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三十一)(1 / 2)

人間試煉遊戲 弄清風 8565 字 6個月前

就在池焰三人組暗搓搓地想使壞時, 唐措已經被冷繆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紅寶石酒館。紅寶石酒館是連鎖店,每個區都有,但唐措很肯定地讓冷繆直接定位中心區。

他有種直覺, 無論他去到哪一家,K都會在店裡等他。

果然,當他推開酒館大門走進去時, K正站在吧台前調酒。看到唐措進來, 他調酒的動作也沒停,優雅從容, 信手拈來。等到唐措走到吧台前, 他的酒也調好了,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將酒杯推到他麵前,微笑道:“教父。”

這是這杯酒的名字。

褐色的酒液散發著威士忌的芳香,細品還有杏仁香甜酒的味道,經典的電影又為它賦予了獨特韻味,K左思右想,覺得這杯酒最適合唐措。

唐措大方地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平心而論:“還不錯。”

K擦著調酒器,搖頭:“真是個冷淡的男人。”

唐措對此不予置評,他也不是很懂酒。活著時他從不抽煙,喝酒也隻偶爾喝些啤酒,隻為應景, 不為醉人。在他看來,在酒精中麻痹自我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因為醉不可能醉一世。

K見唐措不答話,慢條斯理地又為自己調了杯瑪格麗特,一邊調酒一邊說:“你來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一點。”

唐措神色平靜,“不敢不來。”

“嘖,你這就比靳丞無趣多了。”

“開門見山吧,烏鴉先生。惡鬼徽章到底會給永夜城的玩家、會給林硯東帶來什麼,請您解惑。”

“我似乎沒有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吧。”K端著酒杯倚在吧台上,神情自若。戳破了烏鴉先生這層身份後,他反倒沒了很多限製。作為一個合格的情報販子,他得跟買家周旋,可烏鴉先生不用。

“您確實沒有這個義務,但這跟要不要告訴我,沒有衝突。”唐措直視著他的眼睛,忽然問:“您覺得深紅的故事好看嗎?黑帽子的故事好看嗎?”

K挑眉,做了個請的手勢。

唐措放下酒杯,“他們的故事都不夠精彩。不論是窮儘畢生的追凶,還是以殺人為樂的病態,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跌宕起伏,可對於存在了成百上千年的您來說,會不會太過乏善可陳?”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K愈發好奇,唐措究竟能說出什麼來。

“假如惡鬼徽章最終會招致玩家的毀滅,會讓林硯東入魔,會讓眾生沉淪,共同唱一出悲劇,可這樣的場景,也還遠遠比不上世界末日那麼悲壯。永夜城不止一次經曆過黑暗時期,我想更黑暗的時刻遠比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可怕數倍,對嗎?”

唐措的聲音沉穩,平靜得仿佛置身事外,卻又叫人沉浸其中,“毀滅、新生,人類的曆史、乃至世界的曆史都是這樣周而複始,並不稀奇。您作為看戲的人,反複觀看同一出戲,不覺得無趣嗎?”

K笑笑,“你繼續說。”

唐措:“永夜城的鬥爭,歸根結底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無論最後勝出的是哪一方,對您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彆。林硯東的戲,已經可以一眼看到頭,沒什麼新意。所以我想請您把看戲的籌碼壓在我身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故事。”

K:“你這句話聽起來比靳丞還要狂妄,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唱好這出戲?”

唐措表現得自信且從容,“我即是我,靳丞也是我,雙倍的大膽,聽起來當然更狂妄一點。”

K認真地審視著他,末了,說:“或許你才是最大的瀆神者,我在你心裡,看不到一絲神靈的影子。”

唐措反問:“神靈創造永夜城的初衷是什麼?”

K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這是在問我嗎?”

“生存即是正義。”唐措自問自答:“永夜城的存在,是希望我們明白生存的意義。如果永夜城真的對人類抱有極大惡意,就不會有‘人間試煉遊戲’的存在。不論我的心中有沒有神,我認真地活著,就是對祂最大的尊重。堅定信念,好過跪地匍匐。”

“啪、啪。”K忍不住為他鼓掌,眼神裡滿是夾雜著趣味的探究,“我都記不清是有多久,沒人敢在我麵前說出這種話了。我見過狂熱的信徒,也見過目空一切的瀆神者,他們每一個都可以像詩文裡的主角一樣,譜寫出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你呢?你說你可以給我一個足夠精彩的故事,那你的故事是什麼?”

唐措:“一個好的故事是不該被提前劇透的。”

K莞爾,“你這樣倒是讓我不好問了。”

但毫無疑問,唐措的話已經成功勾起了K的興趣。同樣的故事看多了,難免乏味,如果唐措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觀感,確實不妨一試。

不過K沒有急著答應,該端的架子還是要端。等到唐措把手裡那杯酒喝完,他才慢條斯理地搖晃著酒杯,說:“我可以提示你一個字——符。”

符?

唐措一時不明白這指向什麼,但K說提示一個字就是一個字,絕不會再多說一句話。問的太多,也容易露怯,唐措見好就收,謝過他的酒,轉身離開。

回到C區旅館的時候,靳丞也恰好回來。迎麵碰上唐措,他大步上前,蹙眉詢問:“你去見K了?”

唐措點頭,觸及他臉上明顯的擔憂,道:“放心,沒出什麼事。”

他隨即簡略地把他跟K的談話內容說了一遍,而有關於惡鬼徽章的事情,靳丞也從冷繆那兒知道了。

聽罷,靳丞和K的反應如出一轍,“你的故事是什麼?”

唐措一臉正氣地看著他,眨眨眼,再眨眨眼。

靳丞懂了,這叫空手套白狼。

他沒忍住笑出聲來,一把將唐措抱在懷裡,像抱著什麼大型玩偶似的去蹭他的耳朵,“他會氣死的。”

唐措:“哦。你可以放開我嗎?”

靳丞:“不要,你太可愛了,我抱一會兒。不然你再給我眨眨眼,你眨眨眼我就放開你,你知道你剛才眨眼的時候像什麼嗎?像——”

“唔。”靳丞腿上挨了一腳。他也不是很懂,為什麼說情話的時候會被男朋友踹。

唐措不予解釋,他不想跟靳丞說老鼠的事情,鬼知道靳丞腦子裡現在又在想些什麼,憋在心裡想想就算了,說出來就打爆你的頭。

兩人說話的時候,走廊另一頭的冷繆已經撕開空間裂縫探頭探腦三次。第一次探出頭來,那兩個人在摟摟抱抱。第二次探出頭來,那兩個人還在拉拉扯扯。

第三次,呸,狗男男。

冷繆翻了個白眼,決定等會兒再來。

而此時的K,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有可能是被唐措給套了話。那麼短的時間內,唐措真的有可能已經想好了一切,再胸有成竹地過來跟他談判嗎?

更多的是在詐他吧。

什麼不能劇透,都是假的。他就是篤定自己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所以異常果斷,一係列舉動中間都不帶停頓的,用快節奏的劇情來擠壓自己思考的時間。

“嗬。”K一聲輕笑,生氣倒也不至於。

仔細想想,即便唐措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做,K仍然覺得把看戲的籌碼壓在他身上,會比較有趣。

另一邊,搞事三人組已經跟了孟於飛一段時間,萬事俱備,隻等動手。少年人,講究有仇必報,以前結下的梁子不是說消解就能消解的,但現在把孟於飛殺了送回G區也不現實,因為他們不想陪著去坐牢。

於是隻能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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