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白蓮花的人設還很堅挺(1 / 2)

霍庭將那一大桶的泥鰍和河蚌又分成兩桶給帶上了,兩隻大桶占了後座兩邊的位置。

他推著車看看孤零零的前座橫杆,心裡特彆的遺憾,要是路上再人少點兒就好了,沒準他還能試試看用前座帶媳婦去上班。

雖然時間還很早,但是今天他倆這一路上過去,還真碰到了兩隊巡邏的人過來盤查。

有一隊是附近公社的社員自發組織的,還有一隊是市區武裝部的,後麵的這一隊人就比較正規了,穿著統一的軍綠色製服,肩膀上還都掛著真槍,兩隊裡都有霍庭認識的人,其中有個人好像還知道霍庭以前給三花賓館送泥鰍河蚌的事情,兩人還就這個問題簡單的交談了幾句。

還算順利的進了城。

送沈華濃到醫院之後,霍庭就將兩桶東西給送去了三花賓館,如今雖然禁製投機倒把,霍庭就是這麼起家的,有門路倒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他熟門熟路的到了三花賓館後廚房,當年買他東西、幫他的老周師傅現在還沒有過來,不過這幾年霍庭繼續跟他保持走動著也沒有疏遠,和周師傅的徒弟兼女婿,現在賓館後廚的大廚龔旺生也是打小就認識了,交情很好。

寒暄過後,霍庭就托付龔旺生如果張煉過來送東西讓他適當的通融照顧一下。

竟市水域麵積過半,魚類的產量品種也相對比較豐富,靠水吃水,三花賓館餐飲的主打菜就是魚類泥鰍這些,作為竟市最大的招待所,這裡每天消耗的泥鰍、河蚌、黃鱔之類的水產數量不少,然而如今卻並沒有專門養殖這些水產的地方,除了有些公社以集體的民義賣給供銷社,再從供銷社批過來的這種正規途徑,本來也一直都在跟私人交易,隻不過受政策所限,買賣雙方都很謹慎,沒有熟人介紹貿然送貨過來他們不僅不會收,甚至都不會承認。

霍庭特意提出來,龔旺生一口就應下了,“行,一個小孩是嗎,我留意一下。”

“謝了。”

“行了,咱們倆誰跟誰,這也值得你道謝。”

龔旺生遞給霍庭一支煙,他沒抽,拿在手裡轉著,問道:“周叔最近身體怎麼樣?我這陣子也沒時間去看他。”

龔旺生臉色暗了暗,搖頭道:“師父他年紀大了,最近精神頭也不大好,領導說讓他退了,你也知道他那個脾氣,閒不住,讓他待在家裡他也受不了,還是天天都往這邊跑。”

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小聲道:“這陣子領導一會說要節約成本,一會又說我們的菜色單一,做來做去都是那老三篇,紅燒魚,爆鱔片,泥鰍豆腐,蒜苗炒河蚌,現在給下了命令,讓不增加成本不影響特色的情況下豐富一下菜色

現在就忙這個事,也是我不爭氣,這輩子也就是個竟市土老帽,彆的都不會,也就會做這老三篇,倒是聽人說起什麼西湖醋魚,鬆鼠魚,山西熬魚,就省裡那邊還有筆架魚肚,可聽是聽過又沒吃過,怎麼做得出來,再這麼下去,大廚估計也得換人做了,讓師父也跟著操心。”

霍庭馬上就想到沈華濃了,他昨天才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對媳婦的廚藝和見識是沒有任何懷疑的,不過,這會他也沒有貿然說什麼,隻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還得聽我倒苦水,”龔旺生馬上打住了話頭,“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飯,我心裡有數,也早都看開了,現在的崗位勝任不了,我當個二廚肯定是夠的,不至於餓死,好了不說了,你既然來了,一定要到這裡吃個早飯,給我捧捧場,給你弄碗鱔絲米粉,行?你可不能嫌棄我這土氣啊。”

霍庭笑著應下了,順便還定了個晚餐,就要龔旺生最拿手的那幾樣。

龔旺生聞言心情可算是好了點兒:“行啊,你小子結婚這麼多年,可算記得帶媳婦孩子過來讓我們看看了。”

後廚學徒過來找龔旺生,他也沒好跟霍庭多聊,趕緊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霍庭吃完早飯,也沒有急著回家,而是跑到醫院食堂去找沈華濃。

正好這時候沈華濃忙完了早飯,正在已經空了的食堂大堂裡,跟新婚後第一次在醫院露麵的張利君對坐著在說話。

張利君今天是中班,特意一大早過來是給同事朋友發喜糖的,前幾天她結婚了,本來說好了中秋辦個婚禮,這些是由夫家那邊負責的,可那邊到了中秋的前一天才跟她說要節儉、要發揚革命傳統,不能鋪張浪費的結婚,就將婚禮的事情給取消了,所以也沒有邀請朋友們。

彆的同事還罷了,但是劉霞、沈華濃幾個是幫張利君辦過嫁妝也都送了禮的。張利君隻能自己忍著委屈,自己掏錢買了糖果特意來回禮。

沈華濃本來還想打趣剛為人婦的姑娘幾句,可見她臉色不好看,滿麵愁容,也就忍下了,問道:“利君,你是不是剛結婚換了環境不適應啊?”

在被劉霞、徐麗麗幾個多年的同學和好朋友們打趣的時候,張利君還能忍著強顏歡笑,可能是結婚了當了人媳婦的原因,她感覺跟她們幾個大姑娘好像有了無形的隔閡。

尤其是她也很清楚,她們如果知道她的遭遇,大概隻會痛罵楊勇銘一家,或者跑過去當眾幫她出頭,但這卻並不能解決她的問題,除非她想跟楊勇銘離婚,不然她就不能跟夫家的關係徹底鬨僵,但她,並不想離婚。

所以張利君跟劉霞她們就一字未提,還找了個借口將婚禮的事情搪塞過去了,就連自己買的糖都推說是楊勇銘買來賠罪的。

以前她跟沈華濃的關係當然跟劉霞幾個沒法比,但是現在大家都是為人媳婦有了共同的身份,可能覺得沈華濃更能理解她,所以現在沈華濃一問,她眼圈就紅了,竟然趴在飯桌上低聲啜泣起來,將沈華濃給嚇了一跳。

好一會兒,張利君才止住了抽泣,委委屈屈的說起了婆家和丈夫摳門小氣還不尊重她的一二三四事。

“當初彩禮的時候,自行車沒買新的,縫紉機說了買但是一直推說沒有弄到票,我昨天親眼看見他媽給了他弟弟一張票,讓他拿去哄他對象結婚。還有婚禮的事,又臨時才跟我說,他們要是早點跟我說,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這分明就是”

“楊勇銘也是幫著他家裡說話,我多說兩遍他都不耐煩,結婚前說得好好的,是不是我提前領了證,就是煮熟的鴨子跑不掉了,可以隨便讓人欺負?我媽說誰家的媳婦都是這麼過來的,讓我人忍忍就過去了,華濃,你說是不是所有的婆家都不把媳婦當自家人看?”

平時文文靜靜的一個姑娘,控訴起新婚生活來也顯得有些激動。

沈華濃心說,就這樣綿軟的性子,給人的感覺當然是當成煮熟的鴨子不怕你跑了。

但見哭的眼睛鼻子紅彤彤的小少婦,她也沒好直接說出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彆說她沒經驗,就是有主意那也一定就是簡單粗暴的主意,第一,蹬了楊勇銘,還得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將他們家的行為暴露出去,讓這家的兄弟以後都去打光棍免得禍害彆的姑娘。

第二,把這一家子都製服,不是說槍杆子裡出政權嗎,你站在拿槍的位置上了,還怕他們不聽你的?

當然,對張利君來說這兩個都不靠譜,她肯定是沒法實施的。

沈華濃隻好沉默的聽完了,什麼也沒有說,張利君哽咽著問道:“華濃,你說我該怎麼辦?你那麼苦的日子是怎麼忍下來的啊?你就打算一直忍下去嗎?也對,你有昭昭,要是離婚比我更麻煩。”

沈華濃:

所以,肯定還是她平時表現得太好太白蓮了,所以張利君將她當成了可以傾訴、可以互相鼓勵發揚忍字訣的同類。

那她該怎麼回答張利君才能保證白蓮花的人設不崩呢?

忍著?

這不是害人嗎!

在沈華濃後麵那桌,背對著她一直沒被發現還默默的聽完全程的霍庭:

本來打算過來暗搓搓秀一秀恩愛,給彆人塞點狗糧,沒想到被強喂了一把狗屎,心很塞。

“媳婦兒!”他再也忍無可忍,站了起來,並且轉身按住了沈華濃的肩膀。

沈華濃跟張利君都吃了一驚,張利君慌亂的低下頭去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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