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1 / 2)

阿吱,阿吱 Uin 8957 字 4個月前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何灃立馬明白謝遲的意思,也知道這個薑守月的意圖,他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手按牆站著,對她淩亂的頭發吹了口氣,將臉邊碎發吹到耳邊,“沒記錯的話,謝小姐和薑小姐是朋友吧。”

薑守月鎮定回答:“是的,三年前我們就在北平見過,當時您帶著朋友去看戲。”

謝遲喘勻了氣,裝模作樣地客氣道:“難得再聚,改天請你們吃飯。”

“好啊。”

“晚之。”聲音從遠處傳來,謝遲看過去,是藤田清野。

薑守月看到他,用手勾了下臉邊的頭發,“你們聊,我去一下衛生間。”

“好。”

薑守月理著頭發走開,沒讓藤田清野看到她的臉,她從另一側樓梯下到一樓,將手腕上綁著的絲帶取下,放進了小包裡,示意周圍的同誌計劃取消。

藤田清野走到他們兩旁邊,“剛才那位是?”

何灃帶著一臉輕浮的笑意說道:“一個漂亮姑娘,剛聊幾句,被你的女朋友發現了。”

藤田清野無奈地揚了下雙眉,“瀧二,美知可讓我看著你。”

何灃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你得幫我瞞著點,你妹妹那個脾氣,真鬨起來我可吃不消。”

藤田清野也懶得勸他,轉問謝遲:“你怎麼來了?”

她穿著與此地格格不入的襯衫褲子,手上的指套都未來得及取下,顯然是倉促而來。麵對藤田清野的詢問,謝遲當即隨便找了個借口,將手背在身後,指甲狠狠在手腕抓出幾道紅印,“我來送旗袍,就在附近,回去路上遇到搶劫的,和我拉扯幾下,我看到山下的車在外麵,就想進來找你。”她抬起手給藤田清野看,“包被搶走了,還把我抓傷了。”

何灃靠著牆喝了口酒,聽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說八道。不得不說,示弱是最好的掩護,一見她受傷,藤田清野整個人都亂了,絲毫不會去分析這些話的可信性,憤怒又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看著赫赫幾道紅印,“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不要起衝突,要錢就給他,人平安最重要。”

“好。”

“是地痞流氓吧?記得長什麼樣子嗎?我讓人去抓他。”

“我也記不清長相了,就記得挺高的,穿著黑色衣服。”

“那我把附近穿黑衣服的高大男子全抓來,你一個個認。”

何灃忍不住笑了下。

謝遲乜他一眼,對藤田清野說:“算了,我不喜歡麻煩,也沒有多少錢。”

“那我送你去醫院。”

“隻是一點小劃痕,一會兒就消下去了。”謝遲輕推開他的手,“你彆這麼緊張,我沒事。”

何灃瞧著他兩膩膩歪歪的,又想笑又不爽,轉了個臉看到羅靈書站在不遠盯著自己。他直起身,對他們二人說:“不打擾你們了。”

藤田清野見他朝羅靈書走過去,牽住謝遲:“走,給你介紹一下。”

羅靈書看著幾個走過來的年輕人,“不去樓下跳舞,跟我這個老年人一樣躲在這裡。”

何灃奉承一句:“您哪裡老了,看著像我姐姐。”

羅靈書輕彎嘴角,“貧嘴,不怕人家笑話。”

藤田清野向她恭敬點了個頭,給謝遲介紹:“這位是小池夫人,瀧二的母親。”

謝遲看著這美麗的婦人,想起在山寨時王大嘴和那些人對壓寨夫人的描述,以何湛的年紀來算,她怎麼也得有五十歲了,卻還是風姿綽約,身形挺拔優雅,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

“您好,我是清野的女朋友,我叫謝晚之。”

“早聽說清野找了個漂亮的女朋友,果真是名不虛傳。”

“您過譽了。”

何灃手點著扶手,目光漂浮在不遠處的吊燈上。他沒有想過以這樣的方式讓她們兩見麵,甚至可以說,他從未想讓謝遲見羅靈書。

在他心裡,母親早已死了。眼前這位不過是個背祖離宗的連著血脈的長輩。

一個穿和服的男人走來對羅靈書道:“夫人,青木先生有請。”

羅靈書離開了,何灃瞥他們兩一眼,“走了。”

藤田清野沒有帶謝遲下去,兩人在樓上待著說了會話。

謝遲看著樓下跳舞的男女,目光不時從坐在牆邊沙發上的何灃身上掃過去。他正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圍著,還給她們表演了個魔術。

謝遲此刻已顧不上吃醋,她的腦子裡滿是他的安全問題。

而此時的何灃就像一隻漂亮的花蝴蝶,流竄在野花間,朵朵都為他展苞。

羅靈書與青木交談完,出來透口氣,就見兒子和一群女人嘻嘻哈哈地戲鬨著。她步態輕盈地走過去,眾人見她過來,頓時斂住笑容,點頭問好,惶惶離去。

羅靈書渾身一副閒人莫近的氣質,瞧著冷嗖嗖的,像終年不化的背山雪,看一眼都被凍住。有她在身邊,何灃難得清淨許多。

他灌下一杯酒,與她對視,“盯著我乾什麼?”

“來到上海才聽聞一些你在這邊的事,未免有些太過分了。”羅靈書將他的酒杯拿起來放到一邊,“你最好還是收斂點。工作上不儘責就算了,不要在作風上丟了我們家的臉。”

“噢,知道。”

藤田清野與謝遲走下樓梯,何灃看過去一眼,又提起酒杯,忽然聽羅靈書道:“清野的女朋友,那個謝小姐,跟你什麼關係?”

何灃輕飄飄地看向她,麵不改色,“我跟她能有什麼關係。”

“不要瞞我,你瞞不住我。”羅靈書打量著他的雙眸,“我說過,眼睛不會騙人。你看她的眼神不正常,清野看不出來,我可是你母親,你越掩飾,越是心裡有鬼。”

何灃笑著承認,“漂亮姑娘誰不想多看兩眼,我倒是想跟她來段露水情緣。”他摟住母親的肩膀,“你覺得她怎麼樣?做你兒媳婦可以嗎?”

“真是胡鬨。”羅靈書撣開他的手,看向遠處的謝遲,“看樣子清野很喜歡這個姑娘。朋友妻不可戲,你自己把握好,不要惹出是非來,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西邊一陣躁動,身旁的幾人恐慌又好奇,交頭接耳地問:“出什麼事了?”

“憲兵都出動了,不會是有刺客吧?”

一個男人死在洗手間裡,一把刀割喉,血從隔間裡流出來才被發現。人被抬了出來,是一名日籍經濟學家,叫及川純。

奇怪的味道摻著血腥味蔓延開,謝遲看著他大張的嘴巴和滿身的血,忽然心裡作嘔,隱隱有些想吐,她隨手拿了杯旁邊的酒喝下,才稍微舒服些。

藤田清野忙壞了,他是在場級彆最高的長官,需掌控全局。憲兵和特工總部的人已經把百樂門圍了個水泄不通,謝遲不知薑守月等人退出去了沒。她坐在藤田清野的車裡,靜觀四周的動靜。

不久,藤田清野從裡麵出來,他負手而立,整個人嚴肅而冷厲,跟特工總部的人訓話,與麵對自己的時候完全兩幅麵孔。

謝遲知道,在經曆了三場大戰後,他早已不是最初那個柔軟的小白兔。且不論從前的戰績,他在上海這段時間裡間接管轄著特工總部,數不清抓了多少抗日誌士,儘管沒有親自殺人,可他手上的血早已洗不淨了。

藤田清野朝車的方向看一眼,與謝遲的目光碰撞上,瞬間變得柔軟起來,朝她溫和一笑,又對麵前的人指示一番,才來到謝遲身旁坐著,“等急了吧,我們走吧。”

“你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