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1 / 2)

接到醫院的電話, 說李蔓醒了,孔隊長拿上文件袋,拎了瓶野蜂蜜, 開車就過來了, 一進住院部,就看到了鳳凰花下的兩人:“李同誌好點了嗎?”

昨兒對著光,再加上發燒、撞樹, 人有些暈乎, 李蔓並沒有瞧清幾位軍人的具體長相, 可她記性好,一下子就分辯出了孔隊長的聲音。

“孔隊長好, 咳咳……”李蔓捂著嘴, 咳了幾聲, 再次展顏笑道, “昨晚謝謝你們, 給你們添麻煩了。”

宋逾拍了拍她的背,打開隨身帶的竹筒, 喂她喝了幾口枇杷水, 隨之攏了攏她的頭發, 掏出帕子一係。

孔隊長看得一怔,回神道:“打擊、追捕罪犯本就是我們邊防戰士的責任。說來, ”孔隊長自責道,“也是我們處事不當,若早一步通知附近公社‘有罪犯逃竄’,讓大家警醒點,昨天這事也許就不會發生。”

不過這樣以來,勢必會引起大家的恐慌。

宋逾調整了下手帕支棱的角度, 直起身道:“逃走那人的資料,孔隊長帶來了嗎?”

孔隊長點點頭:“去病房吧,讓丁慧和白芹也看看。”

三人回到病房,孔隊長一說對方可能會報複,丁慧小臉一白,勯聲道:“那、那我不出院了,我就待在這兒?”

邊防醫院,從護士到醫生都是軍人,在丁慧看來哪兒也沒有這裡安全。

怕孔隊長不同意,丁慧忙又道:“您放心,我不會一直住著不走的。我們張主任說了,一有回城指標,第一個就給我。”

“我想現在回城,你們會送我回城吧?”白芹看向孔隊長道,“你們是軍人,保護每一個公民是你們的義務。”

丁慧一愣,不解道:“不用等回城通知嗎?”

白芹白了她一眼:“我們都成罪犯打擊報複的對象了,留在這兒隨時都會沒命,你說要走,誰敢攔?”白芹看著孔隊長,冷硬道,“兩條人命,我想孔隊長也擔不起吧!”

丁慧:“那、那我現在也要回城,我跟白芹都是滬市來的知青,你們派一個人送我們就成,不用太浪費人力。”

白芹氣得伸手掐了她一把:“一個人保護誰啊,火車上你不上廁所?天這麼熱,你不洗漱?”

丁慧疼得嗤了聲,氣得一把拍開她的手,怒道:“說話就說話,你掐我乾嘛?”

“誰讓你說話不經大腦……”

孔隊長仿佛沒有聽到兩人的話,打開文件袋 ,抽了疊資料給宋逾,指著第一頁上的畫像道,“這是逃跑的黑子,販du集團裡的老九,他原名叫金興文,原籍滬市秦安路37號,67年下鄉落戶於惠裡鄉三姓村……”

秦安路!

李蔓猛然回頭,看向身後的宋逾,記得上次在畜牧場,宋逾說,他8歲回滬市後,在秦安路電梯公寓讀小學二年級。

不知道37號離電梯公寓多遠,他認不認識金興文?李蔓心頭砰砰直跳,“宋逾,”撐著輪椅,李蔓單腳站起來,轉身道,“我看看……”

宋逾伸手攬住她的腰,單臂將人抱起往床上一放,把第一頁遞給她,看向第二頁。

“這個是昨兒被我們擊斃的老二,彪哥。”孔隊長跟著道,“三姓村距離青竹寨三十多裡,青竹寨從解放前就有人販du吸du,到現在還是屢禁不止。集團裡早先被我們抓的老大木森,原是青竹寨土司的後人,他有五個姑姑三個姐姐,三個嫁去了緬甸,五個被送去了金三角。幾年來,沒少為他提供貨源。木森被抓後,彪哥就接手了一切。”

李蔓盯著金興文的畫像看了會兒,有些理解昨天白芹為什麼敢追著他跑了,金興文長得斯文俊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位高中生呢,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心狠手辣,沾了3條人命的亡命之徒。

孔隊長看宋逾翻了頁,接著道,“這個叫大頭,集團裡的老七,人稱‘飛毛腿’,我們追了他三年,不是撲空,就是叫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昨夜幸虧你愛人給了他一刀,又幫忙拖延了會兒,不然又叫他給逃了。”

宋逾捏著紙張的手緊了下,抬手揉了把李蔓的頭,繼續看了下去。

丁慧哆哆嗦嗦地湊到李蔓身邊,探頭看向金興文原戶籍一欄,“真、真的是滬市來的知青啊!!”

白芹伸手奪過李蔓手裡的資料,一眼掃過畫像、姓名、戶籍,臉色一白,緊跟著雙唇抖了抖,想說什麼,半晌卻沒有吭聲。

昨天那個胡子拉雜,頭發遮眼的真是他?!!

丁慧偏頭看了她一眼:“唉,我記得你小姨家,好像就在秦安路,你經常去找你表姐玩,認不認識他呀?”

“不、不認識。”白芹慌亂地將手中的資料往李蔓手裡一塞,向外走道,“我、我去趟廁所。”

“她肯定認識!”丁慧氣得鼓了鼓雙頰,“不認識她跑什麼?臉白的跟個鬼似的,一看就是在撒謊。”

孔隊長眉頭一蹙,從昨夜就浮在心頭的幾個疑惑,終於有了解釋。怪不得大頭和彪哥身上添了幾處新傷,三人雖都躲在古木林,卻沒有聚在一起;怪不得逃跑的金興文頭都沒回,根本沒管另兩人的死活。想來這一切都跟白芹身上被撕開的衣服有關吧,要知道,大頭和彪哥可不是什麼好鳥,平時沒少糟蹋姑娘,白芹能幸運地逃過一劫,可見她跟金興文不但認識,關係還不淺。

宋逾合上資料,看孔隊長盯著門口出神,略一思索就明白他在想什麼了:“白芹昨晚應該沒有認出金興文。”

孔隊長詫異地揚了揚眉,跟他想的一樣。看著眼前氣勢卓然的青年,孔隊長期待:“怎麼說?”

宋逾一眼便看出,孔隊長也猜到了。不過,他要想參與這個案子,還真得賣弄兩分,爭取對方的信任和認可:“我過來時,她們三個都還在睡,醫院這邊沒人會開安神湯,丁慧和李蔓昨夜被驚著了,雖吃的藥裡有安眠的成份,卻依然囈語不斷,唯有白芹睡得還算安穩。我查了下,她後頸處有一道紅印,應該剛一跟過去,就被人用手刀劈暈了,沒有認出金興文。至於後麵發生的事……想來也是不知道的。”

李蔓疑惑地看向宋逾,她醒來時,丁慧和白芹還在睡,張嬸不是說,兩人喝了安神湯嗎?

宋逾回視過去,李蔓的雙眼清淩淩的,一眼能望到底,揉了揉她的頭,宋逾解釋道:“有一段時間酒樓生意慘淡,爺爺便想法增加了幾道藥繕,其中就有一道安神湯。他去後,那些食譜都給了我。想他時,拿出來看看,一來二去,就記下了些。”

聽著,合情合理,可李蔓總覺得哪點不對。

“對了,還沒謝謝你的方子呢。”丁慧不好意思地衝宋逾笑了下,轉頭不解道,“可當時我們叫她,她有應的,那會兒她肯定醒著,”丁慧看向李蔓,奇怪道,“咱們被人追殺的地方離她不遠吧?聽著槍聲,她竟然也不害怕,睡著了連個惡夢都沒有?我都要嚇死了,夢中都是拿著槍朝我射擊的怪物。”

孔隊長知道宋逾說的‘後麵發生的事’,不是丁慧、李蔓被人追殺,而是指白芹被人撕開衣服,險些遭人侵犯,“我們在樹坑裡找到她時,她整個人也是暈乎的。”

其實最主要的一點,白芹這姑娘有點薄涼,還有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必竟她在樹坑裡,四周黑乎乎的,看不見大頭、彪哥倆人,也沒有被人追殺,除了淋雨受了點罪,有金興文在暗中護著比誰都安全。

至於丁慧、李蔓尋她受傷,她心下是不認的,因為救她出來的是他們,所以她就覺得兩人根本就沒有幫上什麼忙,反而是她們大呼小叫惹了人家匪徒的清靜,才不耐煩地開了槍,總結下來,兩人就是自作自受,瞎添亂。

“說來,這個金興文我也認識。”宋逾將資料遞給李蔓,跟孔隊長道,“他小姑金雨霏是我的老師,在金老師那裡我跟見過幾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