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建國在餐廳裡給眾八卦心很重的服務員們答疑解惑,闡述他跟陸柏薇的恩怨的時候,田慧芝就跟著沈華濃去了她辦公室說話。
考慮到田慧芝是個能夠對家人都大義滅親的進步向上青年,沈華濃也沒有直截了當的問徐炳榮如何如何,她特意拐彎抹角先問候了一下魏家人。
“我這有一陣子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魏老爺子身體如何了,咳嗽好點兒了沒有?小飛和他爸爸都還好吧?”
以前沈克勤和沈明澤父子倆還住在那個小院的時候,沈華濃就跟魏兆堂一家走得近,田慧芝還因此勸過她讓她維持距離,現在她問起魏家人,田慧芝也不覺得奇怪,沈華濃都能夠以德報怨的幫她了,這種天字號大聖母對魏家舊友關心點兒也是正常的。
感念沈華濃對自己的幫助,也知道她對魏家人的態度,田慧芝這會兒也並沒有多勸沈華濃什麼。
事實上,她跟魏家人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沈華濃特意問起來,她就仔細想了想,道:“魏家那個老爺子咳嗽倒是有時候能夠聽見,但是也不多,今年還跟著乾了農活,身體比以前應該是好些的,應該是還成吧。”
“對了,有一陣子他們家還熬了中藥,滿院子都是藥味。”
“其他的沒什麼,看著跟以前沒兩樣,那個孩子還挺懂事的,幾次看見他給他爸爸幫忙乾活。”
沈華濃點點頭,又問了問程禮的情況。
這次田慧芝就直接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還真沒有注意過,那個人每天都差不多吧。”
程禮一向就沒什麼存在感,得了這麼個答案,沈華濃也不覺得意外,跟著又問了句:“他還跟徐老頭住在一起嗎?”
“嗯,沒搬出來,還是住在那屋裡,以前你爸爸跟你哥哥住的那間現在就放著糠料雜物。”
沈華濃也是佩服程禮,明知道有空屋子,爭取一下就能搬出來一個人住多自在,居然也能夠忍住不搬,他是跟徐老頭一個屋子住習慣了嗎?
話說回來,竟然有人能夠忍受徐老頭
沈華濃覺得,徐炳榮謀劃著要逃走,肯定得提前跟人聯絡吧,還得指定計劃吧?而程禮跟徐炳榮長期住在同一間屋子裡,每天同進同出,乾活的時候應該也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不可能一點兒情況都不知道吧。
但是,原中程禮卻並未參與徐炳榮的逃亡計劃,具體表現在,他既沒有提前舉報,最後也沒有跟隨一起逃亡,隻是在事發後要被調查的時候就自殺了。
若說裡,他是被徐炳榮案牽連解釋不清之下選擇自殺了,那現在可以搬走提前避開,他也沒有選擇避開。
沈華濃是真的不太懂程禮究竟想要什麼。
換了是她,如果提前知道室友在圖謀大事,明知道不管對方成功與否,他都難逃一劫,為什麼不主動做點什麼呢?要麼阻攔對方向能管徐炳榮的人投誠,要麼加入對方,拚搏一下,說不定也會有條生路,總歸是要做點兒什麼的。
但是程禮什麼也沒有做,就靜靜的看著,然後默默的自我了斷。
如果說,程禮真的對徐炳榮的圖謀一無所知,那他這心也真的是夠大的,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情況,就是有一種人,外部環境無法影響他,他就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過,沈華濃覺得程禮不太像是這種人,他是個溫和有禮的紳士,跟人說話的時候都會顧及對方的感受,不會讓氣氛冷場尷尬。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除了這一點,還有一點沈華濃想不通——徐老頭竟然也沒有將程禮給滅口算了。
沈華濃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中沒有展示出來的內情,但是她現在什麼線索也不知道,無從猜測起,猜不到她也就不瞎琢磨了,她的重點還是放在徐炳榮身上。
“我記得當初那徐老頭好像說要讓你嫁給她的,你帶齊建國去你住的地方了嗎?他沒有鬨嗎?”
田慧芝麵上閃過尷尬之色,道:“那件事早都過去了,都這麼久了。那老頭子能鬨什麼啊,他一腳都踩進棺材的人了,還有什麼好鬨的啊。”
說到這裡,她突然麵色變了變,像是想起什麼來,又是惱恨又是害怕,咬牙道:“反正我馬上要跟齊建國去省城了,他就是想鬨也找不到人,真是個老混蛋”
話沒說完,想起自己對沈明澤做的事情,又及時給打住了,有些訕訕道:“沈華濃,那件事我知道是我不對,我對不住你哥哥,現在我嫁給了齊建國,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才知道什麼是幸福,以前,不過就是想混口飯吃,有個依仗,才一時衝動”
沈華濃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不提了,也可以跟你保證,我是不會跟齊建國去說什麼的。”
田慧芝滿口感激的道:“謝謝你。”
沈華濃給她倒水,故作不經意的問道:“看你的樣子,他還真的鬨了?”
田慧芝嗯了聲,有些心有餘悸,倒也沒有瞞沈華濃:“有天晚上我回去得晚了點,碰見那老家夥了,他”
田慧芝想起徐炳榮當時的眼神,就有些不寒而栗,皺了皺眉頭道:“幸虧當時那個姓魏的出來,不然沒準真的得鬨起來。”
沈華濃打量著她的神情,手頓了頓,將茶杯往田慧芝麵前推了推,似笑非笑問道:“跟齊建國約會晚了?”
田慧芝抿抿嘴沒說話,心想,這個沈華濃有時候說話也是真的難聽,有的話非得要點破了,叫人下不來台。
沈華濃就道:“這麼說是魏兆堂幫了你啊,他人確實不錯。”
就不知道魏兆堂是有意的,還是無意間碰上的,看田慧芝這神色,當時的情形應該不太和諧,如果不是做了什麼心虛,徐炳榮應該不至於跟田慧芝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去計較什麼。
沈華濃個人更傾向於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