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2 / 2)

馮連長這還是第一次見唐元明,對他不熟,自然也就沒有多關注,端起酒敬了兩老一杯,坐下跟宋逾小聲說起了話:“明天建黨節,你們營有什麼活動嗎?”

“沒有什麼特彆的,聽說跟往年一樣,參加升旗儀式、列隊,領導上台講話。”

“你都升副營了,入黨申請是不是也該交了?”

“已經批下了。”

馮連長詫異道:“這麼快?!”不是說,宋副營父母的身份有問題嗎?

“嗯。”他一入伍,在苗團長和呂政委的擔保下,就交了入黨申請。前天不是又立了一功嗎,回來的第二天,張明旭就將黨員證給他了,想來也是為了他上學方便,不然一個連黨員都不是的人,憑什麼在一眾軍官中脫穎而出,被推薦讀軍政大學。

相對於馮連長的詫異,唐元明知道得更多些,因則先前米宇航和軍長齊向榮的聯名作保,宋逾這個名字就入了司令鐘析年的眼,後又有他一人單挑一寨,樂得鐘析年在療養院擺了一桌,跟老朋友舉杯大醉了一場,名字由此直達各大軍區,備受各方關注!彆說他父母的身份隻是有點問題,便是再嚴重點,單憑他這一段時間立的功績,入黨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入黨了?”李蔓也是剛知道,忍不住在桌下勾了勾他的手指,小聲道,“先前怎麼沒聽你說?”

宋逾回握住她的手,夾了筷子菌子放她碗裡,偏頭笑道:“不知道能不能過,怕你跟著惦記。”

李蔓抿唇笑了,沒再糾結,放下啃了一半的玉米,左手拿起筷子夾起魚肉、菌子吃了起來。

唐元明看著兩人的互動,心頭微澀,端起酒杯,起身各敬了兩老一杯,然後又倒了杯,衝宋逾舉了舉:“宋副營,來,走一杯。”

宋逾鬆開李蔓的手,跟著站起來,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一飲而儘。

李蔓還是第一次見宋逾喝酒喝得這麼猛呢,以往他都是小酌兩口就放下了酒杯,怕他不適,忙端起苞穀粥遞到他手裡,“趕緊喝兩口就就。”

唐元明:“……”

一頓飯吃完,兩瓶酒都沒了,送走唐家兄妹、馮家父子,收拾了廚房,李蔓拎著兩個空酒瓶,忍不住低聲嚎道:“八百多萬啊,沒了~”

“什麼八百多萬?”宋逾洗澡回來,背心長褲,脖子上搭著條毛巾,頭發冒著水汽地往李蔓身旁一坐,好奇道,“這酒?”

李蔓四下看了看,阿爺帶著韓琳去洗澡了,有一隻小雞生病,阿奶去給它喂藥了,房裡現下就隻有她和他:“宋逾!”

“嗯?”

“我如果告訴你,我不是原來的李蔓……”李蔓盯著他,緊張地摳了摳瓶口。

宋逾伸手順了順她頰邊的碎發,點了下她緊咬的下唇:“野豬林嗎?”

李蔓大腦一懵,驚叫道:“你知道?”

宋逾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失笑道:“性格差彆那麼大,我如何感覺不到。”

若沒有他自身的經曆在,他或許不會多想。

“我,”李蔓看著他,忍不住想笑,他分得清她和小蔓兒,“我……”

宋逾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食指抵在唇上,輕“噓”了聲。

抬腕看了看表,時間還早,宋逾拉起李蔓,對進屋的趙金鳳道:“阿奶,小蔓晚上吃多了,我帶她出去走走。”

趙金鳳不疑有他,“家裡有山楂片,我記得放在……”

“去年的山楂片,一直放著,最近又沒有曬,搞不好都發黴了,”李蔓擺擺手,拉著宋逾往外跑道,“阿奶,你彆找了,我跟宋逾出去走走。”

趙金鳳看著相攜而去的人,忍不住笑罵了句:“鬼丫頭!”想跟宋逾單獨相處就單獨相處唄,找什麼借口?

李蔓拽著宋逾一直跑過東邊的小石橋,才停下腳步,拄著膝歇了會,看著宋逾笑道:“好久沒這麼跑過了。”

宋逾伸手拉起她,沿著小溪緩緩而向前走道,“以後韓琳紮馬步,你也跟著一起吧?”

“四點半起來嗎?”李蔓苦了臉,“我起不來。”

“五點。”宋逾道,“晚上九點睡,五點起,睡足八個小時,不難吧?”

“九點睡啊,我以前都是十二點多或是淩晨一兩點睡的。就是來到這裡,也是十一點多才睡。”

這點他注意了,小丫頭房裡的燈總是亮到很晚。

“從今晚開始,調調作息。”

“今晚啊,”李蔓拉著他的手,與他麵對麵,倒退道,“我怕跟你說了我的事,更睡不好了。”

宋逾握著她浸了汗意的小手,緊張了吧:“那就不說了,等什麼時候有空再聊。”

“你就不好奇嗎?”

宋逾笑:“好奇,可解密的過程又何嘗不是一種期待。”

李蔓一愣,月光下,對上他好似能包容一切的眼眸,心頭一熱,猛然朝他撲了過去,宋逾張手將人攬住,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脊背,什麼也沒說。

離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家人、朋友,熟悉的時空,哪怕生命重新以另一種方式得到了延續,那種靈魂上的孤寂,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對此,宋逾深有體會。

一度,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如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一樣?

沒了任責,沒了家國,沒了要保護的疆土,沒了背靠背的戰友、部下,沒了父母親人,他是誰?

他為什麼活著?迷茫過,麻木過。

娶原來的李蔓,與其說是自己責任心作怪,倒不是如說是自己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

一個活下來,融入這裡的借口!

回去的路上,李蔓伏在宋逾背上,低聲跟他描繪了遍未來的祖國山河!

與之同時,兩千多公裡外的小山村,也有人在提宋逾。

大半月前,宋逾用斷續膏的藥方跟孫醫生換了50盒虎骨膏,給了孔華燦30盒,給送韓琳來的徐元凱4盒,他本人留下了16盒。

這16盒,他拿給馮連長2盒,留下4盒,剩下的10盒連同阿爺賣羊得來的40斤糧票一起寄給了父母。

他爸宋思元的腿在運動中被人打傷,當時沒能得到很好的醫治,一直拖到下放,腿骨長歪了。

彼時,周晏如再想幫丈夫敲骨重新固定醫治,也因沒有藥,而沒敢下手。

10盒虎骨膏和40斤糧票的寄來,讓她看到了希望,有了虎骨膏,她再上山采些消炎、消腫、止血、化膿的藥,就差不多了。而有這40斤糧票,更不用擔心,丈夫因為治腿而耽誤上工,下半年缺糧了。

夫妻倆合計了一下,便打算過了六月農忙,就開始敲骨醫治,周晏如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將要用的藥采齊。

今天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夫妻倆連假都請好了,敲骨的錘都握在手裡了,哪知虎骨膏不見了!

周晏如不敢置信地一遍遍搜過居住的小棚子,涼風習習的夜晚硬是委頓在地,急出了一頭一身的汗:“怎麼會、怎麼會,我明明放在一個小木匣子裡了,咋會不見了呢?”

“媽、媽,你先起來,”宋禎伸手將母親從地上架起來,扶坐在木板床上,端了碗水給她道,“喝點水,我找找。”

“不用找了,”宋元思疲憊地擺擺手,“五六個平方的小棚子,你媽都翻十來遍了,要還在,早就扒拉出來了。彆找了,”宋元思撫著傷腿,扯了扯唇,“就這樣吧!”

周晏如捧著碗巴巴直掉眼淚,哽咽自責道:“都怨我,我咋就沒有放好呢?!”說罷,忍不住揚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媽,你乾嘛!”宋禎抱著母親的手,心疼道,“小棚子連個鎖也沒有,你們上工一走,還不是誰想來誰就來,藏不住東西也正常。”

宋禎話音一落,請來幫忙的韓院長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他家就住在隔壁,近段時間老伴身體不好,一直留守在牛棚,宋禎這麼說,豈不是在暗示什麼?

韓院長的愛人更是個急脾氣,當下就怒了,“小禎你什麼意思,那藥膏是好,可我們家也不是那種見到好東西走不動的主……”

宋元思一聽,知道壞了,忙解釋道:“嫂子、嫂子息怒,孩子不了解咱這邊的情況,他隻當是村裡哪個二流子過來……”

這話也不好說,傳出去,村裡該過來鬨了,宋元思止住話頭,拱手躹了一躬,“對不住了,今兒勞累大家一場……”

“韓院長、方姨,”宋禎截住父親的話,過來深深躹了一躬,“對不起,是我急不擇言了。”

方白安的臉色緩了緩,隨之長歎一聲:“要說真有誰拿,你們還是問問媛媛吧。”

“媛媛?!”三人一驚。

方白安抿了下唇:“上月下放來的鄒同誌不是吊著隻胳膊嗎,這兩天我見他,胳膊已經放下來了。”

說罷,方白安拉著老伴回了屋。

宋禎看看爸媽:“鄒同誌是誰?”

宋元思抹了把臉,方嫂子平常不愛說人閒話,也不願惹事,她這麼提醒,必是有十成的把握知道藥是媛媛拿走的,也知道她給了鄒同誌:“鄒同誌是下放來的軍人,給他用也不錯,就怕你妹起了彆的心思。”

周晏如霍的一下站起來道:“我找她去!”

宋禎見他媽神色不對,忙一把將人按住道:“你陪我爸說說話,我去!”

周晏如還待掙紮,宋元思握住妻子的手道:“晏如你冷靜點,這事嚷出去吃虧的還是媛媛。”

“我管她去死!”周晏如氣得低吼道,“她不知道那藥膏是給你治腿用的嗎?她不知道為了配齊其他藥,我差點從山頭滾落嗎?她不知道為了這藥,她大哥有可能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我怎麼生了她這麼個孽障!你讓她滾,以後彆出現在我麵前,我沒有這樣的閨女!”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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