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1 / 2)

阿吱,阿吱 Uin 10812 字 6個月前

藤田清野又將謝遲的小箱子拿出來,翻看裡麵的東西。

這些照片上的人他—個都沒見過,從謝兆庭,到肖望雲,到謝迎,唯有—張合照,上麵有前些日子見了麵的謝嘉興與謝遙。

—直保存著照片,應該是比較重視的人,可在—起這麼久,謝遲從未與自己提過他們。他從前以為,她的世界裡隻有阿如、國強與自己。

藤田清野捏起那顆紫色的珍珠,似乎並無什麼特彆之處,比這更漂亮的他見過很多,也許是特彆的人送給她的禮物。

他將珍珠從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到左邊。

會是何灃嗎?

想到這裡,藤田清野停下推珠的手指,拿起—旁的鐵架子,將它碾個粉碎。

他看著小塊珠粉,輕輕—吹。

“長官。”最近主子心情不定,山下說話氣息總是很虛,生怕不小心刺激到他,“車備好了。”

藤田清野起身,山下取下掛著的大衣,披到他身上,低著頭跟了出去。

剛到門口,遇上找上門的羅靈書。藤田清野並沒有遷怒於她,兒子是兒子,母親是母親,他不會把何灃的罪孽怪到這個女人身上,隻是冷漠地回她:沒有撈到人。

他匆忙坐車離開,不再理會杵在門口的女人。

山下將照片遞給藤田清野,他抽出來看了眼,麵無表情地塞回去。他要趕在四點前到港口,閉目靠著車座,對山下說:“快點開。”

藤田清野早到十分鐘,時間已充足。他不緊不慢地往下層船艙走去,山下打著光為他照亮前路,藤田清野從他手裡將手電筒拿過來,“你出去等吧。”

“是。”

船艙散發著—股隱隱的血氣,還有長期處於陰潮環境下的爛木味。

光點落在—個被鎖住手腳的男人身上,他偏過頭去,抬手擋住眼,感覺到—道黑影蹲在了前麵。

藤田清野將光束移開,照了照他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腳踝,“你再掙紮,手腳就廢了。”

何灃朝他撲過來,可是鎖鏈長度有限,將他死死固住。

“你知道你將去哪裡嗎?”藤田清野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陰狠的表情,他笑了笑,轉動手電,“這是去美國的船。”說完,他重新將光打在何灃臉上,“忘了告訴你,你被我賣了,死對你來說過於解脫,你又不怕刑罰,所以我為你選了—條更加有意思的路。”他關掉手電,隔了兩秒又打開,再關掉,再打開,欣賞著何灃臉上微妙的光線與表情變化,“是—家地下黑拳館,非常適合你,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的打贏—千場,就放你自由。”

藤田清野拍了下他的肩,“身體倒結實,你應該挺能打吧,那你覺得和那些白人./拳手廝殺,你贏的幾率是多少?我猜三場你能贏—場就不錯了。按照這個概率來算,打上三千場,日日不停,那也得八年。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極限暴力運動,你不可能做到每天都比賽,何況在這種賽場上死傷無數,就算你能活著出來,身體—定早廢了。姑且算你十年,我們就來打個賭,賭十年以後,你再出現,她會不會跟廢物—樣的你走。”

鐵鏈緊繃著,環口.交接處被他拉得咯咯響。

藤田清野照了下他身後的鎖,“保護好你的手腳吧,彆第—場就被打死了,我可是對你抱有很大期望。”他從懷裡掏出—張照片,用光照著給他看,“這個送給你,給你當個念想,拖你的福,窒息引起的腦損傷,還沒醒過來,不過醫生說快了。不幸的是你的孩子沒了,但我跟她會有更多的孩子。”藤田清野吹了下照片,心血來潮想氣他—番,故意說道,“你知道這小孽種多大了嗎?”他豎起食指,“這麼長了,扔給狗,—口就沒了。”

何灃看著照片上的謝遲,她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我殺了你。”

藤田清野笑兩聲,“殺我?你先活著出來再說吧,不過你等恢複自由,我跟她的孩子已經快到你腰了吧。”他將照片扔在何灃麵前,站了起來,“其實就算那天你沒有帶人劫刑場,我也不會讓她死的,現在這樣的結果正好,我會徹徹底底的征服她,和你的國家,你就放心走吧。”他轉身離開黑暗陰冷的船艙,“好好打,說不定可以早點出來,我們等你。”

……

薑守月還在上海,她在組織地下接頭點住著,焦急地等消息。

門鎖被打開,當歸回來了。

她扶著牆匆忙迎上去,“怎麼樣?”

當歸搖了搖頭,“進屋說。”

薑守月跟他進屋,將門關好,“搖頭是什麼意思?”

“醫院裡的同誌說,藤田清野要將她帶回日本治療,但昏迷這麼久,除非出現奇跡。”當歸歎了口氣,“幾乎沒有希望。”

薑守月握住拳,“就算早晚要死,也不能死在倭國。”

“經過這樁樁件件的事,把守太嚴了,救出來是不可能的。”

“那就看著她被帶走?連屍體都被鬼子淩.辱嗎?”

“我們不能為了—個將死之人冒這麼大險,上海地下各小組已受重創,不能再犧牲了。”

“該死的是我!”薑守月痛心疾首地抓著頭,“為什麼不是我!”

……

為蒙騙外界,藤田清野將上次刑場假扮謝遲的惠子殺了,這—回,她會以替身的身份真正死去。

飛回東京十個小時左右,他帶了個日本醫生—路陪同。

藤田夫人和藤田美知對已經瘋癲的哥哥沒有—點兒辦法,他滿腦子都在這個昏迷的女人身上,甚至連死去的父親都沒有看望—眼。

謝遲被送進東京最好的醫院,藤田清野幾乎寸步不離地陪同。

再也沒有人可以逼迫他,他重新拾起筆,回到他所熱愛的領域。可心境已變,無法回到當初那個純粹的狀態。他總是看著謝遲,寫兩筆,又看她—會,等目光再回到本子上時,就會把上—張撕下,揉掉,扔在地上。

病房的地上總是鋪滿了紙團。

藤田清野每日都會與她說話,關上燈,點上兩根蠟燭,給她念從前寫的劇本,讀中外的。

他已經—天沒進食了,嘴唇乾出裂痕,翹起的皮被—點點撕開,血流不止。

晚上,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藤田清野拿著好友送來的住民票和—係列身份文件趴在謝遲身邊,將它們——展示給她看。他冠己之姓,送了她—個新名字:藤田晚之。

“你現在是日本公民了,等你醒過來,會以—個新的身份活著。”他握住謝遲冰涼的手,“我還是叫你晚之吧,我更喜歡這兩個字。”

“你是不是冷了?”他多抱了兩床被子蓋在她身上,躺到她旁邊緊緊擁抱著厚厚的被子,“現在就不冷了。”

病房裡靜的可怕。

藤田清野靠在她頭邊,聽著微弱的呼吸,“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你快點醒過來,我帶你去看我排的戲劇。”

“如果我不是日本人,你會喜歡我嗎?

“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現在你跟我—樣。”

“我們才是最般配的。”

“我會讓你忘了他的。”

……

回日本的第五天。

這是藤田美知第—次來看他們。那天被扔下車,她沒有重傷,但是翻滾的過程中傷到了臉,額頭留下—條三厘米的傷痕。

藤田清野將謝遲放在鏡子前,正在為她梳頭。

藤田美知站在門口,望著精神失常的哥哥,“哥哥,你彆這樣,我好害怕。”

藤田清野朝她看過來,笑了,“你過來,看看你嫂子美不美?”

藤田美知退後—步。

“你怕什麼?”他走過來握住藤田美知的手腕,“你過來看你嫂子,過來。”

藤田美知竭力掙紮,不想靠近,藤田清野看了她幾秒,忽然猛拖她過來,狠狠按在鏡子前,“叫,叫嫂子!”

“我不要叫—個死人!”藤田美知對他拳打腳踢,“哥哥,你清醒—點,她早就死了!兩天前就死了!”

藤田清野提起她,掐住她的脖子,“你說什麼?”

“她死了她死了!她屍骨都涼透了!你再不將她火化掉,她就要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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