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黎明之前(八)(1 / 2)

人間試煉遊戲 弄清風 6573 字 6個月前

看兩個鬼對坐下棋, 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尤其是在一個廢棄多年的布滿蛛網和灰塵的閣樓裡。

閣樓的床上還躺著一具新鮮的屍體,有多新鮮呢?唐措無視兩個鬼看過來的目光,旁若無人地走過去摸屍體,發現屍體還有餘溫。

他不禁又看向坐在於望月對麵的男人,毫無疑問,這位就是床上躺著的那個, 也是十年前被關在這裡的閣樓住客。

於公館被滅門的十年之後, 他又回到了這裡, 死在了這個曾經困住他兩年之久的閣樓裡。於望月的鬼魂可能就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他死,等他死了, 鬼魂離體, 兩個鬼便坐著一塊兒下棋。

這太詭異了。

閣樓住客死時的表情還很安詳,雙手交握放在胸前,身上沒有明顯外傷。那他是怎麼死的?明明活著離開了於公館,為什麼又要回來?

麵對這種種的疑問, 唐措這樣的猛士, 當然選擇——直接問。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回來?”

鬼魂看著他, 目光平和, 跟於望月一樣沒有主動攻擊的意圖。可這個於公館裡的所有鬼都是鋸嘴葫蘆,玩家休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點線索。

該怎麼辦呢?

當然是繼續找線索。

廢棄的閣樓裡,兩個鬼繼續下棋, 他們無需觸碰棋子, 棋子自動走位, “啪嗒、啪嗒”的聲響中,黑白雙方殺了個勢均力敵。

唐措和靳丞兩個大活人則在閣樓裡若無其事地翻找,走過來又走過去,靳丞偶爾還抱臂站在棋盤邊看兩眼,嘖嘖搖頭。

齊輝覺得這一幕比剛才更詭異。

這時,唐措從床頭的抽屜裡摸出了一個小鐵盒。鐵盒是新放進去的,因為盒子上沒有落灰,打開盒子,裡麵是兩支注射劑和一個注射針管,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白色藥片和一小卷紗布。

唐措拿起一支注射劑放在燈光下仔細看,看到瓶身上有一行英文字——Herzmon。

“這是什麼藥?”靳丞問。

唐措怎麼可能知道,至於那些白色小藥片,那就更不可能認識了。但這些能說明一個問題,閣樓住客可能死於疾病。

他立刻想起周大海說的,1923年的那個時空裡,於望月死前也在服藥。他在閣樓裡找到了針頭和藥品。

於望月的死因是什麼?

他的屍體上也沒有明顯外傷,也不像是被鬼所殺,難道都是因為生病嗎?

唐措下意識掠過那兩張略顯相似的臉,若有所思,但他覺得自己還缺一個實證。很可惜,這個實證可能會在周大海那兒。

可周大海的時空裡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如非萬不得已,不能過去。

回到一樓客廳,電話也無法打通,那是來自1926的單線聯係。

“你懷疑他們是兄弟嗎?”靳丞問。

“他們死前都在服藥,又長得相像,是兄弟並患有家族遺傳病的幾率很高。”唐措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廚房,“譬如私生子。”

一個不被待見的私生子被關閣樓,倒也說得通,但靳丞還是沒放棄“替身”的這個猜測,因為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走進廚房的刹那,靳丞餘光瞥見於望年的鬼魂出現在樓梯口,抬頭仰望著二樓的方向,卻並不上去。

於望年的鬼魂不常出現,他如此舉動,叫人在意。

“你覺得他是不想上去,還是上不去?”靳丞乾脆倚在門口,抱臂看戲。

“二樓有夫人。”唐措也走出來看了一眼。以林婉對於望年的恨意,再結合現狀,正應了那句話,叫死生不複相見。

於望年每天聽著二樓傳來的林婉的嗚咽,遙望著二樓卻不得上,會是什麼心情?

弟弟們還有閒心在閣樓下棋。

而於望年的出現也引起了一樓其他鬼魂的騷動,這些小鬼們神智看起來都不大清明,大約是做鬼做久了便會喪失人的記憶,逐漸變得渾渾噩噩。可沒過多久,當她們認出於望年後,尖利的叫聲便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灰塵。

女傭和丫鬟兩個女鬼雙眼赤紅,齊齊撲向樓梯口的於望年,仿佛要將他撕碎。

靳丞抬手護住唐措的當口,管家也出現,再次忠心耿耿地護在於望年身前。

於望年沒有動,他依舊望著二樓的方向,對周遭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可二樓黑漆漆一片,除了偶爾傳來的嗚咽,什麼都看不到。

齊輝已經縮進了廚房,隻探出一個腦袋來看戲——他隻聽說過活人給鬼演戲,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到鬼魂們的愛恨情仇。

“啊啊啊——”女傭張開血盆大口,抓著管家的頭發,瘋了似地咬在他的的肩膀上。可見生前不會打架的人,哪怕做了鬼也隻會那麼幾招。

管家滿臉怒容,剛要掙脫開來,卻被丫鬟一發簪插入後腦。

鬼魂是沒有血的,也沒有實體,虛幻與虛幻之間的打鬥,被剝奪了屬於人間的鮮活的色彩,整個畫麵詭異、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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