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濃走出了樹林,抬頭看看碧瑩瑩的天空,不習慣的薅了一把額前劉海,然後長吐出一口氣。
換了個環境,破事還是一樣的多!
去市區有十多裡路,並不算遠,可選的交通工具隻有自行車、驢車或者自己的兩條腿。
其實從繞村而過的南支河也可以坐船去,不過船是從上遊川市發過來的,發船的時間也不固定,並不是每天都有,碰上農忙一個月沒船都是可能的。
沈華濃趕時間等不了船,也知道眼下不會有車願意載她,她直接就邁開步子往前走了。
等她走沒影了,攤在地上的李保家終於動了。
他解開褲腰帶,伸手往褲襠裡麵摸去。
半晌,才頹然的放下手,仰麵癱在地上,一臉生不如死,隻嘴上不停的喃喃咒罵著沈華濃。
他身後不遠處的樹後,霍庭收回視線,靠著樹乾若有所思。
很快,他也無聲的從另一方向離開林子。
林子外的廁所邊上停著一輛自行車,他騎車走最近的小路進了村,直接殺到沈克勤父子常年乾活的地方去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既然都已經都回來了,那麼該問的事情肯定是要問個清楚明白的!
沈克勤和沈明澤正在填糞坑。
將撿回來的牛糞堆起來,在外麵抹一層稻草和淤泥的混合物,牛糞密閉發酵之後是很好的肥料。
這種臟活累活,沈克勤和沈明澤已經做了三年了,已經習慣了。
以前他們還會嫌臭而憋著氣,現在他們雖然還是正常呼吸,可還是滿麵通紅、滿頭大汗。
這是熱的、累的、熏的。
霍庭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看著,一連抽了兩根煙,見他們忙得差不多了,才丟了煙屁股狠狠的攆進土裡,沉著臉上前去。
沈明澤是先看見他,不過他神色不變,視若無物的收回了視線。
霍庭看不起他們,他又不是沈華濃,不會上趕著去貼他冷屁股。
直到霍庭站在身後,頭頂多了一小片陰影,沈克勤才發現他。
愣了一瞬之後,他就從褲兜裡摸出一張洗得發白的帕子擦了把臉,又擦了擦手,才問:“有事?”
兩人名義上是翁婿,也不是第一次見麵,可平時卻幾乎零交流。
霍庭是對沈華濃厭惡非常,根本不把她當妻子,對跟她有關的一切都生理性的反感,見到沈克勤父子也隻冷淡的點點頭。
而沈克勤則是怕尷尬,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女不教,也是父之過。
不過,拋開這些,如果真是自己正兒八經的女婿,他還是很滿意的,彆說在紅星公社,就是在他以前接觸到的圈子裡,霍庭也是不差的。
霍庭也沒寒暄,直接問道:“你們以前一直住江城?”
跟審犯人似的。
沈明澤捏著鐵鍬柄手,看霍庭的目光滿是警惕。
沈克勤麵上也少了方才隱隱的熱切,淡淡的點頭:“嗯。”
“對前華樓街熟嗎?去得多不多?”
“挺多。”
以前沈家的醫院就距離那裡不遠,隻要從家裡去醫院都會路過。
霍庭眸子暗了暗,本來就偏冷硬的神色越發冰冷,像是呼呼往外冒著寒氣,沈克勤眉頭皺了皺。
霍庭又問他:“開車技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