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我看著有些眼熟。”安寧詳細地描述了那把刀的形狀,雙眼期待地看著靳丞和唐措,果不其然,得到了她預想中的答案。
靳丞:“是孟於飛的刀。”
安寧:“我不太敢確定,所以隻能來問你們。如果那真的是孟於飛的刀,為什麼會在那個人手裡?孟於飛不是死了嗎?他的刀應該也被係統回收了才對啊。”
聞言,靳丞挑著眉要笑不笑,似乎想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唐措看他一眼,很快便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去捏臉了?”
靳丞聳肩,除了這個可不會有彆的答案。萬萬沒想到啊,五歲還在尿床的孟於飛,居然是個慫貨。
“看到他最後去哪兒了嗎?”靳丞多好奇啊,他現在就想當麵采訪一下孟於飛,捏臉的感覺怎麼樣。
“我派人跟著他了。不過他挺警惕的,好像察覺到有人跟著他一樣,沒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直接去了遊戲大廳。大廳人多,進去就找不到人了,我們隻好在外麵守著,到現在都沒看見他出來。”
靳丞:“他進去多久了?”
安寧:“昨天大概下午三四點進去的,我覺得八成是進副本了。”
安寧的猜測不無道理。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他如果還留在遊戲大廳,那遲早會被人發現。
靳丞略作思忖,便道:“彆盯著了,那是孟於飛,對你們來說還是太危險了。我會找人繼續盯著,你讓人撤回來,不要耽誤下副本。”
孟於飛的事情,靳丞還是打算交給K。K跟黑帽子有交情,跟孟於飛可沒有,區區一個孟於飛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裡。
而此時此刻,被他們說起的孟於飛,已經如同一條死狗趴在甲板上。冰冷的夜雨拍打著他的傷口,給他帶來鑽心的疼痛,狂風和海浪更是一步步將他拖向死亡的深淵,他隻有牢牢拽住船上的繩索,才不至於讓自己滑落海中。
周圍都是屍體,有玩家的也有NPC的,血水從搖晃的船體上不斷流入海中,轉瞬間便消失無形。
“咳、咳……”他驚恐地感受著一切,卻又不得不抬頭看著,努力伸出手抓住麵前人的腳踝,“彆殺我!”
那是一隻很纖細的腳踝,白得能看清青色的血管。
雨越來越大,孟於飛用儘全身力氣抬著頭,卻依舊看不到她藏在兜帽中的臉。可看不見的才最可怕,這場夜雨、這身紅色的鬥篷,就像鋼印烙在孟於飛的心上。
兜帽下藏著的臉在看他,但是沒有回答。
孟於飛被雨水嗆了一下,餘光瞥見被風吹開的鬥篷裡、匕首一閃而過的寒光,急忙喊道:“我對你有用!彆殺我,我是孟於飛、孟於飛!”
“孟於飛?”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孟於飛身後響起,帶著點驚訝。腳步聲隨即響起,男人走到了孟於飛身前,緩緩蹲下,掰過了他的臉。
“我換了臉。”孟於飛不敢隱瞞,他看著眼前的男人,莫名覺得他有點眼熟。電光石火之間,他想起了對方的身份,雙眼睜大,“江河?你是江河對不對?”
江河放開他,沒有答話。
孟於飛:“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誰,你們不是要對付靳丞嗎?彆殺我、我可以幫你們!我會對你們有用的!”
“我們不是要對付靳丞,隻是想要十二樂章。”江河解釋了一句,末了,又覺可笑,自嘲道:“我已經不是崇延章的手下了,你跟我說這些,沒用。”
“可你們不要十二樂章了嗎?想要十二樂章,就不可能不對上靳丞!”孟於飛愈是喘氣,聲音就愈發的大。
一個大浪拍過來,船身劇烈搖晃。
孟於飛抓著腳踝的手猛地鬆開,整個人撞上貨箱,五臟六腑都差點移位,離死大概也隻剩一口氣了。江河看著他,神色稍顯冷漠,轉頭問:“你要殺他嗎?”
鄭鶯鶯的匕首從始至終都藏在鬥篷下麵,她抬頭,似在解釋:“他們要殺我,我才殺他們的。”
江河沒有答話。
鄭鶯鶯複又低下頭,幽幽說道:“他們都該死。”
船依舊在晃,嘎吱嘎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遠方黎明尚早,黑夜的暴風雨還在醞釀下一輪演出。
一隻烏鴉站在傾斜的桅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的一切。
孟於飛以為自己要死了,但他還是活了下來。披著紅鬥篷的小姑娘在他麵前蹲下,這一次,孟於飛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她說:“我不殺你了。”
驚喜在孟於飛的瞳孔中擴散,可下一秒,鄭鶯鶯的話便讓他頓住。
“但你必須用你的名字來交換,從今以後你不叫孟於飛了,你叫歡歡。我家的小狗就叫這個名字,我很喜歡它,雖然它咬了我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