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就見過她三回,一回是跟著霍立維從渝州來竟市,一次是你們去霍家賀喜,霍立維死的那天是第三回?”
“是啊,怎麼了?”
“這個女人輕易是不出門。”
“我知道。”
“那天出來很焦急,然後霍立維就死了。”
“你這麼說,好像是的。反正之前老子就是撞她一下就跟要殺人一樣,其實哪裡也沒有碰到……”又來了!
趙黎明這次沒管老劉,他正在整理腦子裡淩亂的信息。
霍立維如果是正常外出意外遭遇車禍,那時鳳君擔心什麼呢?反過來,是不是說明根本不是意外?就算是意外,但那天霍立維肯定也去做了件叫家人擔心的事情。
按照老劉的說法,那時候張文邦的生意全部都停了,沒有什麼事情吩咐霍立維,張文邦確實是提前不知情,跟張家無關,他去做什麼了?自家的事?他家裡族裡都是貧農,跟省城也扯不上關係,能夠有什麼大事危險事讓一個輕易不出門的女人出來?
巧就巧在那天是開國大典的前一天,江城是解放區,到處喜氣洋洋的,那天發生了什麼呢?趙黎明也想到了“九三零”案子,他當初是公安局代理副局長的時候有次去省裡學習,有個外地調回來的老公安退休前給他們講過一堂課,就提到了那件案子,對方將鬥智鬥勇講得驚心動魄的。
他也就是知道並記住了有這件事情。
趙黎明還瞧不上老劉總是將事情往猥瑣上去想,其實他自己也何嘗不是一樣,現在要報複霍庭,這想事情也是往怎麼抓他的短處,將他家的事情往最嚴重的方向去想。
看他怔怔出神,老劉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想什麼呢,小子?你可彆想是反悔!”
反正也沒人可以商量,趙黎明就將九三零的事情給老劉說了,“……他們提前接到了線報,然後解放軍埋伏在現場擊斃了幾個意圖不軌的特務,根據那個老公安說的,這其中的驚險還不算什麼,最險的是有個特務看見自己的同伴死了,覺得在劫難逃,竟然假裝自己是提供線索的人,差點將解放軍給瞞過去了,最後關頭還好是長官明察秋毫看穿了對方的鬼蜮伎倆,他們才沒有上當。”
“那個公安說是將那特務給打傷了,人還是帶傷逃了,他們追了一陣,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反正清理人數的時候是少一個。”
“然後呢?這跟霍立維有什麼關係?”老劉聽完問道。
趙黎明在腦袋上刨了幾下,感覺思緒十分混亂,“就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你說會不會霍立維就是個特務?他剛好也是那天死的,而且時鳳君早就知道他要出事,如果能夠確定他出車禍的地方就好了,會不會是逃跑的時候正好被撞了?”
“又或者,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怕連累全家全族都跟著倒黴,所以是直接撞死了事。還有,他真的是出車禍死的嗎?你見過他的屍體沒有?傷口……”趙黎明問道。
“人拉回來的時候我倒是見過,傷口啊?”老劉回憶了一會,趕緊搖頭,“血肉模糊的,他那婆娘根本不準人靠近,發瘋了一樣,誰靠近就恨不得咬死誰,就連他家那崽子,叫霍庭是吧,也不準靠過去,被她都罵傻了,說是被他給害死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那婆娘的意思好像是霍庭要讓霍立維去省裡買東西,回來的時候被車撞了,買的那個什麼泥塑插在胸前了,我後來聽郭義說在警察局就鬨了一回,把那孩子罵得……好像是說擦傷反而不嚴重,就是被買回來的泥塑給插死的,那泥塑正好就是他的兒子的人像,那個才是致命傷,就為這個,這也算是被他兒子給禍害了吧,你說奇怪不奇怪,車都沒有將人撞死,這也是該死了,閻王讓人三更死就活不過五更。”
“……是嗎,竟然這麼巧?會不會是為了掩蓋槍傷?”
“你想什麼呢?”
“挖開他的墳頭應該就知道了吧?”
“瘋了吧你!”
趙黎明陰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森森的讓老劉不禁瑟縮了一下,往旁邊挪了挪。
石油城。
霍庭沒有問父親的傷口,這一點是他本能回避的地方,他也確實是沒有懷疑過會有什麼貓膩,他是親眼見到過傷口的,那個泥人就被父親死死捏著,扒開他的手都費了不少功夫。
人手上拿著東西在跑動的過程中被車撞到,刺中自己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當然其中也有很多的疑點,比方說他的父親如果是去參與特務行動的,如果是逃跑,為什麼還拿著那個泥塑呢?
可能是他覺得無望,臨死想看看自己?
他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糾纏,正跟張文邦說著,“他走之前都很正常,說了會坐當天晚上的船回來,他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我懷疑父親當初是給解放軍提供過線索的,但是沒有想到當時解放軍中有個jun統的潛伏特務,這就出了變故,所以他隻能是倉惶逃出來才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