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到了出站口, 下意識地就去找穿著白族服飾的少女。
反倒是李蔓一眼就瞅見了他,一身軍裝的宋同誌,比著兩年前, 又長高了些, 臉上的淩角也越發分明了, 遠遠看著就給人一種嚴肅的距離。
“宋逾——”
宋逾目光掃來的瞬間, 臉色就柔和了。
李蔓衝過去往上一躍,宋逾趕在她撲上來之前,放下手裡的箱子,伸手將人接住,緊抱了下, 鬆開, 沙啞道:“下來。”
李蔓不用張望,就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們,這個年代, 她這樣的行為是很出格的, 隻是情不自禁罷了。
紅著臉鬆開手,李蔓有些不敢抬頭, 扯著他的衣角攥了攥。
隻是她多慮了,這個年代的人是比較保守, 可同樣樸實, 光看宋逾身上的軍裝, 就抱了極大的理解,大家看著他們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善意的笑。
袁承康看著兩人的互動,訝異了一瞬,笑著走來,伸手道:“歡迎回來。”
據他了解, 所謂的特訓,可有不少實戰。
能平安活著回來,真的很不容易。
宋逾抬手與之相握了下:“麻煩你了。”
袁承康瞪他:“是兄弟不?”
宋逾眉眼舒展,笑了。
見此,袁承康狠狠捶了他一下,拎起地上的藤箱,率先朝停在外麵的吉普車走去。
宋逾提起竹箱,牽起李蔓的手,一邊朝外走,一邊偏頭瞅了眼她的小臉,在他看來破綻挺多的,最起碼耳後就沒有塗上顏料:“怎麼想起來這麼偽裝了?”
李蔓摩挲了下他手上的老繭:“還不是阿奶說我這張小臉招人,怕彆人把我拐了,硬按著給塗了花草汁。”
宋逾點點頭,今年三月份,邊境發現一具被□□的無頭女屍,經查是2師人武部,一位緝d軍人的家屬。
當時鬨得挺大,孔華燦帶隊怒剿了兩個寨子。
阿奶有此擔心,實屬正常。
三人上了車,袁承康抬腕看了看表,回頭跟後座的夫妻道:“直接跟我回軍區大院吧,家裡你們嫂子早在我來時就開始忙活了。”
那就沒法拒絕了。
“先回歌舞團吧?”李蔓湊近宋逾小聲道,“我給袁大哥帶了活雞活鴨。”
宋逾頷首:“先去趟歌舞團……”
不等宋逾把話說完,袁承康直接道:“到家了給韓老師打個電話,晚上住我哪,屋子你們嫂子前兩天就收拾布置好了。”
李蔓:“我沒帶……”
宋逾安撫地拍了下妻子,看向前麵道:“行。”
禮物,他行李箱裡裝的有,老二、老三幾個幫著準備的,就是換洗衣服,他也給妻子買了兩套。
李蔓嘟了嘟唇,有些不願意,她想住招待所,想要跟宋逾單獨相處,想要依在他懷裡,想要親親他的臉,吻吻他的唇,想要扒了他的衣服看看身上可有添傷,想要……
宋逾握著妻子的手親了親,心頭一片柔軟,可他心中卻另有考慮。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雲南邊境,就是他願意,幾位老師和京市的那幾位也不會同意。調職是遲早的事,第一站是哪,現在還不好說。在家,小蔓自然有他護著,可出門……還有日常的交際,他不可能時時跟著。
幾個同學兼朋友都是生死之交,對彼此的家庭情況也多少知道些,早在開始就交待了,日後弟妹由家裡的嫂子護著。
橄欖枝都遞到手裡了,作為最小的一對,接受就是最好的回禮。
“弟妹,”袁承康遲疑了下,“季誌國去年退伍轉業回地方了。”
“啊!”李蔓驚了,書中他可是一路高升,退休時已是大軍區的軍長,男主前期的成就離不開他的幫扶,女主的事業他也沒少添磚添瓦,“怎麼退伍了?”
“帶隊訓練時出了差錯!”幾名士兵差點因為他的指揮送了性命。
這要是以前,上麵那位看在鐘司令的麵子上,當然不會給予這麼嚴重的處罰,一個大過罷了。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鐘司令突然就對他厭棄的不行,就連京市的何誌銘,好像亦是,前年就因為一些問題,被下放在了東北乾校。
若在以前,有功勳累累鐘司令護著,兩人所犯的錯,大家輕拿輕放地就過了,哪會這麼慘!
袁承康餘光掃了眼後麵的李蔓,見她一臉難以置信,一時猶豫要不要安慰幾句。聽小弟說,弟妹早就跟季家斷了關係,可畢竟還有她媽和她弟在呢,血源關係哪是說斷就斷的。
“他、他最小的兒子呢,跟著他回老家了嗎?”原身唯一擔心的就是季一一,而他也是那個家裡唯二給過原主溫暖的人,另一個就是季誌國。
不管怎麼說吧,作為繼父,原主每次過來,他表現的確實不錯,給錢給票,帶著玩,給買吃的。
不過,早在她將楊玉蓮、季墨雅送進監獄的那一刻,他們就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麵。
“嗯,季誌國轉業回地方,待遇其實還不錯。”畢業轉業前的職業在那呢。
李蔓心緒複雜了一瞬,也就放開了。
想想書中小蔓兒一家的結局,若沒有他和何誌銘的對男女主的縱容,兩人怎麼敢一再對小蔓和阿爺出手。
所謂一報還一報,不過如此。
省城的軍區大院在鬨市區,說話間車子就到了門口。
袁承康停下,帶宋逾和李蔓下車做登記。
“李蔓!”
李蔓回頭,一名軍裝青年大步走了過來,驚喜道:“真的是你?”
李蔓偏頭想了會兒,哦,季墨雅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方家哥哥:“方同誌。”
青年眨了眨眼:“你以前不都叫我‘方大哥’嗎?”
李蔓搓了下手背,好肉麻啊,她都沒這麼叫過宋同誌呢。
宋逾放下筆,收起證件,回了警衛一個軍禮,轉頭看著青年眯了眯眼。
袁承康跟警衛道了謝,回身驚訝道:“方同誌認識我家弟妹?”
青年跟宋逾對視了一眼,比劃了個身高,戲謔道:“小丫頭這麼大一點的時候,就跟在我屁股後麵玩了,還嚷著說長大了要給我當媳婦。”
李蔓瞠目,這人……神經病,說謊都不打草稿,原主來過省城幾次,也就第一次被季誌國接來玩見過這家夥,那時原主不過七八歲,長得跟洋娃娃似的,誰看了不喜歡啊!
玩搶親遊戲,小姑娘因長得好看,不用說就被定位成了新娘,一幫男孩子爭著搶著要當新郎,這家夥打不過人家,哭得跟隻小媳婦似的。
李蔓撇嘴:“小哭包!”
青年臉一黑:“假小子!”人人都當小家夥長得好,文文靜靜還嘴甜,卻不知,打起架來有多狠!
下意識地青年摸了下眼尾的一抹疤痕。
李蔓瞅著心虛了一瞬,倏地又想,她又不是原主,心虛個鬼啊!
袁承康掃了眼宋逾臉上的表情,忍不住替方景同抹了把汗,輕咳了了聲:“宋逾,來來,給你介紹一下,裝甲旅方旅長家的老大,方景同。”
“方同誌,”袁承康伸手一點宋逾和李蔓,“我弟宋逾,弟妹李蔓。”
宋逾?
方景同挑剔地打量番宋逾,伸手:“你好!”
“你好!”宋逾的手跟鉗子似的,握得方景同差一點鬼叫出聲,“有空訓練場走一趟?”
方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