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沈克勤將他叫住,霍庭冷然頓足。
“有時候人活得太清楚太明白了也不是好事,你何必這麼執著細節?也許那些細節並不如人意,還不如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人越是累,不如讓它過去。”
“活得清楚明白,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我隻想知道真相,不想姑息凶手。”霍庭道,“你還有半晚上的時間可以考慮,明天一早上班之前,你還有機會說出真相或者等著看你一雙兒女的下場,我彆的做不到,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可以讓他們跟你見個麵訴訴苦。”
“霍庭”
霍庭頭也不回的帶上門出去了。
他心裡煩得要命,直接去了走廊儘頭的陽台,陽台是露天的,夜風夾著微涼的雨絲迎麵吹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攤開手掌看看那一支成了團的煙,又是一攥,直接將之碾成了碎末子。
他靜靜的站在陽台上半倚著欄杆,探出大半的身子懸在半空,掌中的煙末子不知何時被風雨卷得一絲不剩,他毫無知覺,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平素裡沉靜深邃的眼眸變得空洞迷蒙,視線最終茫然的掠過城裡星星點點的燈火,呆呆的投向遠處的沉沉暮色裡。
突然,頭頂上雷聲轟隆隆從遠處滾過來,越來越近。
霍庭動了動,下意識抬頭,見陰雲湧動著像是猙獰咆哮的野獸,電光劈下來的那一瞬,他仿佛聽見那道心上在他夢裡盤桓了二十年的尖銳淒厲的嘶吼聲,隨著這越來越響的雷電一起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你爸爸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為什麼要讓他去給你買禮物?市裡鎮上哪裡不能買,市裡就沒有泥人賣嗎,就你要求多話多要這要那!非要泥人胡,要不是你,他就不會去省城,不去省城就不會出事被人撞到,就算有那個該死的司機,他沒有那個泥人也不會戳到自己!”
“你這個討債鬼,害人精!你害死了你爸爸,是你害死了他,你看到了沒,你插在他胸口上,那個泥人像嗎,像你嗎?不是像,就是你,是你讓我做了寡婦,你就是來討債的是不是?我是欠了你的,你爸爸也欠了你的,我們全家欠了你的!為什麼不是你去死,你把你爸爸換回來!”
“你要過生辰,好,你過,你過,你去過啊,你爸爸被你害的回不來了,他死了,這個生辰禮你滿意了!滿意嗎!你的生日就是他的忌日了!你就跟這些泥人過去!”
“鎖子啊,你這都多大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現在你爸爸回不來了,你說說你,還有你們這些小鬼都聽話點,少要這要那少胡鬨,真跟這事一樣要老子的命就高興了?”
“”
“轟隆隆!”
電光陡然一亮,雨水迎麵砸下來,眼皮上一痛,霍庭眸子猛然劇烈的一縮,他雙手合著在麵上搓了一把,麵上沾上的雨絲讓掌心微潮,人卻是回神了,他回頭進了走廊。
他心裡有一股火在燃燒,血液都歇斯底裡的鼓噪著,他迫切的想要去做點兒什麼,有一股無法壓製的想要發泄的渴望,怎麼將著躁火發泄出來,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