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繆越是掙紮,紅線就捆得越緊,就連大裂縫術都施展不出。
“砰!”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砸破樓頂,又將二樓的地磚全部震碎,才堪堪止住了下墜的趨勢。
冷繆的身體抽搐一下,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眼見射線再次襲來,一團黑霧從旁躥出將他救下。
與此同時,E區邊緣靠近中心區的位置,又一顆信號彈升空。
深紅卻恍若未聞,她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赤紅,也不再去管冷繆,而是一步步走向了出現在二樓自動扶梯旁的鄭鶯鶯。
“告訴我,江河給你的東西在哪裡?”
深紅的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狠狠敲在鄭鶯鶯的心上,讓她本就因為活屍圍攻而受傷的身體,隱隱有支撐不住的趨勢。
可她心情很好,因為江河最終還是選擇了她。
“你想知道嗎?”她反問。
深紅冷哼一聲,五指微張,正要將她抓來,江河卻又出現在鄭鶯鶯麵前,擋住了她。兩人麵對麵,一道裂縫橫亙在中間,且有不斷擴大的趨勢。
整個百貨大樓在搖搖欲墜,可現在還留在裡麵的人,根本無暇理會。
“你就為了她,要再次背叛我?”深紅眼底是壓抑不住的瘋狂殺意。
“你還是不明白……”江河攥緊拳頭,說到一半,卻又忽然泄氣。因為說什麼都沒用了,都不需要了,眼前這個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的,她永遠不承認——
一年前,他沒有背叛她。
但究竟是誰先對誰舉起了屠刀,這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重要的是現在。
“深紅,不論過去怎麼樣,現在我背叛你了。”江河抽出了他的刺客彎刀,“你要殺她,就先殺我。”
深紅:“你以為我下不了手嗎!?”
“不,你下得了手,你從始至終都下得了手。”
“江河,你在逼我。”
江河卻不再答話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從前的深紅不會為他回頭,現在的深紅更不會。
隻能死戰。
站在他身後的鄭鶯鶯耳朵裡卻響起了江河的話,“我攔住她,讓冷繆帶你走。記住我說的話,去找靳丞和唐措。”
“不行!”鄭鶯鶯下意識伸手抓住他,卻隻抓住一片轉瞬即逝的衣角。江河主動迎戰,那黑色的霧像雨又像風,轉瞬間便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讓周圍一片昏暗。
那黑色之中,還有紅色在流淌。黑與紅交織在一處,美麗又危險,叫人看不清裡麵的情形,但那偶爾從中溢出的一縷風,便能斬斷百貨大樓的柱子。
轟隆隆的聲音中,碎裂的石板和磚塊不斷往下掉,扶梯也從中斷裂了。天花板全部垮塌,卻沒有光透進來。
“走!”黑暗中,冷繆抓住了鄭鶯鶯的手將她拉入空間裂縫,顯然他也得到了江河的秘密傳音。
可鄭鶯鶯反手就是一刀刺在他手背,迫使冷繆鬆手。她跌跌撞撞地從裂縫中跑回來,對著深紅的方向大喊:“你不是要那張卡牌嗎?江河把它給我了,隻有我知道它的下落!”
黑霧中紅光微頓,下一秒,席卷向鄭鶯鶯。
冷繆看著這小瘋子恨不得把她給宰了,但思及她話中的意思,還是毅然出手。跟他一塊兒攔住深紅的還有江河,但此時的江河狀態很不好,氣喘籲籲,頭發淩亂,身上還多了幾個血洞。
“說。”深紅身上也受了傷,但明顯好於另兩位。
“你先讓我們離開,我再告訴你。”鄭鶯鶯死死盯著她,雖然被深紅的氣勢壓迫,雙腿打顫,但眼神依舊淩厲。
這樣的眼神讓深紅很惱怒,她不由想起江河說的那句“她像你”。
像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山寨貨!
“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深紅甩出紅線纏上二樓唯一還挺立的一根柱子,輕輕一拉,柱子崩裂,砸向三人。
江河趕緊護著鄭鶯鶯後撤,鄭鶯鶯卻忽然笑起來,那笑聲裡有諷刺有爭鋒相對也有一絲幸災樂禍。
“你再不去追,就晚了。”
深紅蹙眉,“你什麼意思?”
鄭鶯鶯撥開江河的手,毫無畏懼地走到他前麵,再次直麵深紅,“我說——你再不去追,就晚了。”
這一次,深紅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倏然色變,“你把卡牌給了誰?!”
鄭鶯鶯以染血的笑回應她,左手握住無名之刃的刀柄,右手自刀刃上劃過,讓利刃割破掌心,鮮血滴答。她劃得那麼深,骨節都泛白,說出來的話更是一字一句帶著深深的殺氣。
“我詛咒你。”
深紅頓覺不妙,想阻止,可誓約已成。紅色的詛咒之力自匕首上衝出,於鄭鶯鶯身前凝結成一個圓形的玄妙圖案,並迅速打向深紅。
深紅急退,但還是沒有避過,被打入身後的一間商鋪。轟隆一聲,商鋪垮塌,碎玻璃和灰塵四濺。
“你、該、死!”一個區區詛咒陣紋,當然不能把深紅打敗。怨毒的聲音像毒蛇繞耳,可怕又令人膽寒。
鄭鶯鶯用出了大招,整個人都晃了晃,麵白如紙,但在那毒蛇近身前,她又一次提醒——
“咳、咳……你不去追嗎?”
冷繆和江河都緊緊盯著商鋪的方向,嚴陣以待。但深紅終究還是退了,她陰狠地掃了三人一眼,轉瞬便消失在破裂的牆口。
她根本無需多問,因為命匣在副本裡,進出副本的鑰匙是卡牌,所以拿到卡牌的人隻會去一個地方——中心區遊戲大廳!
與此同時,唐措正在全速趕往遊戲大廳的路上,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完全直線前進,不饒一點彎路。錢偉已經跟不上他的速度了,遂跟他分了兩條路。
卡牌不在唐措手上,但他看到了聞曉銘的信號彈。就是剛才深紅打入百貨大樓時,升起於E區邊緣的信號彈。
10086出品的信號彈分很多種,以煙花為訊,自有一套排列組合可以傳達不同的信息。在沒有通訊網絡的永夜城,這是最便捷的傳信方法。
唐措用來通知冷繆的是一種,聞曉銘放的又是另外一種,它傳遞的信號代表著——卡牌。
聞曉銘從一開始就跟唐措分開了,得到的信息有限,所以他並不清楚那張卡牌的具體作用。鄭鶯鶯也並不清楚,但江河鄭重地將它交到她手上,並讓她在適當的時機選擇是否交給靳丞,就點明了這張卡牌的不同。
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張卡牌或許是製勝的關鍵。
於是她把卡牌交給了聞曉銘,她自己留下來想辦法製造混亂,拖延時間。
鄭鶯鶯做決定,隻需一秒鐘。
“砰!”又一道煙花當空綻放。
來自於唐措的信號,告訴等候的聞曉銘,去遊戲大廳。
傳信煙花有個弊端,那就是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也有被破解的風險。但情況緊急,已經容不得唐措再做周密的安排,他隻能跟深紅搶時間。
卡牌隻有一張,隻要他能順利拿到卡牌進入副本,勝利的天平就會向他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