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斂眉,看看對方,並沒有說什麼。
此時馬上要開會了,他並不想一直跟人爭論自己的作風問題。
而且“作風”這個話題吧,要證明一個人作風有問題倒是很容易,抓個現行是鐵證,就是彆人口頭輕易汙蔑幾句都可以算得上是“莫須有”的作風問題。
但是要證明自己作風沒問題,那就十分麻煩了,需要相當一段時間的接觸以及一定程度的了解。
爭這個也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信他的人自然會信,不信他的人,爭了也沒有用。
不過,這時候有人出來打圓場,幫霍庭說了話。
這也反而讓靳世紅更加生氣了。
他氣衝衝的道:“劉主任替他說話,那我就暫且相信他是真的乾淨吧,是不是真這樣他心裡是有數的,不提這個,那他縱容他媳婦會去找人麻煩這就太過分了吧?有些潑婦就是無理取鬨!”
“霍庭家裡的這婆娘也是可笑得很,聽聽她說的那番話,彆的女同誌就連頭發絲都不準碰霍庭一下,現在女同誌是越來越能乾了吧?咱們工作中接觸到的女同誌越來越多了吧?頭發絲碰到,胳膊腿碰一下那不是很正常?”
“再說有些女同誌,就說有些部門的老大姐吧,幫幫男同誌洗個衣裳,縫縫補補一下,吃不完或是不喜歡吃的,讓給彆個,大家交換一下,這種助人為樂的行為在她看來也是勾引了?”
“簡直就是無理取鬨的妒婦行為!資產階級出身就是覺悟低,思想齷蹉不堪,還以為所有女同誌都跟她一樣呢,做點正常事都是勾引,此女怕是沒少因為吃飯、洗衣之類的家常事耍手段勾引人吧,霍庭,我看你還是注意一下家裡吧,彆頭上綠成了草原”
也不怪靳世紅這麼生氣,他就是文景玉“勾引”的目標之一。
他去年死了老婆,文景玉就主動送上來,女人是不是勾引,男人心裡還能沒點數嗎?
跟霍庭不一樣,靳世紅是極享受這種美人恩的,文景玉嗔他一眼,撒個嬌,戳戳他胸,大家一個碗裡吃飯,他都享受過,並且樂此不疲。
他還正打算找個機會將那個娘們給收了,就在這個時候就爆出來霍庭媳婦針對文景玉的事,而且沈華濃說的那番話也全部都被傳出來了。
他消受美人恩,卻隻成了文景玉備胎,這件事彆人不清楚,但是文工團和他們糧食局是有人看見過的,局裡彆人問起來這件事,他也從來沒有否認過,現在事情鬨出來雖然沒人敢當麵笑話他,但是也不能否認他動了娶妻的念頭真的是個笑話。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想的,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嘲笑。
而且吧,靳世紅原本以為自己是跟文景玉兩情相悅的正常交往,這就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的“她喜歡我”沒跑了。
沒想到,現在突然又冒出來個霍庭,文景玉有沒有還勾搭其他人,他不清楚,但是跟霍庭是板上釘釘了的吧?人家媳婦親自鬨的,肯定有點兒的影子的。
而且文工團還就借助在交通局的院子裡,近水樓台,他難免想得多了,覺得文景玉那婆娘肯定對霍庭做得更多,雖然文景玉不是他媳婦,但是對他來說,他已經被戴了綠帽子。
這讓他惱羞成怒,文景玉那個小賤人他當然怨恨了,但是這不是還沒有碰到人嗎,現在先碰見了給他戴綠帽子的霍庭,他對霍庭能夠有好臉才怪!
現在有人給霍庭說話,他雖然是順著這個台階下來了,自己暫時摘掉了頭上的綠帽子,但是心理卻並不太相信文景玉沒有對霍庭做什麼。
有些人就是這樣,擅長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就像是靳世紅,綠帽子的問題暫時擱置了,他就著手解決不想被人嘲笑自作多情的事情,總要找個由頭遮住這件事,就自然而然的將餘怒就對準了挑事精沈華濃,倒不是他想要袒護文景玉。
文景玉是有錯,但是沒有沈華濃找文景玉,那就沒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他滔滔不絕,口沫四濺。
霍庭緩緩的放下手上的資料,抬起頭來。
他旁邊坐著的之前幫他說過話的中年男人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再說靳世紅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些,他趕緊試圖去打斷他,但是靳世紅本身就是靠批鬥造反成績卓越才發家的,這段時間在石油城一直也沒有什麼表現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摸到了一直被壓抑著老本行,哪裡收的住。
他說著說著
會議室裡突然響起“啪”的一聲脆響。
靳世紅腦袋一歪,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會場都被驚呆了。
秦存詣進來的時候,就聽霍庭冷聲問站在他麵前,但是跟他坐著比也沒有高出多少的靳世紅:“一個巴掌拍得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