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得眼病。
“我要去見林硯東。”冷繆語氣冷硬,非常不爽。
“那你去見不就得了?”靳丞挑眉。
你知道個屁。
冷繆不想說他在等待靳丞和唐措起床的這段時間,已經去過好幾次了。每次想靠近,就被幾個小屁孩兒攔在前麵。
幾個非常有危機意識的小屁孩,他們不相信除了靳丞和唐措以外的第三個人。
“哦,我給忘了。”靳丞好似這時才想起來,“我跟聞曉銘他們提過,黑帽子用掉的那份九號樂章,是你從副本裡帶出來的吧?你跟林硯東做了交易,而後他又把樂章給了黑帽子,對不對?你把樂章給林硯東時,在那具身體裡的人其實已經是燕雲了,是嗎?真正的林硯東化身苗七,去副本裡取回了十號樂章,然後用這份樂章,差點殺了唐措。”
冷繆噎住。靳丞的話再次提醒了他犯下的過失,這麼一想,那幾個小屁孩不信任他,倒也沒錯。
他冷下臉來,抿著嘴,一言不發。
靳丞也隻是給他提個醒,言儘於此,“你現在可以去見林硯東了。”
冷繆卻沒動,沉著臉似乎在猶豫,良久,麵色難看地吐出一句,“我跟你們一起去。”
靳丞聳聳肩,看著唐措一臉無辜——唉,看來繆繆得PTSD了,不敢一個人去見林硯東,怕又被忽悠。
唐措:“。”
林硯東處,四大天王還在儘職儘責地遠距離看守。今天的午餐是唐措最愛酸辣粉,那一排酸辣粉擺開,撲鼻而來的辛香令人沉醉。
這午餐是外賣送的。上一次編製考核結束後,永夜城新添了外賣員這個崗位,緊跟時代潮流。就是配送費略貴,尤其慶典期間,竟然翻倍。
四人埋頭嗦粉,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林硯東,但無論他們什麼時候看,林硯東都是同一副樣子,一動不動。
像什麼呢?
池焰認真想了想,發揮他無窮的想象力,覺得林硯東像——一尊渾身染血的佛像。
佛像是石頭做的,所以一動不動。他麵目慈悲,可卻鮮血加身,閉著眼、垮著半邊肩膀而坐的姿態像是金身的崩塌,有種說不出的殘破韻味。
唐措三人的到來也沒能讓林硯東有所反應,靳丞在牢籠前蹲下,敲了敲,說:“林先生坐了那麼久,肚子不餓嗎?”
林硯東沒有反應。
靳丞:“既然不餓,那我們來聊聊烏鴉先生吧。”
聞言,林硯東這才緩緩睜眼,一開口,嗓音沙啞但還算平和,“燕雲告訴你們的?”
靳丞不予作答。
林硯東:“跟他合作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或許在你們看來,他要比我仁慈得多。”
“那你呢?”唐措問:“你為什麼會選擇燕雲合作,燕雲又為什麼會答應你?”
唐措問的正是冷繆心裡想知道的,他緊緊盯著林硯東,就見他忽地笑了笑,說:“是啊,如果隻為惡鬼徽章,我本已有了叩心鈴,也不必非要把燕雲放出來。不過,你們不覺得把他放出來,事情會更有意思嗎?一位有野望的屠神者,哪怕他的屠刀不再對準神靈,也一定會在永夜城掀起新的風浪。”
唐措:“你就不怕被燕雲反噬?”
“你都猜到了,不是嗎。”林硯東直視著唐措的眼睛,“我有燕雲要的東西,有關於烏鴉先生的情報,整個永夜城隻有我一個人知曉。”
說著,林硯東似是累了,再次垂眸。而隻是說了這幾句話的功夫,他身上本已凝結的血痂就又崩裂開來,有新的鮮血流淌而出。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壓抑著什麼,隻是那雙眼睛閉著,讓人無法窺探。
冷繆想追問,卻被唐措伸手攔住。
三人靜靜地等著林硯東再次睜眼,就連正在嗦粉的四大天王都忍不住探頭探腦。池焰看著林硯東藏在破爛衣袖裡的手指好似在發顫,心道一聲作孽,然後又低頭嗦了一大口粉。
良久,林硯東長歎一口氣,臉色終於恢複了一點紅潤,眉目也變得平和許多,“放心,我既然淪為階下囚,就會有作為階下囚的自覺。燕雲既已登台,我自退居一旁。”
唐措:“所以?”
林硯東:“我告訴過你們,四年前那個副本後,係統給了我限製,因此我不能離開A區,對嗎?”
唐措:“這跟烏鴉先生有關係?”
林硯東:“給我限製的,就是他。不是神靈,不是永夜城,是烏鴉先生,因為在那位先生眼中,我試探神靈的舉動過於冒犯。”
林硯東的話,仿佛意有所指。
唐措和靳丞對視一眼,隱約摸到了些真相的門檻,但再問林硯東,他卻是不肯答了。哪怕冷繆用空氣囚籠把他罩住,把他逼到生死邊緣,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這時,唐措又問了他一句:“所以你一開始把苗七留在身邊,就是有所圖,是嗎?”
苗七算不上一位老玩家,他出現在林硯東身邊,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情,晚於林硯東被困A區。那麼林硯東將他留在身邊,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給自己培養一個靈魂的容器。等他奪舍成功,不能離開A區的限製自然也就沒有了。
林硯東沒有回答,甚至連眉頭也未動一下。可就是這樣,他的身上開始彌漫出一股悲傷氣息,淡淡的,卻揮之不去。
那或許是苗七的回答。
冷繆“哼”了一聲,再不理會,徑自轉身離開。
唐措和靳丞也來到了屋外,三人一合計,當然,主要是唐措和靳丞在說,冷繆在聽。唐措道:“有個最簡單的辦法,直接把烏鴉先生叫出來問一問。”
冷繆:“怎麼叫?”
唐措:“二號樂章。隻召喚烏鴉先生,不頒布樂章,行嗎?”
他看向靳丞,靳丞點點頭,“可以。他就是個鐵憨憨,你隻要對他說燕雲想殺你,他忙著去找燕雲的麻煩,就不會計較你把他當召喚獸的事情了。”
唐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