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翻譯完一頁英文書,揉了揉眼窩,順勢看了眼手表,呀,還差兩分鐘就九點半了。
她又活動了一下脖子,才趕緊將譯稿夾進磚頭厚的英文專業書裡,合上書往挎包裡一塞,站起來又將椅子擺放回桌下,就匆匆的往外走了。
坐在她背後那桌,之前一直佯裝在用心看書,其實偷偷打望她的男同學才剛抽空喝了口水,等放下水杯再往那座位一看,人已經不見了,當下慌得趕緊站起來四下張望,就見那個熟悉的背影都到樓梯口了,當即匆匆收拾收拾了桌上的書本,往腋下一夾,杯蓋都顧不得合上抄起來就小跑著跟了出來,這莽撞青年一路跑一路還撞倒兩把椅子,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緊趕慢趕的,才算在圖書館門口的花壇邊將霍昭給追上了,猶豫了一下上前去叫了一聲,“霍昭!”
霍昭停下來,側頭就見一個氣喘籲籲的男同學跑上來,看著麵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對方顧不得氣息平息就趕緊道:“我是新加入排球社的,十點社團日常訓練,你能不能教教我?我還不怎麼會發球,力氣大又控製不住,老是打出界......”
排球社每周六上午十點到十二點都有集訓,霍昭入社一年了,往常都是一次不落的去參加了,但是今天不行。
“對不起,同學,我這會有事,不能去參加集訓了,已經跟社長請假了,咱們社裡有很多厲害的,高社長還去參加過體委的選拔,你訓練上有什麼不會的,去請教他,他很好說話的。”
“我......”
“對不起,我趕時間,再見。”
男同學隻能眼巴巴看著姑娘走了,等人的背影消失在校門口,才恍恍想起來,剛才好不容易說上一句話可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說了,頓時懊惱不已,轉頭又想起霍昭說的“咱們”和“再見”,心中又是一喜......
霍昭此時已經在校門口坐上了公交,趕往火車站。
前天舅舅給她打電話說張煉從部隊退伍了,已經出發來京市了,今天早上十點一刻火車到站,還在電話裡重點強調了一下他發生了一些事情,心情可能不大好,又突然從一個環境換到另一個環境,讓她去接一下,幫著儘快安頓下來。
問究竟是什麼事情,舅舅也隻說等他們見麵就知道了,沒告訴她,隻說了讓張煉在公交站牌等著。
霍昭一口就應了下來,她已經落戶京市一整年了,對這裡也算是熟悉了,幫著安排安排不費事。
雖然說她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學校裡,也很少在外瞎晃蕩,但是對對門的清大還是很熟悉的,彆的不說,打排球比賽就沒少去,肯定是要比張煉熟。
他七九年高考雖然考上了清大,但隻帶了不到一個月,參加完軍訓就碰上部隊第一回在大學生中征兵,他直接就去參軍了,學籍是保留了的,說好的當兩年義務兵,這一晃都八四年了,她現在都是大二的老人了。
幾年沒見了呢,也不知道那個木樁子變成什麼樣了,會不會更呆了?
說起來,張煉那個木樁子好像從他們認識的時候,她就沒有見他有心情特彆好的時候,長大後情緒波動得更少,這又發生了什麼事了,還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