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文抬腿給了他一腳。
劉和平好似早已習以為常,拍了拍褲腿上被踢的泥灰,瞥了他一眼,嘟囔道:“我有說錯嗎?”來時,是誰說的,青山綠水裡出美人?
張奇文瞪他,目帶警告。
李蔓笑,轉頭對宋逾道:“你帶二哥、三哥、四哥去竹樓休息吧。小琳給伯伯們打盆水,洗把臉,換身衣服,看廚下有什麼飯,先端些。”
韓琳應了聲,轉身跑出去了。
唐元慧見此,忙跟著出去幫忙,其他幾人也不好再待了,跟李蔓說了聲,抱著雙胞胎一個個出了門,聚在院外的樹下,吃著桌上的南瓜子、喜糖、花生,等開席。
袁承康衝三人伸手做了個請,王寬笑道:“那弟妹,我們先過去了,有空了再聊。”
“好。”李蔓展顏一笑,燦若春花,看得幾人不由閉了下眼,跟著袁承康轉身出門,朝竹樓走去。
屋裡隻剩李蔓和宋逾了。
宋逾端起箱櫃上的酒釀圓子,拿勺舀了顆喂她:“五哥、六哥、七哥、八哥沒來,托他們帶了箱茅台,一箱中華,三箱風乾的野味,三箱海產品。”
李蔓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飛快地咽下嘴裡的食物:“茅台留下。”
宋逾低笑了聲:“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行,茅台留下,中午喝咱買的西鳳和阿爺釀的米酒。”
“嗯,”李蔓就著他的手又吃了兩個圓子,推開道,“吃不下了。”
宋逾在凳子上坐下,舀起圓子,三兩口吃完,喝了湯:“二哥、三哥、四哥他們跟唐元明昨晚坐火車到省城,找戰友借了車,連夜開過來的。我去看看,給他們弄點好消化的先墊墊。”
“等一下,”李蔓拉開抽屜,拿出檀木小盒,取出手表,給他戴上道,“外婆拿來的,你一隻我一隻。”
說罷,捋起袖子,晃了晃腕上的表。
“好看!”宋逾讚了句,將原來那隻從腕上取下,塞進兜裡,偏頭在她臉上印下一吻,“我先過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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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宋逾大學的同學來了,李長河忙讓趙金鳳給他們一人打了碗荷包蛋,這個快,又飽腹。
一碗十個,另端了盤炸知了猴和一碗炸紅薯丸子。
張奇文不喜歡吃甜食,伸手將荷包蛋遞給了跟他們一同回來,方才回家一趟的唐元明,自己端了李長河泡的三道茶喝,勢手捏了個知了猴吃:“這玩意兒,你們這兒很多嗎?”
唐元明點點頭:“聽我弟說,昨兒一晚上他們摸了十幾斤。”
王寬伸手也拿了一下,炸時都是處理好的,去了翅膀,外殼、頭和內臟,直接往嘴裡一丟,成吃了。
還彆說,又焦又酥又香。
紅薯丸子也好吃,外焦裡糯,還帶點甜,隻是不合張奇文的口味罷了。
韓琳見此,下去找司務長,做了一小鍋雞蛋湯。
湯裡放了炒沙的西紅柿丁,炸油的豆腐絲、新鮮的蝦仁、火腿絲、菌子、木耳、水竹筍、鹹蛋黃、小青菜、青椒絲,然後淋上打撒的雞蛋、香油,滾上一滾,酸酸辣辣的特彆好吃。
張奇文一連喝了三碗。
吃完,歇了會兒,就地一躺,片刻一個個就睡著了。
宋逾上來,瞅了幾人一眼,又下去了。
等張明旭到了,婚禮開始,才讓韓琳上來叫他們。
儀式很簡單,張明旭站在堂屋門口,講了段話,兩人胸前戴著大紅花,站在下麵,將早就背好的詞一念,這就好了。
司務長揚聲一唱:“開席嘍~”
唐元洲、張誌用、羅小輝、張文兵等幾個大孩子,端起擺好的托盤,開始上菜。
堂屋坐了張明旭、唐師長、政委、教導員,宋逾跟幾人介紹了下,將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和周華茂安排了過去,外公外婆不願坐席,宋逾讓韓琳陪他們在小廂房吃。
他則和李蔓端著杯子,給大家敬了圈酒。
正吃著呢,孔華燦、米政委、周院長來了。
宋逾和李蔓忙張羅著在竹樓又擺了一桌。
“李同誌,”李蔓下樓給幾人端湯,負責收禮的馮連長悄聲過來道,“你看看。”
李蔓接過禮單,大致一掃,外公外婆給的是五百,周華茂二十,他還代一幫師兄師姐上了,算下來也有三四百。
袁承康五十,二哥他們一人三十,沒超過袁承康,應該考慮著袁家跟她的關係。
米政委十元,孔華燦十元,司令鐘析年二十(孔華燦代上),周院長520元。
其他人不是兩塊,就是五毛。
讓馮連長驚呼的應該就是周院長了。
不過李蔓一掃就明白了,500是斷續膏的藥方,20才是禮錢。
李蔓收了禮單、禮錢,對馮連長笑笑:“沒事,宋逾跟周院長有些淵源。”
馮連長輕籲了口氣:“那就行。你忙吧,我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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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洗刷好碗盤,連同桌椅和一袋糖果給各家各戶送回去,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唐元明、唐師長邀請王寬三人去他家住。
張奇文掃了眼竹樓,沒應。
晚上,席子往地上一鋪,有條毯子就能睡,沒必要再去唐家打撓。
“韓琳,”忙了大半天,一身汗,唐元洲、張誌用幾人拿著毛巾過來叫道,“洗澡,去不去?”
劉和平來了興致,問韓琳:“你們去哪洗?”
“東邊的溪水清,我們去哪裡。四伯去嗎?”
“去,走。”
袁承康笑著一攬王寬和張奇文:“走吧,一起。”
一行人興衝衝地下了樓,韓修賢聞聲出來,跟著道:“華茂,走,咱也去。”
李蔓正拿了新毛巾、香皂給幾人,見此,忙一把拉住他:“外公,你感冒還沒好呢。”
“沒事,這會兒,水都被曬溫了。”
“瞎說,”李蔓拽著他不放,“溫的隻是上麵一層,下麵還是透心涼。彆去了,等會兒我給燉魚貼餅子吃。”
“行、行吧。”韓修賢不是太情願地留了下來。
幾人說話間,周圍放假在家的孩子呼啦啦地來了一群。宋逾、李長河不放心,也跟了過去。
目送著一幫人走遠,李蔓回頭見韓修賢倒拉著腦袋 ,一幅沮喪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好了,我帶你摘椰子怎麼樣?”
韓修賢偏頭朝院外的椰子樹看了看:“熟了嗎?”
“有幾個黃皮的,可以摘了。”李蔓說著去柴棚下挑了個長竹杆,然後取了把前天剛磨過的鐮刀,拿麻繩將鐮刀綁在竹杆一頭,扛著跟韓修賢出了門。
椰子摘回來,李蔓換了身衣服,又帶他去後山采了幾個涼粉果,然後擠了羊奶,放了椰果和各式果粒,熬了鍋羊奶果凍和一鍋椰汁果凍。
用刀子劃開,切成小小的方塊,淋上蜂蜜,不管哪一種都特彆好吃。
趙金鳳和趙如心整理好收的床單、被麵,出來看著頭碰頭吃得正香的兩人,無奈地笑了笑。
“阿奶、外婆,”李蔓笑道,“你們想吃哪種口味的?我給你們調。”
趙金鳳笑著擺擺手:“吃你的吧,我跟你外婆自己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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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幫人洗澡回來,拎了兩簍魚蝦。
魚都是那種巴掌大的小雜魚,蝦也不大。
中午幾人都喝了酒,趙金鳳沒讓孫女動手,熬了一砂鍋鮮蝦粥,一砂鍋小米粥,燉了個椰子雞,上午炸的魚還有,做了個紅燒魚。
又炒了盤青椒雞蛋,一個臘肉菌子,涼拌了個黃瓜,一個芭蕉花。
主食烙的餅子,烤的餌塊。
吃完飯,洗漱好,李蔓一身紅衣地坐在布置一新的婚房裡擦著頭發,心情忐忑不已。
廚房裡,趙金鳳跟趙如心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對於婚前教育,誰也不好意思去說。
給幾人把稻草墊、床單、毯子送上竹樓,又說了會兒話,宋逾才回來拿衣服洗澡。
一進門,看到垂腿坐在床邊,臉蛋紅紅跟塗了層胭脂的李蔓,宋逾突然也不自在了起來:“你、你先睡,我去衝個涼。”
說罷,不等李蔓回應,拿了衣服就走。
看著“咣當”一聲,被他甩上的門,李蔓抿嘴笑了笑。
劉和平聽著樓下的動靜,不甘心道:“真不去鬨洞房?”
張奇文腿一偏,就給了他一腳:“你一個當哥的去鬨弟妹的洞房,劉和平你可真講究?!”
劉和平不好意思地揉了把臉,嘿嘿笑道:“我不就想著,平常占不到老九的便宜,今兒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不過去整整他有點虧嗎。”
王寬無奈道:“你倆不困啊?”剛要睡著就被這兩家夥吵醒了。
“這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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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逾洗澡回來,李蔓已經擦乾頭發,鑽進了被窩。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宋逾走到床邊,探頭朝床上看了眼。
李蔓眼睫輕顫了下。
拉上燈,宋逾的唇準確地吻了上去。
輾轉間,宋逾喃道:“相約白首,一生不負!”
作者有話要說: 啊,雨下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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