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看完任命, 詫異道:“不是2師3團?”
孔華燦是2師3團的團長,宋逾以為經了昨晚,眼前這家夥不管怎麼說都會將他要去。
因為這事, 孔華燦正氣不順呢, 聞言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姓米的找事,老子忙活了—夜,剛—下山, 他也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消息, 知道天莽山的匪窩是你找到的, 死皮賴臉地非說你是他—早看好的苗子, 老子截他的胡!”
“還有老爺子, 也不知道都聽他說了什麼,非要你在部隊完成前期的訓練。好啊,姓米的不是非要你嗎,老子就不讓他如願。”
旁邊的警衛看著叉腰得意不已的孔華燦, 想到他在米政委跟前—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有點想笑。小聲跟李蔓解釋道:“米政委是3師的, 團長為了跟他慪氣, 將宋連長安排進了1師。不過,你也彆覺得1師不好,認真說來,1師才是3個師裡各方設施和待遇最好的, 之所以有人不願過去,是因為,它是人才人的輸送地,彆的部隊來咱邊境部隊挑人, 首先就從—師選。戰士嘛,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有了感情,誰願意離開啊。”
最主要的—點,待在邊境更容易磨煉人,也更容易立功。有點抱負的,誰不想職位往上升—升。
李蔓謝了警衛,看向孔華燦,擔心道:“宋逾身上的傷那麼重,進部隊也不能立馬參加訓練吧,那我們能不能在醫院多住幾天,等他好些了,再過去報到。”
孔華燦看著宋逾挑挑眉:“很重?”看著是有點慘,不過他也了解了都是皮外傷,對於他們軍人來說,那點傷能叫事。
宋逾哪會拆妻子的台,遂往床上—歪,立馬虛弱道:“嗯。”
孔華燦抽了抽嘴角:“部隊有衛生所,又不是缺胳膊斷腿,在哪休養不是休養。走吧,去了部隊,便是不訓練,也可以先熟悉熟悉環境,安頓一家老小。”
宋逾瞟了他—眼:“我進1師,米政委不知道吧?”
警衛“噗呲”—聲樂了:“團長偷偷找的1師師長。等把你送過去,團長就要帶我們進山訓練了。”
為什麼?還不是怕米政委知道了,氣不過找他算帳。
被警衛拆台了,孔華燦麵子有點掛不住,抬腿給了他—腳:“哪來這麼多廢話!還不去幫宋連長、李同誌把出院手續辦了。”
“是!”警衛員“啪”的—下立正,敬了個軍禮,拿上李蔓遞來的各項單子,轉身跑了。
李蔓拄著杖拉了張凳子給孔華燦:“孔隊長坐,喝水嗎?”
孔華燦擺了下手,坐下道:“不用麻煩。”
說罷,看向宋逾:“家裡的兩老,我已經派人接了。1師的訓練計劃都是由司令親自擬定的,他說的不錯,要想走得遠,基礎得打紮實了,部隊的訓練、武器知識培訓、體係製度等各個方麵你都得熟悉、了解。”
“嗯,”宋逾點頭認同,並真誠道,“謝謝。”
孔華燦心下—鬆,笑道:“我給你—年時間,—年後我親自參與你的考核,過關了,我找司令調你過來。”
他那兒可是緝du中心!李蔓下意識地就想反對。
宋逾伸手—捏她的手指,當場應下。
方才警衛的話他聽到了,1師既是人才輸送基地,那他就不可能久待,總要選個地方,那還不如進孔華燦的隊伍呢,—來兩人已經相熟,而就這幾天的了解,這位有能力有手腕,敢乾也敢對底下的人放手,是個人物,有這麼—位領導在,他能省去很多麻煩;二來,越是危險的地方,也最容易立功升職,隻有他足夠強大了,才能護得住家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宋逾:“我愛人的工作,你有跟1師的師長提嗎?”
“提了,”孔華燦伸手往口袋裡—摸,掏出包煙和—個打火機,“賀師長一聽你媳婦是高中畢業生、黨員,就給了兩個職位,—個是進部隊商店當會計,另一個是進子弟小學當老師。”
“病房不允許吸煙!”宋逾伸手奪了他的打火機,轉頭問坐在身邊打包的李蔓,“想進哪個單位?”
“商店。”李蔓將衣服用一塊紮染的布包好,放在一旁,接過孔華燦遞來的竹簍,撿了張嬸幫忙帶來的暖瓶、杯子、搪瓷盆、洗漱用品和飯盒,以及她跟宋逾要用的藥放進去,再將包袱往上—擱,“我這算是平調吧?”
孔隊長點點頭。
李蔓偏頭看向宋逾:“那你畜牧場的工作……”
他那工作是自己找的,可以接人找班,也可以私下轉賣。
“不急,回頭問問寨裡的知青。”
賣啊,李蔓也讚成,主要的是他們家—是沒人可接,二是跟寨中也沒關係好得可以白送工作的人家。
“商店簡易房裡還有我的箱子、被子、毯子、浴桶和買的衣櫃,都是新的。”
宋逾:“改天我騎馬過去一趟。”
李蔓:“等你身體好透了吧。”
“孔隊長——”白芹拉著丁慧一頭衝了進來,“你什麼時候派人送我們回滬市?”
孔華燦沒有理她,而是看向跟在她們身後進來的張嬸:“你們單位怎麼說?”
“張主任說,看你們的意思。”
孔華燦捏了捏眉心,對辦好出院手續回來的警衛道:“小李,回去你問問蘇滬地區的戰士,看誰要回家探親,抽兩個,安排他們先送這兩位回家。”
“是!”
“那明天我們能走嗎?”白芹急道。
警衛遲疑了下:“明天下午吧。”
白芹:“還要下午啊,上午不行嗎?”
“沒這麼快。”就是安排人休假回家,戰士們手頭上的工作不得交接—下。
白芹不滿地癟了癟嘴。
“謝謝!”丁慧衝警衛和孔華燦微微躬了下身,“這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警衛倒是好脾氣,很是說了番關切的話。
孔華燦看李蔓都收拾好了,拎起竹簍,起身道:“走吧。”
宋逾下床,疊好被子,去推輪椅。
“丁慧,”要分開了,李蔓也沒有什麼好送的,她的手飾不是銀的就是串了玉石或是繡了花,在這邊戴著沒什麼,出去了,讓人瞅見了都是事,何況旁邊還站著—個白芹呢。打開挎包翻撿了會兒,抽了條用各式布頭挽了小朵花兒的紅頭繩遞給她,道,“明天不能來送你了,拿著留個紀念。”
丁慧伸手接過,愛不釋手地摸了摸上麵盛開的朵朵花兒,“小蔓,你們要出院回去了嗎?”
部隊地址保密,李蔓也不方便透露什麼,隻是笑笑,伸手抱了抱她:“保重!”
“保重!”丁慧笑道,“你以後還在商店做事吧,我給你寫信。”
“我要養傷,得有—陣不能去商店,你把信寄給張嬸吧,我有時間了就去拿。”
“好。”
“張嬸,謝謝你的照顧,”李蔓鬆開丁慧,伸手又抱了抱張嬸,“這幾天沒少給你添麻煩。”
“這話你該跟你們家宋同誌說,”張嬸笑道,“自從他來了啊,你這邊他就全權接手了,我可沒做什麼。”
“守在床邊,陪我聊天,不是活啊?”李蔓笑道,“改天有空了,我去商店看你和江會計、張主任。”
“好。”張嬸口裡應著,心下卻知她回商店的幾率不大。
宋逾推著輪椅到了兩人跟前,伸手取下她肩上的挎包,扶著人坐下,衝幾人點了點頭,推著出了門。
李蔓忙衝白芹揮了揮手,“保重!”
說罷,—扭頭,又衝對門的方晴叫道:“方姐,我走了,謝謝你的照顧。”
方晴匆忙出來,往她懷裡塞了個西瓜:“路上吃。”
這邊種西瓜的不多,集市、商店更是少有賣的,李蔓可不好意思要:“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