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聲音都被這雷聲給蓋過去了,住在隔壁的公安半夜起來上廁所,順便拉開了陽台的小門想讓屋裡稍稍涼快涼快,倒是隱隱聽見了動靜,迷迷糊糊的,他隻當自己在做夢。
全局上下,誰不知道霍副局長雖然麵冷了點兒,話少了點兒,看著不好接近了點兒,但是脾氣那卻是真真的不算差了,來局裡三年多,還從未跟人紅過臉,更彆說動手了。
而且他也從不說臟話,倒是那個偵查隊的江大偉,一句兩句不離臟字,跟著霍局這一年了也沒有收斂點兒,難得霍局有這樣的戰友,也沒有染上這壞習氣。
他怎麼會罵人呢?
是啊,霍庭怎麼會罵人呢?
年輕氣盛的時候還會,後來去軍校學習了兩年,被嚴格管束兩年之後,他就不說臟話了。他是寧可不說話的。
街麵上突然傳來由遠及近的汽車引擎聲,陽台上閉著眼睛抽煙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將煙屁股丟在陽台上又用力的碾了碾,火星子登時就滅了,他大步回屋,套了條長褲,穿了雨鞋拿了把傘飛快出門。
載著十來個疲勞漢子的兩輛大卡車已經停在市公安局門口了,看門的老王剛爬起來準備去開鐵柵門,突然聽見霍庭的聲音。
“都回來了?”
江大偉含糊應了聲:“都回了。”
老王拉開鐵柵門的時候,江大偉已經從卡車上跳下來了,說著:“紅魚嘴那個凹口還差點兒沙袋,缺了一個小口沒堵上,沙泥不夠,明天再聯係陸州市那邊送兩車過來應該夠了。”
陸陸續續有迷迷瞪瞪的漢子從車上跳下來。
“都回去睡。”霍庭說,“車給我留一輛,我去找點土。”
“都這麼晚了……我們跟你一起去。”
“少特麼廢話,都滾下來去睡覺!老子休息過了,自己去!”
“老大?”江大偉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狐疑的問道:“今天怎麼了?”
霍庭一眼掃過來,車燈下,能看見他眼中發紅,江大偉心裡“咯噔”了一下,“今天是大案?”
霍庭並未搭理他,走過去敲了敲駕駛室的門:“老陳,車上油夠不夠?”
“下午剛加的,夠了。”
“下來,車讓給我。”
車隊的陳華強一下來,他就鑽進去了,誰也沒搭理,一踩油門,卡車絕塵而去。
丁一揉著眼睛走到江大偉身邊:“隊長,霍局這是怎麼了?他開車去哪裡?”
江大偉也沒有好心情,沒好氣的道:“就你問題多,洗洗去睡。”
霍庭開車在市裡繞了一圈,才往西去了市郊的西塔寺廢墟。
市政建設還來不及建設到此處,這座千年古寺還是一片荒蕪模樣,寺中的屋舍大半都已經垮塌了,進門後雜草叢生,霍庭想著在記錄冊子上看到的內容,徑自去了主殿。
主殿還剩下半拉屋瓦屋牆,經過今日一番掘地三尺的搜尋,如今也已經是搖搖欲墜了,殿內的菩薩法相和香案都早已經沒有了,隻有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下來的殘磚斷瓦。
霍庭拿出手電筒在地上照了照,很快就發現一處腳步格外雜亂之處,他往上敲了敲,然後掀開了地上的石板,果然有個地洞。
他沒有猶豫,直接滑了下去,不多時從裡麵搬出來八口箱子,全部搬到卡車上,又從卡車裡拿了三個麻袋,再下去了一趟,全部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