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晏去給普魯斯特承認錯誤,並且把上午的訓練都給補齊了,普魯斯特的臉上這才出現了點笑意。
這位來自國外的傳奇教練每次發火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咆哮的聲音能震響整座莊園,莊晏第一次接受這位教練咆哮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直接摔在地上。
莊晏的訓練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快要中午了,他以為程立雪應該已經從秦家離開了,但是沒想到,當他走進花園裡的時候,卻看到那座小亭子裡麵竟然隻剩下了秦若水和程立雪兩個人。
秦管家呢?秦管家到哪兒去了?
他就這麼放心把他花容玉貌體弱多病楚楚可憐的秦先生放在這裡?要是程立雪色心大發對秦先生做點什麼可怎麼辦!
秦管家這心是不是也太大了點。
莊晏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亭子裡的秦若水與程立雪有說有笑的,那個程立雪一看就是不懷好意,對秦先生圖謀不軌!秦管家怎麼就不留點心呢。
程立雪正在與秦若水說自家中的一些趣事,他這人向來還算幽默,又極具耐心,曾經為了能夠見上秦若水一麵,不惜跟著那些個人一起做魚鱗,隻盼著有朝一日能夠打動秦若水。
他那時總是嘲笑聞宇舜,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聞宇舜對秦先生的心思在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差彆,隻不過他能比聞宇舜能忍一些,能裝一些罷了。
他能控製住自己,除了昨天晚上焦急了些,說話沒太經過腦子,得罪了秦管家,其他時候他在秦若水的麵前與其他的人表現得都沒有任何差彆。
從秦若水其他追求者們身上程立雪得到了很寶貴的經驗,那就是若是讓秦若水知道了他真正的心思,他馬上就會被秦若水給隔壁開,以後想要見他就難了。
若說程立雪深愛秦若水那是不可能的,對秦若水他最多就是顏控作祟,再加上某種大男子心理作祟。
秦若水長得太好看了,還屬於越看越耐看的類型,那些個娛樂圈出來的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比起秦若水來總差了那麼幾分,他長得好看也就算了,氣質又特彆貼合程立雪的某種喜好,神秘又成熟,能夠征服這樣的美人,他餘生做夢都能笑醒了。
不過程立雪知道自己需要徐徐圖之,所以這一上午來他都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隻是同秦若水說著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秦若水一直表現得興致不高,為了防止自己會被秦若水突然給送客,程立雪在講笑話的中間還要夾雜一些合作上的問題。
程立雪聊天的技術再高超,他終究不是被秦若水喜歡的人,莊晏一走,他說了沒兩句秦若水便在心裡嫌他話多起來,隻是這位程先生察言觀色的本事委實差了些,秦若水認為自己表現得已經夠明顯了,但是這位程先生就一直厚著臉皮留在這裡。
秦若水低垂著眼簾,看著自己麵前不遠處的小茶杯,秦管家說要去處理一下後院的工匠們,他這離開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程立雪等了好久也沒等到秦若水開口留自己,秦先生看來暫時是對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他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今天在這兒並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看起來,莊晏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可怕,他與秦若水的關係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親密。
程立雪微微放心,然後他一轉頭就看著莊晏從不遠處向這邊走過來。
他對秦若水說:“小莊管家來了。”
秦若水聞言,抬頭朝著莊晏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看起來對莊晏的到來並不在意,然而還不等程立雪高興,他就見著秦若水的嘴角向上微微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程立雪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剛才說了那麼多的話,秦若水的臉上雖偶爾也會閃現出一點笑容,但那笑容大都虛偽至極,現在一聽說莊晏來了立刻就笑了起來,眼睛中滿是笑意,這要是說這兩個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哪個鬼能相信!
秦若水淡淡開口說:“也不早了,程先生該回家去了吧。”
秦若水已經開口,程立雪萬做不到這個時候還賴在這裡礙眼,雖然他很想看看這個莊晏過來之後,他和秦若水間能發生什麼。
“是,那我就先告辭了。”
秦若水嗯了一聲,招呼來不遠處的保鏢丙送著程立雪離開。
自己在秦若水的麵前獻了這麼長時間的殷勤,比不上莊晏一個名字,程立雪心中有氣,說出話的時候不免帶了些諷意:“你們的小莊管家與秦先生的感情真好啊。”
保鏢丙完全沒有聽出程立雪這話中的怨氣,還頗為自豪地回答道:“那是。”
程立雪:“……”
好心塞啊。
莊晏盯著程立雪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轉頭走到秦若水的身邊,向他詢問道:“先生,那位程先生是什麼人?”
莊晏話音剛一落下,就意識到自己這話怎麼說的酸溜溜的,他微微皺眉,但願自己話裡的酸氣沒有被秦先生聽出來。
那位程先生與秦若水是什麼關係,與他這個管家其實沒有任何關係。
秦若水抬頭看莊晏的表情有些古怪,問他:“你怎麼了?”
莊晏搖搖頭:“沒事。”
本來也沒有什麼事。
秦若水也沒有多想,他對莊晏招招手:“過來。”
讓他過去他就過去,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啊?
結果下一刻莊晏就抬步向著秦若水走了過去,秦若水抬起手,將手掌覆在莊晏的小腹上,微微低著頭像是在感應著什麼。
這是多麼和諧又溫情的一幕,可誰能想到,秦若水是幫他檢查體內胎兒的發育情況呢?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秦先生還會這技術呢?
秦若水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道莊晏的皮膚上,他身體裡的魚蛋似乎也感受到了秦若水的氣息,跳了兩下,好像還很高興。
莊晏莫名覺得有些羞赧,他的臉上漸漸蔓上些許的紅暈,低下了頭攔著腳下的瓷磚。
過了一會兒,秦若水將手收了回去,對莊晏說:“還有一個多月差不多就能出來了,你也不用擔心,正常生活就行了。”
人魚的生命力委實強悍,他與吳連水在拳台上打成了那個樣子,他在肚子裡麵硬是半點損傷都沒有,X光更是沒有辦法穿透。
莊晏心中默默為自己的崽崽豎起了大拇指,他向秦若水打聽:“一生出來就能破殼嗎?”
這個殼應該還挺硬的,不知道裡麵的小魚仔能不能撞開。
“環境如果適宜的話,等個一周左右吧。”秦若水當年就比較慘,他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後就隨著人魚一族全部覆滅,他一顆蛋守在孤零零地海底,直到多年後才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使他破殼而出。
不過這些都是舊事了,不必再提起。
莊晏微微放下心來,秦若水篤定的模樣給了他很大的自信,他很多時候都會想,如果他沒有遇到秦若水,他身體裡的這個孩子最終的命運會是怎麼樣的。
要麼是他去手術把他當成結石或者腫瘤直接割了去,要麼是哪一天進了廁所直接給衝進了馬桶裡麵。
血緣的確是一樣很神奇的東西,剛得知自己有了孩子的時候,莊晏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要留下他來,而現在他卻完全變了一副態度,雖然對未來這條小人魚的教育還是很頭疼,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他確實挺期待這個小家夥的降生。
他這幾天還看了好幾部小人魚的動畫片,肚子裡的魚蛋似乎也能聽懂,到結尾時總是會在他的肚子裡跳一下,提示他該換了一部了。
……
程立雪回到家後摔了一堆的瓷器,可能是被莊晏給刺激到了,絞儘腦汁地想把莊晏從秦若水身邊弄走,可是他與秦若水無親無故的,怎麼弄也輪不到插手。
趁著莊晏回家看望莊老爺子的時候,他莊晏給攔住,就像是影視劇裡的惡婆婆一樣,甩給莊晏一張支票,讓他離開秦若水。
莊晏:“……”
這個程先生看起來不像是個傻的,今天怎麼乾出這種事來了?
程立雪看著眼前的莊晏,有些不屑地開口:“嫌少?你想要多少?”
莊晏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支票,實在不懂這位程先生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他問:“程先生,您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