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重新找到了生活目標和奮鬥目標之後,心境漸漸平和了下來,再來看,其實也不能將錯誤都推到這些人。
瞧瞧這些人,以前罵他們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不也能衝他笑著打招呼了?所以呢,他們隻是隨波逐流而已,彆人怎麼引導,他們就跟著怎麼過,怎麼乾,求的也不過吃飽穿暖過安穩日子。
私心人人都有,人群裡總也有幾個敗類,但真正窮凶極惡的人卻也是少數。
沈明澤心情複雜的想,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還是得將真正彆有用心的人跟這些隨波逐流的人區彆對待。
社員大會過後第二天就是中秋節了。
一大早霍庭就去參加了階段性工作總結大會,會議從早上八點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才結束,他匆匆吃了午飯,回臨時住宿處拿了行李,就準備去車班坐車回竟市了,剛走到車班門口,就碰到了指揮官秦存詣的車從裡麵出來。
他跟小馬往路邊上讓了讓,沒想到秦存詣身邊的警衛員停車探出頭來跟他喊話:“霍局長,首長讓你上車!”
陽光熾烈,車漆的反光讓霍庭眯了眯眼。
秦存詣坐在車後座,身體往前傾了傾,麵無表情的道:“石油城交通建設的事,你再給我詳細說說,正好我也去竟市,路上說。”
領導都發話了,雖然現在已經放假了,霍庭還是上了車,小馬則拎著文件包和行李獨自去了另一輛車。
從豐陵市到竟市需要差不多兩個鐘頭的車程,霍庭花了一個多鐘頭跟秦存詣討論工作,剩下的時間,車上算上司機,三個大男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司機默默的開車,秦存詣閉著眼睛養神,霍庭剛才說得口乾舌燥並沒有再說話的欲望,他倒是也想眯一會兒,可是剛才他為了討論工作方便就坐在秦存詣身邊了,這種紅旗小轎車後座空間很有限,他個子高身材健碩,並排坐兩個人已經顯得有點擠了,正好他又是坐著曬太陽的那一邊,秋老虎異常猛烈。
這會兒坐在車裡,哪怕車窗開著,那也絕對不是什麼享受的事,霍庭剛才沉浸在工作狀態還不覺得,現在一放鬆下來,就覺得熱得慌,又曬又不好動彈。
好在他也不是沒受過苦的人,這點兒日光和炎熱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他縮著腿默默的靜坐著,無懼陽光暴曬,看著窗外的風景,思想早就開小差神遊太虛去了。
中秋節可真是個好日子,就連這次發給他的福利月餅上都印著“花好月圓”四個字。今天,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花好月圓。
半個鐘頭時間一晃而過,過了涵江橋就進了竟市城區的地界了,司機小鐘開口問霍庭:“霍局長,您到哪裡下車?我們去市人民醫院,可以將您先送過去。”
霍庭本來想回宿舍去洗個澡,調整一下弄得乾淨清爽之後再去接人,現在聽小鐘這麼說,他馬上又改了主意:“我也到醫院。”
然後還補充了一句:“我媳婦在醫院食堂上班。”
霍心機庭暗暗琢磨著,風塵仆仆又急切的形象,沒準要比收拾得整整齊齊更能讓女人高興?
老夫老妻了還收拾了再去見她,會不會顯得有點刻意有點幼稚了,還是算了。
私事決定好了,霍庭才有心思問道:“秦首長要去醫院是要看望什麼人嗎?”
秦存詣的祖籍雖然是鄂省,但是自幼在北方長大,北方的夏天熱歸熱但是乾燥,避開陽光暴曬就能好受多了,鄂省這樣濕熱的像是蒸籠一樣的夏天,他比霍庭還不適應,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卻並沒有睡著,正一動不動的默默淌汗,企圖心靜自然涼呢,就聽霍庭問他。
他睜開眼睛瞥了霍庭一眼,見到他臉上還沒有完全消失的笑容,就知道了他怕是真的一心想著去接媳婦下班,並不清楚自己家的事。
秦家的事隻要有心並不難打聽出來,秦存詣剛到豐陵市的時候,那邊大大小小的乾部幾乎都知道他有個父親住在竟市人民醫院,很多人過來話裡話外表示了慰問之意,有人更是未經過他,就跑到醫院去打擾父親養病。
這種人,秦存詣也實在是煩透了,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想這些歪門邪道,現在遇見個畫風截然不同的,他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頭,突然有了說話的興致。
“你愛人沒有跟你提過?”
霍庭:???
我愛人為什麼要跟我提?提什麼?
等等,我,愛人?!
哦哦哦,反應過來了,是在說我媳婦沈華濃,是有些人稱呼媳婦為愛人。
“首長認識我媳婦?”霍庭凝眉問道。
沈華濃她竟然觸角伸得這麼長?
聽這位首長的語氣,似乎對她的觀感並不差,要知道秦存詣並不是一個容易被討好的人,這人彆扭著呢。
秦存詣繼續道:“你們倆口子在這一點上倒是挺像。”
霍庭持續懵。
請問,哪一點?
他當然不想表現自己的無知,麵色自若的哦了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秦存詣多火眼金睛,還是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來他就是不懂裝懂。
這種刻意掩飾、假裝自己很懂的表情,秦存詣簡直見得不能更多了,掩飾得再好也彆想瞞過他去。
他一項以戳穿彆人的無知為己任,這會當然沒有為霍庭解惑的意思,想想霍庭幾次開會不給他留麵子,懟得他不好下台,隻要是為了工作,秦存詣不會跟他計較那點兒真性情,但是,他也是個人呐,當然也是有脾氣有不爽有私心的。
你霍庭耿直可以,但是你也稍微顧忌一下彆人的感受,好嗎?
為了更好的交流與工作,你去掉耿直這一優點帶來的不給人留麵子這一糟粕好嗎?
公事之外,秦存詣覺得為自己報個小仇還是可以的。
他搭在腿上的手指動了動,緩緩的敲著,斜眼看了看霍庭,然後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們的感情好像並不是傳說中的那麼好啊。”
霍庭:!!!???
“您還知道傳說?”
“略有耳聞。”秦存詣手指頓了頓,繼續道:“畢竟像你這樣私德有瑕疵的乾部並不是很多,傳得也挺多的。”
霍庭:我無所謂,隨便你怎麼說!
秦存詣眯著眼睛觀察他的表情,跟著他身體往前傾,一副要認真探討的模樣,一本正經的問道:“霍庭,我聽說你以前工作的竟市公安局,那個副書記,因為跟你愛人有點矛盾,就被你刻意針對,你慫恿彆人揍了他一頓差點沒將人給打死?”
“還有接你職務的那個小子,叫什麼來著?小鐘?”
司機小鐘一心兩用,一邊目視前方開車,一邊支著耳朵聽著後麵的動靜,聽首長喊自己,趕緊回道:“趙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