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2 / 2)

阿吱,阿吱 Uin 17882 字 4個月前

“繼續找!給我挨家挨戶搜!”

……

事情朝何灃所計劃的方向發展。發出的電文配合遺留下的密碼本被破譯後,特工總部行動處的人偽裝起來守在咖啡廳周圍守株待兔。

王隊長站在窗口抽煙,瞅著路上的行人,往腕表看一眼,快到時間了。

一個戴紅圍巾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鬼鬼祟祟地進了咖啡廳,坐到窗邊第二排麵朝門的位置。

狙擊手瞄準,“目標出現。”

“等一下。”王隊長吐出個煙圈,“急什麼,大魚還沒來呢。”

紅圍巾男人點了杯咖啡,悠閒地坐著,過了十分鐘左右,他見人還沒來,又點了份甜點。不久,女服務生端著小蛋糕過來,輕輕對他說了句話:“計劃有變,行動取消。”

紅圍巾點頭,蛋糕也沒吃,便起身離開。

王隊長趕緊讓人攔住他。

紅圍巾剛出咖啡廳,被幾把槍指著,嚇得頓時舉起手。

王隊長笑著走過去,“我就說嘛,鼎鼎大名的天冬怎麼會是個女人。”

紅圍巾沒聽明白,“長官,您這是做什麼?我可是良民啊。”

“良民?”王隊長摟住他的肩,“行吧良民,您這是乾什麼來了?”

紅圍巾心虛地低下臉去,“做點小生意。”

“小生意?”

手下將剛才與她通風報信的服務生叫來。

“你們剛才竊竊私語的,我可都看到了。”

女服務生嚇得哆嗦,“長官,我就是傳話的,一個男人打電話進來,讓跟戴著紅圍巾的客人說計劃有變行動取消,我什麼都不知道。”

王隊長瞄向紅圍巾,“走吧天冬,咱們處裡慢慢聊。”

紅圍巾當然知道他所說的處裡是什麼地方,七十六號可是個魔窟,光聽這個名字,他的腿就已經軟了,“長官,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就來告訴你,你叫天冬,來見你的上級布穀鳥。”王隊長用力一扯男人的紅圍巾,“接頭地點,接頭時間,紅圍巾,一個不落,還跟我裝傻?說!布穀鳥呢!”

紅圍巾不明所以,“什麼天冬,什麼布穀鳥?我聽不明白啊。”

“等到了處裡,你就什麼都明白了。”他朝周圍的人說道,“收隊。”

紅圍巾直接給他跪下來,眼見情況不對,老實交代,“長官,我真的就是來做生意的,我就是個開妓./院的,今早有人聯係我,說有幾個從安徽賣過來的姑娘,約我在這個咖啡廳見麵。”他提起脖子上紅圍巾,“是他讓我帶個紅圍巾好認人的!”

王隊長嗤笑一聲,彎腰朝他臉上噴口煙,“編,使勁編,我們回處裡慢慢編。”

“長官,冤枉啊。”紅圍巾被扣上手銬,按壓往車上去,又賴又退,不停地回頭求饒,“我真的是良民,您不信去查我的店,華德路三十二號,專門為皇.軍服務!山田隊長!山田隊長還有高木隊長都是我朋友,長官!您不能這麼抓了我去!長官,長官……”

……

張冶招供後,仍被關在特工總部的監獄裡,雖說幫忙抓了人繳了電台,算是立了大功,可還是沒有恢複自由。

王隊長急於立功,將此次逮捕形容的繪聲繪色,時間地點,人證物證全對得上。張冶被叫來對峙,他不認識這個人,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被當成天冬抓過來。

與張冶一同被抓來的兩個人,一個被折磨至死也沒有開口,一個奄奄一息,已經快沒人樣了。他這兩夜幾乎沒合眼,愧疚,悔恨,夜夜噩夢,幾度想要一刀子了解自己。

王隊長見他不說話,吼了一聲:“問你話呢,到底是不是他?”

紅圍巾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兄弟,你可得實話實說,我可從來沒見過你,我要是共./產./黨,我斷子絕孫,我……我死無全屍。”

張冶看著他這幅嘴臉,忽然答道:“是他。”

紅圍巾懵了,“我不是!這可冤死我了!我不是!”

王隊長有意思地看著張冶,“那你為什麼指認你老板?”

張冶腦子飛快轉著,他們到現在還在分辨天冬的真假,還抓錯了人,肯定是沒證據,結不了案,眼下或許能挽回犯下的錯事。他回想起很久之前小組成員開會時的對詞,如果一方被抓,沒受得住刑,被供者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堅決不能承認,他們演練過多種場景,每個人都有幾套說辭。張冶急促地說了出來,“天冬行事隱秘,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蹤跡,可是那種情況下不招供你們一定不會放過我母親。那個姓謝的月月克扣我工資,每天不停地讓我乾活!還整天和鬼子廝混在一起,趾高氣揚的,瞧不起誰呢!不就是個狗漢奸,我死也要拉著她墊背!”

王隊長一拳砸在他臉上,“你小子膽挺肥啊,說話不看場地。”

張冶擦去嘴角的血,他盯向紅圍巾,“天冬,進了這裡,你就招了吧,告訴他們,布穀鳥的下落。”

紅圍巾愣了一下,就要去踹他,“你他媽的冤枉我!”

……

何灃此刻正在劍道館。

這麼多年一直不漏鋒芒,在所有人眼裡,他就是個手不提刀槍的廢柴。他坐在邊上喝茶,看著藤田清野與人比試。

不得不說,這小鬼子有兩下子。

藤田清野比試四把,贏了四把,覺得無趣,拿著木刀到何灃麵前,“來跟我試試。”

何灃自在地側躺著,抿了口茶,“我不會。”

“我教你。”

“我身體僵,使不來這玩意兒。”

藤田清野將木刀交給候在邊上的人,在何灃麵前的案對麵跪坐,倒了杯茶喝下,“你應該來參軍,看你的氣質就像個軍人。”

“我像軍人?”何灃謔笑聲,“頭一回聽人這麼說。”

“也許是他們沒看透你。”

何灃略微警惕,他這話聽上去怪怪的。

“你覺得她像共./黨嗎?”

“像啊。”何灃坐起身來,“尤其那臨危不懼的淡定勁。”

藤田清野付諸一笑,為他添了杯茶。

劍道館的人來報,“藤田先生,特工總部的李處長求見。”

“讓他進來。”

李處長高興地過來,朝他們點頭作禮,“藤田先生,小池先生。”

藤田清野沒有看他,“過來坐。”

李處長有些遲疑。

藤田清野回眸看向他,“坐。”

“是。”

李處長學日本人跪坐,藤田清野為他倒上一杯茶,李處長受寵若驚,“多謝藤田先生。”

何灃散漫地看著他,淡笑一番,明知故問道:“李處長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好事?”

“行動處抓到了真正的天冬,謝小姐是被誣陷的。”

藤田清野抬眸看他,“真正的天冬?是誰?”

“黃老皮,表麵上開妓./院,實際搞地下工作,昨天夜裡給他跑了,今天上午他又發了電報,被我們電訊科截住,下午行動處兩個分隊去抓了個正著。”

藤田清野放下杯子,“那個叫張冶的口供有假?”

“對過了,果然如謝小姐所說,他就是故意栽贓,想拉謝小姐下水。”

“布穀鳥呢?”

“沒抓到,應該是得知什麼消息,臨時撤退了。”

藤田清野笑了一下,看向對麵的何灃,“你信嗎?”

何灃半耷著眼睨著李處長,眉梢輕挑,“李處長辦事一向穩妥,既然抓了現行,那也沒什麼疑問了。”

李處長謙遜地朝他點頭笑,“多謝小池先生誇耀,卑職還需努力。”李處長忽然皺了皺眉,轉向藤田清野,“不過唯一有疑點的就是在您住所附近的槍戰事件,聽說是同黨用手電筒發信號,還損失了十名皇軍。既然天冬不是謝小姐,卑職愚鈍,尚未想通為何他們又有此舉。”

何灃隨口道:“他們這些臥底的身份都是絕密,大概是一些地下.黨聽說天冬被捕,想要確認身份,沒想到被發現,免不得一場惡戰。”

李處長心服首肯,“有道理。”

藤田清野心知肚明,卻沒有點破,起身拍了下李處長的肩,“聽說李處長劍術不錯,來與我比試比試。”

李處長跟著起身,微微低頭,“卑職不才,望藤田先生指教。”

……

黃老皮非法拐.賣各地少女,為鬼子服務,用他當替死鬼,不冤。

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地結束。在壓著紅圍巾去梅機關的時候,守在車旁的劉茂業忽然叫住王隊長,“不對啊,隊長。”

“什麼不對?”

“我那晚看到天冬的背影了,不是這個,是個很高的男人。”

王隊長神情嚴肅起來,壓低了聲,“話不能亂說。”

劉茂業蹙眉,再次打量紅圍巾一番,堅定地道:“我絕對不會認錯,比這個人高了大半個頭,也沒這麼胖。”

王隊長指著他,“把話咽進肚子裡,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咽進肚子裡?”說話的是情報處處長楊閔國,出了名的事多,聽劉茂業一席話,又將紅圍巾壓回大牢,重新審了一遍。

……

半夜,何灃帶著阿如來到薑守月的藏身地。

“他們要處死晚之。”

“不是說找到替死鬼洗清嫌疑了嗎?”

“是,我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何灃給了她一把槍,“明天下午會被壓去刑場。”

薑守月皺眉,“你想劫刑場?”

“梅機關守衛森嚴,隻有刑場才有機會。”

“我和你一起去。”

“你這個樣子能自保就不錯了。”何灃往屋裡頭看過去,“他們兩交給你,我會幫你們準備一條船。”何灃又給她一張地圖,“明天下午我會讓人接你們到這裡,如果超過三點我還沒有帶著她過來,你們就走吧。”

“就你一個人?不行,太危險了,你一個怎麼行?”

“我自有辦法。”

“可是”

“彆廢話,做好交代你的事。走了。”

薑守月叫住他,“等一下。”

何灃回頭。

“加入到我們的陣營吧。”

何灃嗤笑一聲,“這種時候你跟我提這些?”

“她沒有跟你談過嗎?”

“沒有。”

“你考慮考慮。”

“等能活下來再說吧。”

……

從這裡離開,何灃又去了老紀那裡,帶上一堆彈藥。老紀攔住門,“你要乾什麼去?”

“救人。”

“救什麼人?你最近神神秘秘地在搞什麼?”

“我女人被抓了。”

“你女……誰是你女人?被抓的共./產./黨?”

何灃沒有回答,帶著東西要離開,老紀堅決不讓他走,“不許去,且不說不是自己人,就是自己人,你也不能冒這麼大險,你腦子壞掉了?”

“讓開。”

“你到底為了什麼?不是一直擰得清嗎?”

何灃推開他,“那是我老婆和孩子。”

老紀怔愣片刻,“你什麼時候跟共./黨搞上的?”

“讓開。”

“我既是你上級,也是負責保護你潛伏的,不能讓你冒險。”

何灃拿起槍對著他,“你再攔我,我連你一塊斃。”

老紀惡狠狠地看著他,“那你就斃了我!”

……

兩輛卡車打頭陣,後麵跟了四輛側三輪。

來的全是日本兵。

車停在上海西南郊外的刑場,五名中./共地下黨員被壓下車,皆套著黑色頭套,反縛雙手橫排相隔兩米跪下。

謝遲被棉布緊緊紮住嘴巴,上了手銬,綁在車欄上。車頂懸下一塊厚油布,隻留出一條細縫,讓她能夠看到外麵的情形。

藤田清野撫了撫她的腦袋,謝遲掙紮著躲開。他攬住她的肩,不讓她動彈,“晚之啊,我們來打個賭吧。”

他微笑著看向遠處五人中間穿著謝遲衣服、與她身形極像的女人,“就賭你那個神秘情人會不會來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