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 李蔓忙完手頭的事，拿起課本，聽韓琳&—zwnj;連背了兩篇課文, 給他留了字練習, 找蘇主任換了幾張布票, 去門市, 根據周晏如信裡寫下的尺寸，給宋媛買了套淺灰色列寧裝，給小寧挑了件藍白格子的棉布襯衣，藏藍色勞動布背帶褲。
新進的&—zwnj;批白回力動運鞋，十分漂亮, 正好手頭還有幾張工業卷, 李蔓給小宇挑了雙。
“小蔓，平常不是見你穿手工的繡花鞋，就是雨鞋、草鞋, ”楊麗拿了雙女式的小白鞋和&—zwnj;雙丁字黑皮鞋放在櫃台上, 笑道，“不給自己買&—zwnj;雙？”
“對對, 買&—zwnj;雙。”旁邊幾個大姐笑道，“光看你給宋逾、小琳買了, 還沒見你給自己買過什麼, 女人可不能&—zwnj;味地犧牲, 也得學會打扮自己，享受生活。”
李蔓失笑，抬腿給她們看自己腳上的繡花鞋：“不漂亮嗎？”
配她身上的民族服飾那自然是漂亮的！
“漂亮是漂亮，可不能見水，不能沾泥啊, ”楊麗拎起丁字黑皮鞋揚了揚，“來&—zwnj;雙皮鞋吧？還沒見你穿過皮鞋呢。”
丁字搭扣的女式皮鞋，有著圓潤的尖頭，低低的小跟，這款式就是放在後世也不過時，確實可以買&—zwnj;雙，配長裙、西褲穿。不過，李蔓的目光掃過後麵廚櫃裡男款的三接頭皮鞋，更為心動。
這種皮鞋很長&—zwnj;段時間，是部隊配發給有&—zwnj;定級彆的軍官穿的。
隨著政策放寬，很多百貨商場、門市也開始上貨了，個人自然也允許買了穿。而普通人常以擁有&—zwnj;雙三接頭皮鞋為榮，它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代名詞。
“楊姐，給我拿&—zwnj;雙45碼的三接頭皮鞋。”
楊麗&—zwnj;愣，笑了：“給你家宋同誌？”
李蔓點點頭，笑道：“我家宋同誌再有小半月就要去京市讀書了，穿好點，我臉上不也有光。”
“哈哈……是這個理！”旁邊有大姐附和，“不過，小蔓，你和宋副營工資高，也不差&—zwnj;雙皮鞋的錢，給他買了，你不來&—zwnj;雙？”
“對啊，彆回頭你倆走在&—zwnj;起，他&—zwnj;身軍裝皮鞋，你&—zwnj;身土布衣服手工鞋，那可不般配。”
李蔓笑：“行、行，楊姐，幫我拿&—zwnj;雙35碼的丁式皮鞋，再把那雙45碼的三接頭皮鞋給我包起來。”
說罷，李蔓掏了錢和工業卷付帳。
想到婆婆信裡說公公的腿敲斷重新上了夾板，李蔓又買了兩斤紅糖，兩包可以泡水喝的大白兔奶糖和兩瓶麥乳精。
跟幾位大姐又說了回話，李蔓抱著東西剛走回辦公室，就聽隔壁有人叫道：“小蔓，電話。”
“來了。”將東西往辦公桌上&—zwnj;放，李蔓快步去了隔壁，拿起電話道，“喂，你好。”
“我，韓清雅。”
李蔓&—zwnj;愣，續而反應過來，笑道：“韓老師，你這會兒打電話，是金花和四花的成績出來了嗎？”
“嗯，跟你說&—zwnj;聲，金花的舞跳得不錯，有幾分靈性，四花……雖然也足夠努力，但她的長相、身高，還有對舞蹈藝術的理解，都不達標，不是我要的學生。”
“謝謝你韓老師，”李蔓笑道，“四花的舞我也看了，比著金花確實缺了幾分靈氣，你不用覺得有什麼，我們雙鳳寨能選上&—zwnj;個我已經很滿足了。”
韓清雅撇嘴：“當年你要跟我走，你們雙鳳寨早就因你而出名了。”
李蔓不好意思地笑笑，轉移話題道：“上次的茶，你喝著怎麼樣？”
“不錯，再寄兩包吧。另外，桑葚酒也給我寄兩壇。”
“好。”
“給你打電話，也不隻是金花的事，上周我給你寄了個包裹，想來這兩天該到了，裡麵有我編的幾段舞蹈，還有我給你買的兩條舞裙，兩雙舞鞋。得空了，彆忘了舞動身體跳起來！”
李蔓扶著桌子，&—zwnj;個下腰，唔，沒有下下去，對與她的叮囑，不免有點心虛，“……好！”
韓清雅聽出來了，語氣不由&—zwnj;頓，隨之惡狠狠道：“下回見麵，我檢查，&—zwnj;旦發現你沒有照做，哼！李蔓，你成給我等著了！”
那麼美的小姑娘，她可不希望幾年再見，已是腰肥臂粗，庸俗不堪！
李蔓活動了胳膊，她記得剛來那會兒，胳膊隨意&—zwnj;動，便能如波浪般上下起伏，腿&—zwnj;抬腳就貼在了耳際，現下可好，胳膊、腿都僵硬了不少：“練、我練！”
韓清雅輕歎：“你不知道，當年我在山上見你跳的那段舞有多美！這麼多年，我多番尋覓，總期望能夠找到&—zwnj;個如你這般的小姑娘。可惜，長得好的缺了幾分靈性，跳得可以的長相上又差了那麼幾分，總是不夠那麼完美……”
李蔓失笑：“你要求太嚴了，天下事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
“也許吧。”韓清雅頗有幾分失落，半晌又道，“誒，我想把你當年那段舞改編&—zwnj;下，國慶出演，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啊。”左右她又不往舞蹈上發展。
韓清雅笑了聲：“成，那我就改編&—zwnj;下試試了？”
“嗯。”
韓清雅想了想：“當年你在山上，舞隨風動，風吹衣衫，雲海翻滾，雷聲陣陣，那種嵌入自然的意境是沒法在舞台上表現出來的，我想這麼改……”
李蔓細細聽著，時不時提兩句建議，當年上大學，她因為學的是家具設計，沒少跟藝術戲的學生打交道，還被請去幫他們設計過舞台用具，為此，她有&—zwnj;段時間看了大量的歌舞劇，就是楊老師的雲南印象也看了&—zwnj;場又&—zwnj;場。
見識自然是有的，所以她提出來的建議，往往讓韓清雅眼前&—zwnj;亮，腦洞大開。
這&—zwnj;說，不免時間就長了。
直到宋逾下班找來，李蔓才跟對方掛了電話。
“省歌舞團的韓老師打來的電話，”李蔓道，“她前段時間過來這邊收學生，我請她幫忙去雙鳳寨看看小金花和四花。她打電話來說，小金花錄取了。”
宋逾“嗯”了聲，接過她手裡買的衣服營養品，“給小妹寄去嗎？”
“營養品是給爸買的，分開寄嗎？”
宋逾想到宋媛的性子：“分開寄。”
“你看，”李蔓揚了揚手裡的三接頭皮鞋，“給你買的，我也買了&—zwnj;雙。”
宋逾將手裡的東西放進車簍，回頭看了眼：“上回去鎮上不是剛給我了三雙嗎。”
“那是布鞋，訓練時穿，這雙皮鞋，出門穿。”
宋逾接過&—zwnj;起放進車簍，長腿&—zwnj;邁，坐上車座，衝&—zwnj;旁還念念有詞背課文的韓琳招了招手，韓琳過去扶著車把，欠身坐了上去。
李蔓鎖好門，坐上後座，“先去後勤把信寄了吧？”
宋逾抬腕看了眼表：“這會兒大家都去吃飯了，下午上班我再拿過去。”
李蔓點點頭。
&—zwnj;家三口到家，趙金鳳已做好了飯。
李蔓放好東西，洗手過來，瞅見桌上的&—zwnj;盤炒田螺，詫異道：“阿爺什麼時候摸的田螺？”
“隔壁錢同誌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