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amireux|(2 / 2)

小班納特“先生” 僅溯 10247 字 3個月前

“我以為你更需要休息。”

“我隻是這幾天休息不太好,我睡眠一直很淺。”

“克裡斯,你這兩天根本沒有睡覺。”

他語氣如同陳述,看出她要含混過關,又道,“你一整夜都坐在壁爐旁邊。”

克莉絲瞬間清醒過來。

“你,你怎麼知道?!”

其中原因解釋起來實在太長,愛德蒙索性繼續說:“今晚有一個聚會,我建議你睡個午覺。”

看著導致自己失眠的罪魁禍首,克莉絲一時間說不出話,良久後才艱難開口:“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一個聚會。”

“賓利先生到倫敦了,今天早上他托人帶了口信過來,他給加德納先生也發了邀請,我想你不會願意錯過家庭聚餐?”

他提到家庭聚餐,克莉絲隻好投降。

“我回房間休息。”

將她送到臥間門口,愛德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蜂蜜水,還沒說話,就被眼前的人接過了。

這個人總是有稀奇古怪的藥劑,不用問都知道是安神促眠的,克莉絲仰頭喝完。

“不怕我下毒?”

愛德蒙問。

因為從來不掩飾財富,他並不是沒有經曆過刺殺和投毒。

腦袋已經開始沉的人順勢打了個淺淺的哈欠,幾乎沒有過腦子道,“你不會的。”

因為這種迷糊時下意識展露的信賴,愛德蒙放任情意看她,一麵替她掩門,輕柔說:“一個小時後我來叫你。”

結果再高效的藥劑,都比不上製藥人的醒神能力。

睡意沉沉換過衣服,克莉絲站在房間裡,突然又恢複了思考。

不僅壁爐的火正旺,臥間的窗簾都被拉好了,“貼身男仆”甚至貼心給她開了夜床,被子的折角恰好方便鑽進去,都不用她再鋪疊。

這種過分用心的照顧根本就是犯規。

尤其是在這幾個月相處,太清楚他對其他人漠不關心的態度後。

在枕邊發現一根卷曲的長發,克莉絲徹底睡不著了。

兩天下來,光是他們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她都想到了不下一百個。

結果在搜尋這些理由時,那些記憶就跟著湧了出來,不斷提醒她,因為他對她的不斷接近,因為她對他的好奇查探,他們已經糾纏得根本撇不清關係了。

生活的完全失序,自己的失去控製,使得向來掌握局勢主動出擊的人非常焦慮不安。

偏偏想要退回自己的領地防守時,克莉絲才發現,在不經意的時候,愛德蒙已經在她的世界無孔不入了。

甚至占據了最重要的地方。

頭一次遭遇愛情的人不自覺委屈起來,繼而對這樣的自己惱怒,因為被他寬縱寵慣,任性遷怒起攪亂她心思的人來。

憑什麼她為他失眠了,那個人卻毫無察覺?

克莉絲騰地站起身,在睡衣裡麻利綁了束胸,踩著幾乎沒過足背的地毯,猛的拉開門,往書房過去。

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正在桌後看一份文件,有些驚訝看本來應該已經睡著的人。

“克裡斯?”

克莉絲被這一聲叫回了心神,原本在黑暗裡滋生的情緒又被書房晴朗的日光照過,連同麵色潮水一樣褪去了。

本來還氣勢洶洶的年輕人像是犯錯一樣低下頭,因為來不及穿拖鞋,足背光潔如同雪砌,骨架小得根本不像男性,足踝如同喉結一樣精致引人愛憐,腳指頭因為不自在微微蜷縮,指甲透出羞慚意味的淡粉色。

年長者走到她麵前,耐心問。

“怎麼了?”

“……我睡不著。”

克莉絲艱澀說。

“差點忘了,是我借用了你的午睡地方。”他不但不問,還反過來耐心替她圓場,輕聲溫柔道,“在臥間睡不著很正常。”

沉默。

隨即是一陣窸窣。

克莉絲看著他又替她展開書房便榻的被褥,明白他的意思,抑製不住漲紅了臉。

“我的腳很臟。”

“我不介意,”他耐心說,“而且我要求過,我們的地毯每天都有人替換打掃。”

克莉絲已經被輕柔而堅定按進了便榻裡,茫然看他替她拉好毯子,接著在厚毯上也跟著躺下來,隔著毯子將她環抱住了。

深邃的眉眼因為過近距離,有種侵略性的好看。

“我陪你。”

克莉絲呆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被當成做了噩夢的孩子對待了。

她說:“愛德蒙——”

他用手指掩了她唇。

溫度還是很冷。

“睡吧。”他用低沉動聽的嗓音說。

克莉絲不敢再看,往被午後日光曬得溫暖的懷抱裡挪了挪。

一根長發就足以成為點燃她心思的引線,克莉絲以為,被不知道是來自床鋪還是他自己的氣息完全包裹後,隻會讓她更加意識到自己根本就躲不開這份感情。

結果恰好相反,她什麼都沒有想。

臥間明明被他布置得很好,書房卻隻有午間灼熱刺目的光……

而且,比起她熟悉舒適的四柱床,這張便榻兩個人實在有些擁擠。

卻剛好將心裡空落落的地方都塞滿了。

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

被懷裡的人裝睡成功太多次,抑製著怦然滿足和心旌搖曳,微微退開,愛德蒙小心觀察起來,或者說,以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放縱自己描摹那張麵龐。

看得太過投入,連呼吸都不由自主跟著同步,跟著熬了一夜的人也慢慢闔了眼。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

日光旖旎在玻璃上,在地麵延伸,移動。

愛德蒙再醒來時,窗外已經是一片暮色了。

可能因為壁爐將屋裡燒得太暖,克莉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絨毯裡掙出來,整個落到了他的懷裡。

年輕人就連睡著時都麵帶憂慮,麵頰緋紅,垂順的短發散亂,呼吸起伏就像小動物一樣輕微細弱,微蜷著身,如同這樣會覺得安全一些,一隻手還捏著他的衣角邊沿。

牢獄生活將愛德蒙變得非常警覺,即使是睡著的時候也提防著風吹草動。

可是在這個人身邊時,連牢獄的噩夢都被隔絕了。

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