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白窮美和她的鄉下老公【2】(1 / 2)

三花賓館停業都快有一個月了,現在就隻有竟市飯店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招待所撐著,而現在全國各地的交流互動往來都還比較頻繁,竟市飯店撐了一個月,已經很有壓力了。

在外吃飯的本地人不多,出公差的人還可以在出差單位的食堂解決,餐飲方麵調解調解問題不大,但是住宿就是個大問題了。

眼看已經到了黃花菜和棉花大量往外運出的時候了,進了十一月之後過來竟市出差的人隻會更多,要不是被上麵壓著必須進行整改,三花賓館肯定早就開門營業了,飯廳那部分業務出過事生意慘淡不要緊,這個可以先緩緩,起碼可以把住宿的地方先開起來,緩解壓力。

這不,昨天嚴學敏和嚴學平姐弟才鬆了口,等他們一走,市裡負責三花賓館業務的領導這就已經籌備著開門了,而張海山推薦了沈華濃。

這要是在以往,張海山這樣的一把手推薦的人,隻要政審合格,基本上就能直接上,推薦人的權利很大程度上就代表著候選人的實力。

但是今年不一樣,上麵突然施加壓力,要求他們必須嚴格的選擇出一個有真本事的管理人員出來,絕對不能再跟先前的管理人員一樣僅僅隻以紅寶書作為唯一考核標準,先由乾部或是群眾推薦,然後在推薦的代表中擇優錄用。

沈華濃到的時候,市政辦公樓的會議室已經有八個候選人到了,全部都是三四十歲的男性,一個個正襟危坐的等著,看到沈華濃進來,還以為她是這裡的服務員,壓根兒就沒想到會有這麼年輕的女人跟他們競爭管理崗位,他們還好奇呢,她怎麼就坐在位置上還不走了?

張海山已經見證了沈華濃的實力了,而且吧,他也想給自己的思想工作建設拉點兒業績,有些縣市已經有黑五類代表走到公眾視野中來了,最近還被上頭點名表揚了,他就感覺時機到了可以放開手腳試一試。

沈明澤、沈華濃兄妹都是他心中的目標,不過沈明澤既然無意,而沈華濃又這麼積極,那就是她吧。

而且沈明澤恰好幫了嚴學平,這個時候上麵又有人施壓,他哪能還看不出來其中的彎彎繞繞?在他看來這個崗位是沈華濃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懸念了,當然,也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對這個評選會,張海山也就是準備走走過場,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他存心要給沈華濃臉麵,壓壓其他參選人員及他們的舉薦人風頭,所以將她的彙報次序擺在了第一位。

事實上,也正如張海山所料,等沈華濃彙報完她對三花賓館的規劃之後,現場鴉雀無聲。

排在沈華濃後麵的那個選手,之前一直沒有得到張海山有舉薦彆人的消息,還以為他自己的關係最鐵,隻當跟上次一樣背背語錄就能十拿九穩了,壓根就沒有做過其他任何準備,當知道沈華濃是張海山舉薦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涼了一半,等人家說完,輪到他發言的時候,他就懵了,硬著頭皮念了兩句語錄,在幾個領導的冷臉下偃旗息鼓。

第二位選手的表現倒是比這位要好上一些,至少人家勉強說了句“我很讚成前麵女同誌的觀點”,不至於落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的窘迫境地。

其他選手的表現也都大同小異,稍微出彩點兒的也隻能說比本時代同層次的人要強那麼一點兒,但跟沈華濃也無從比較,畢竟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不管是受教育程度,還是見識眼界都要高出竟市這個小城市裡絕大多數人一截。

尤其是,酒店管理本身就是她的老本行,作為一個擁有高檔餐飲集團管理經驗並且混入了頂級廚師圈的人,要是在技術水平上還輸了,沈華濃感覺自己可以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當然,這也不是說,這個三花賓館對她來說就跟喝水一樣的容易,畢竟她得將經驗結合時代特點啊,否則都不僅僅隻是不倫不類一場笑話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打回“走資派”原形了。

好在,她這段時間努力惡補政治素養是值得的,最終,沈華濃以徹底碾壓的姿態勝出。

張海山跟沈華濃握手,並囑咐她:“好好乾,彆讓大家失望。”

沈華濃還有些懵,“不需要進行公示嗎?”

“特事特辦,再說了,監督不光是在上崗之前做樣子的,平時大家也都會盯著你,小沈,你也知道,你的表現關乎的不僅僅是你自己,要是稍有差錯影響都很大,比前麵的李從革、張援朝兩個可大多了。”

這個道理沈華濃當然懂。

她跟爸爸一樣,就是第一批被這個社會所“原諒”的壞分子了。

如果她做好了,或者應該這麼說,跟她一樣作為先鋒投入到社會建設的“壞分子們”如果表現得好,是有可能會讓社會中對身份、階級的成見大大降低,將大環境往好的一麵推動的,可是,一旦他們犯下錯誤,不僅僅是個人會受到更加嚴厲甚至殘酷的苛責,也很可能影響到整個群體的待遇。

沈華濃也知道,如今似乎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已經成了那個群體中的一員並且徹底捆綁在一起了,至少在階級鬥爭為綱的政策環境裡,她是沒辦法徹底擺脫這個群體給她打上的烙印。

然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有使命感和責任感的人,從來到這裡之後,她一直在做的就隻是去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其他的人是好是壞,關她什麼事?

她主動爭取這個工作隻是因為她需要,她有把握,她為自己奮鬥,與彆人無關,僅此而已!

可被張海山這麼嚴肅的盯著,沈華濃感覺肩膀上好像真的多了一道壓力,下意識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張海山滿意了,沈華濃卻忽然想起了六歲剛從班主任手裡接過紅領巾的時候,她還清楚的記得,老師說紅領巾是革命先烈的鮮血染紅的,你們要加倍珍惜,以後你們就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了!

那時候她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時間去接觸網絡信息,除了上學睡覺寫作業之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練習廚藝上,還難得的很天真,她還真的就相信了這句話,感覺好些接到了個沉重的傳承和使命,生怕這麼大的事會跟複興沈家衝突了,還糾結了一會兒。

沈華濃感覺此時的心情大抵跟那時是相似的,真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有些可笑。

管他呢,如果她做好了,能夠不經意的對那些人有些許的幫助,她是願意的。但是,如果稍有差池,誰也休想將責任推在她或者爸爸身上。

市工商管理處的科長錢新亮以後就是沈華濃的直屬上級了,給沈華濃和另外幾個在邊上等著的賓館其他部門負責人開了個小會,說了說接下來的工作具體事務,另外也給沈華濃提了工資待遇的問題。

“你是負責大堂和後廚這兩塊,兩處配備的工作人員都歸你管理協調,主要的工作範圍就是檢查和接待重要客人,安排宴席,處理一些意見和投訴信簡單的來說,隻要是大堂和廚房裡麵發生的事情,你都有責任。另外就是配合招待所那邊、安保部門的工作。”

“因為你們屬於特殊群體,所以也並不按照常規崗位的劃分標準定級彆,對你們另外劃分了十二個工資等級,最高是一級,現在你的是十一級,工資等同於機關乾部的二十二級,一個月是五十六塊,糧票每月十五斤,油票半斤,另外”

沈華濃在心裡琢磨著普通的行政崗位劃分了二十四個級彆,二十二級相當於是鄉科級副職,勉強算是踏上了管理崗吧,再低下去那就是誰都能使喚的乾事了,難道一個國營賓館的負責人級彆難道這麼低嗎?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錢新亮道:“以前李從革和張援朝都是二十一級,現在你比他們低了一個等級,但是直接從十一級起步,已經很不錯了。在十級以下是三年漲一級,十級往上五年漲一個檔,要是表現有異可以破格,現在從政策上來講,已經是十分寬容的了,換做是三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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