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克製絲線,那是永夜城的規則使然。可深紅知道自己的絲線有多鋒利有多堅韌,靳丞握住絲線,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下一秒,靳丞忽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幾十米開外,速度快得仿佛瞬移。
紅線繃直,深紅猝不及防被拽飛。靳丞再一個轉向,“砰!”紅線拽著深紅直直地撞上一座高塔,將塔尖都撞碎。
這還沒完,深紅吐著血,還沒爬起來,靳丞的身影又如流星天降,速度快得眾人隻能看見他周身包裹著的金色流光。
“咚——”又是一聲巨響,那流星砸在破損的高塔上,將深紅連同整個高塔直接貫穿,發出的卻是震徹九天的古樸鐘聲。大地震顫,漫天的煙塵中,轟隆隆的倒塌聲不絕於耳,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驚天的動靜,一時都忘了言語。
良久,眾人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他不是弓箭手嗎?哪來這麼強悍的肉·體力量?!”
“技能、一定是技能!”
“那聲音是怎麼回事???”
“深紅呢?深紅死了嗎?!”
“深紅——”
嘈雜聲中,又是一道鐘聲震得所有人心頭一顫。也就是在這時,煙塵終於稍稍散去,站在四處高樓上觀戰的人看到了那道模糊的紅色身影。
眼尖的人也終於找到了鐘聲的出去——靳丞的腳下。
他每一次落地,便如銅鐘震響,如果把他比作鐘杵,那大地就是銅鐘。巨大的聲波從他腳底擴散,震得地麵寸寸龜裂。
而他一個利落的轉身,彎弓,搭箭。
“咻——”金色的箭矢劃破夜色,一箭刺入深紅的胸膛,卻又在即將洞穿時,尾部突然分裂出倒鉤,牢牢勾住深紅。
箭矢趨勢不減,將深紅釘入遊戲大廳的外牆。
外牆的黑色鋼架被砸得陷進去,深紅雙手抓著那根箭,卻怎麼也拔不出來。滿身狼狽,鮮血淋漓。
整個中心區能看到遊戲大廳的地方,鴉雀無聲。甚至是匆匆趕到的江河、冷繆等人,都驚詫於靳丞的強悍。
在場隻有聞曉銘知道他這一招的名字。
【無射】,五音十二律中的第十一律,也用作鐘名。
靳丞在箭術之外,還修了聲波異能,無射這個技能正好與他匹配。以身為樂器,奏天地之音,其音之大,可破一切。
當然,這一招使出來的副作用極大,耗損也極大,所以靳丞平時不用它並非完全出於藏拙,而是風險太大。
此刻靳丞的身體晃了晃,五臟六腑都像被震得移位了,嘴巴裡一股鹹腥味,但好歹忍住了沒倒下。
從外表看,他神色如常,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一絲血,那動作跟先前唐措站在遊戲大廳頂端時一模一樣。
隻是一個冷峻,一個匪氣。
是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張揚的匪氣,霸道,偏又不正經。
深紅看著他,真是覺得格外刺目。她咬緊牙關,發著狠,哪怕挖出自己一塊血肉來,也要執著地把箭從胸膛裡拔·出來。
拔出的瞬間,她墜落在地,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腳上的高跟鞋早不見了,她踏著滿地的碎石,提起最後一口氣,說:“你殺了我又能怎麼樣?感謝你的律令,你殺了我,也得跟我一起去坐牢……”
話還沒說完,她似是支撐不住了,踉蹌著跪在地上,胸口流出的鮮血幾乎把她整個人染紅。可她還死死地盯著靳丞,哪怕氣若遊絲,依舊要說:“就算你在牢裡又殺我一次,又能怎樣呢,唐措不回來,我就能複活,我會永遠活著!我可以直接複活回來,但你卻還在坐牢,到時候你還能阻攔我嗎?我會殺了江河、殺了那小姑娘,殺了你們所有人——”
瘋了。
這人真的瘋了。
四周的玩家們看著她歇斯底裡的眼神,儘管沒有正麵對上,依舊感到毛骨悚然。可就在這時,一個略帶煙嗓的聲音從旁響起。
“你確實會永遠活著。”
來人是榮弋,普普通通榮小弋,踩著一地碎石塊慢吞吞地出場,一點兒都沒有紅榜第二該有的風範。
可他抬起手,金色懷表在他指間蕩下時,深紅神色驟變。
“嘀。”
“噠。”
深紅的時間被往回調了三分鐘,她本該立刻死去了,可她還活著,也隻有她一個人的時間被調了回來。
靳丞會意,再次彎弓,箭尖對準了深紅。
時間掌控者榮弋如是說:“我賜你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