩眼。

何灃不喜歡她現在的發型。燙著微卷,前額微中分,在腦後盤成一團花發,算是比較時興的。好看是好看,可他就是看不慣,尤其是她濃妝豔抹的時候,過分豔麗,倒不如從前一根木簪或是布帶束著一頭長發,清新自然。

正吃著,眼下一片黑暗,停電了。

藤田美知憮然驚叫:“怎麼了?”

“停電了,彆動,我去找蠟燭。”謝遲淡定起身,去抽屜裡找出幾根蠟燭插到燭台上。

藤田清野見她遲遲不回來,“找不到嗎?要不要幫忙?”

“不用。”

借著外麵隱約的月光,何灃看到她一手握著燭台,一手在抽屜裡亂翻著,八成是找不到火了。

謝遲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問:“你們帶火柴或者打火機了嗎?”

藤田清野看向何灃,“你帶了吧?”

“當然。”他笑著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哢嚓打出火苗,起身朝她走過去。

謝遲一轉身就看到何灃舉著個打火機立到自己身前,他的背很寬,身影完全將飯桌上兩人的視線擋住。他的雙眸深邃、溫柔,含情脈脈地俯視著她,明目張膽地宣泄著深藏的愛意。他抬起手,一手穩住燭台,一手將蠟燭點上。

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許多人喜歡偷情。

謝遲動動手指,抵了抵包裹住自己手麵的他的手心,緊張、瘋狂、短暫……混成一種難言的禁-忌感,甚至比獨處時的酣暢淋漓更加痛快。

她的心控製不住地跳動,卻還要淡然地說句“謝謝”。

五根蠟燭接連點上,房間裡逐漸明亮。

何灃鬆開她,行若無事地走回去坐下,隨口罵了句:“電廠這幫廢物。”

謝遲跟在他身後走來,藤田清野接過燭台,小心放到桌邊,“我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

謝遲道:“彆去了,經常這樣,等一會就好了。”

藤田美知道:“這樣很浪漫呀,燭光晚餐。”

何灃掏出煙盒,倒出一根煙來放進嘴裡,臉靠近燭台,借著蠟燭的火點上煙。

謝遲看著光影後他輪廓分明的臉龐,眼睛低垂著,睫影被燭光拉長,在麵上輕顫。她不敢再看下去,恐情意流出,叫彆人發現。

何灃直起身,輕緩地吐出口煙,站到窗口去。

藤田美知也放下筷子,撫了撫胃,“我吃飽啦,姐姐做飯真好吃,以後嫁進我們家,我可有口福了。”

藤田清野笑起來,“說不定你先嫁出去呢。”

“那哥哥可要抓緊呀。”

……

謝遲收拾碗筷去廚房,藤田清野跟過去幫忙,兩人相敬如賓,連送個帕子都會說一聲“謝謝”。

藤田美知躺在沙發上休息,擺弄著魯班鎖。

樓下忽然兩聲槍響,藤田美知嚇得一顫,手裡的魯班鎖差點砸到臉上。

藤田清野匆忙出去,站到何灃身旁,往外頭看過去,隻聽他淡定道:“跑遠了,特工總隊的人,應該是在抓抗日分子。”

藤田美知過來拽走他們兩,“你們不要站在窗戶口,危險。”她關上窗戶,推兩個男人進客廳,“清野哥哥,快打電話讓人來保護我們。”

何灃坐到沙發上,隨手拿起一顆橘子,在手裡把玩。

謝遲從廚房出來,“美知說的對,不僅各方麵地下黨活動猖獗,青幫也不安分,你們幾個以後出門還是小心點。”

話音剛落,遠處又傳來槍聲,謝遲拿帕子給藤田清野擦擦手,“去打個電話吧,至少讓山下來接你們。”

“好。”

藤田清野去打了個簡短的電話,在等山下來的時間裡,四個人尷尬地坐在客廳,無話可說。

謝遲問道:“要不要吃點水果。”

“不要。”藤田美知拉長了音調,“再吃我的胃就要爆掉了。”她倒在何灃腿上,無聊地問道,“晚之姐姐,你平時都做什麼?”

“做衣服,偶爾看看書,畫點畫。”

“你會畫畫呀?”

藤田清野道:“晚之是個國畫大師。”

謝遲道:“不是什麼大師,三流畫工。”

藤田美知看向牆上的畫,“那張畫是你畫的嗎?”

謝遲順她視線看過去,“是我一個朋友畫的。”

藤田美知側個身枕著何灃的腿,正麵看著謝遲,笑吟吟地問道:“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啊?”

“男的,像哥哥一樣的朋友。”

“你們關係很好嘍?”

“嗯。”

藤田美知睨向藤田清野,“哥哥要吃醋啦。”

“美知,彆亂說。”

何灃抬一下腿,顛得藤田美知差點掉下來,她往裡躺躺,抱住他的膝蓋,繼續問:“他也在上海嗎?”

“他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在南京死的。”

何灃漫不經心道:“八成是被我們的人殺了。”

藤田清野不想談及南京發生的事情,“不說這個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他勾了縷藤田美知的頭發,往上輕提,“美知還不知道吧,咱們的軍隊在南京做了什麼。”

藤田美知平躺過來,看著何灃的下巴,“做了什麼?”

“瀧二。”藤田清野皺起眉頭。

“燒殺淫掠,血流成河,從一百多的老人,到沒成型的嬰兒。”

“沒成型的嬰兒?”

“刺刀劃開孕婦的肚子,往裡一插,不就挑出來了。”

藤田美知愣了兩秒,乾咽口氣,“咦,好恐怖。”

藤田清野如坐針氈,手掐著椅邊,沉聲道:“瀧二,彆說了。”

何灃仍舊不理會他,盯著藤田美知的雙眸,笑著道:“像你這樣漂亮姑娘也很慘,不僅被輪-奸,還要被虐殺,往下-體裡塞瓶子,塞球棒。”

“瀧二!”藤田清野站了起來。

何灃看藤田美知嚇愣的模樣,攤開右臂搭在沙發上,“不說了。”

“我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我們的軍人怎麼會這樣?是真的嗎?”

“你問你哥啊,他去過南京。”何灃拾起一旁魯班鎖,隨意擺弄著,“他應該很清楚。”

“是真的嗎?”美知看向哥哥。

藤田清野垂下臉,那是不可掩蓋的滔天罪行,是日本的恥辱,麵對什麼都不懂的妹妹,他不知如何作答。

謝遲一直沉默著,那些事情不該用回憶去形容,血淚早已融進骨子裡,一生難忘。

樓下有車停下。

藤田清野抓到根救命稻草般,快步到窗口看了一眼,“山下到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何灃輕鬆拆開魯班鎖,丟到一旁,提著藤田美知起來。她順勢抱住他的胳膊,“我好害怕。”

“怕什麼?”

“你說的那些。”

何灃冷笑一聲,“要不要找照片給你看?”

“不要!”藤田美知小鳥依人地緊跟他旁,“我才不要看。”

何灃推遠她的頭,對謝遲道:“多謝款待,再見。”

“慢走。”

藤田清野走到門口,忽然對他們二人道:“你們先下去,我說幾句話就下來。”

何灃手插著口袋走了,“快點。”

等他們下樓,藤田清野對謝遲說:“對不起,讓你想起了不高興的事。”

“都過去了。”

藤田清野麵有愧色,“你真的,不介意了?”

“介意啊。”

他低下臉來。

“可是你不一樣。”謝遲拉起他的袖子,“不要再想了,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已經放下了過去的事,你這樣反倒讓我不高興了。”

藤田清野趕緊抬起臉,僵硬地笑起來,“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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