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淵死地的神秘誘惑考驗人性,鄢勿未對除鄢枝外的任何人說過此秘。他將背景掩去,隻道皇家有秘寶可解除情獸身上的限製,需找九把鑰匙。
鄢瑤、鄢鶯、鄢嫵雖都進皇宮,目標一致,然三者各有計劃,不相關聯,以此分散皇帝疑心。
紅淵之事,已銷聲匿跡多年,各國對此諱莫如深,稍有半點沾之,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她原本以為世上隻有鄢勿知道此秘,然現在,琉尾洲突然出現,令人震驚。
她飛回七仙院驛站,寶寶困於謝府,暫難脫身;鄢黎與鄢月神秘失蹤,七仙院全力尋之。
她躺上床,睜眼發呆,腦子裡明明想的是情獸一族嚴肅之事,心口處卻空蕩蕩一片,眼角濕潤。
她甚至不知她何時落的淚。
等她反應過來,玉枕已一片濕意。
會好的。她對自己說道。
這邊。
秘主回歸暗部,眾人大殿相拜,一列一列黑衣人筆直如鬆,朝屏風以跪——
“拜見秘主!”
宗恣,謝瞳,殷三蒼,較眾人高半丈階梯,亦跪之齊聲道:“恭喜秘主歸部!”
屏風後悄無聲息。
肅穆冷峻的大殿,氣氛因之僵滯。
半晌,一股熟悉又強大的內力驀地震出,氣浪拂麵而過,謝瞳和殷三蒼巋然不動,看樣子是即便被莫名打死也毫無怨言。
噗地一聲,宗恣噴出一口血,踉蹌兩下,跪住。
“三府獨立,各司其事。我才走多久,所有都忘了?”他聲音冷淡,慢悠悠的,“我便是教一條狗,也比你們聽話。”
謝瞳和殷三蒼垂眼。
宗恣道:“秘主早回,為何不現身?”
“你在詢問我行蹤?”
“屬下不敢。”
“你敢得很。”屏風後的人似拿起某一東西,“你既嫌我做
事拖遝,這個秘主不如你來當?”
“屬下不敢!”
一股氣流瞬間擊出,將宗恣驀地擊上銅牆,周遭鐵鳴聲陣陣。
“你若再次越俎代庖,休怪我手下無情!”
宗恣雙腳離地,被無形的手掐得麵色紅脹,他摳了摳,氣流纏得更緊。
半晌。
在宗恣斷氣前,氣流一瞬消失,宗恣掉到地上。
他捂頸大咳,伏身大跪:“是!”
“滾出去。”
三息後,大殿眾人,無影無蹤。
三首領跪在殿前,屏息。
“你們也滾。”
謝瞳最先起身,拱手拜彆,走得極快。殷三蒼緊隨其後。
宗恣喉嚨劇痛,吞咽艱難,他澀聲道:“近日紅淵入口血霧增多,後山侍衛,多有斃命。屬下唯此消耗法。”
血霧增多,無處可耗,隻能將其製成情毒。情毒製成,七日之內必用之,否則血霧重凝,死傷將多。
他唯一不該做的,是竊取了貳府情報,替其殺之。
他解釋,但毫無認錯之意。
晏沉麵色晦暗不明,“出去。”
待宗恣退下,殿外的謝瞳重新進來,站到屏風邊,“有一人多活了十天。”
晏沉伸出手,兩指間一信箋,腕上果真有一紅鐲。
“重新試。”
“是。”
屏風後,人已消失。
皇宮後山。
晏沉走近血霧,伸手觸之,淡紅色霧氣繞指,隨即浸入其肌,消失不見。
他身前,是一麵高聳入雲的石壁,巨大石壁上,一紅色四身饕餮浮現中央,四饕餮靈動若活,見之即令人膽寒。
巨大十字上,每頭兩個人心一般大窟窿,十字中央,則是一個深紅漩渦,深不見底。
此麵石壁,寸草不生,周圍十丈,亦半點生氣也無。
他是唯一一個能靠近的人。
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吸收血霧的人。
先被視為怪物,後被推為救世者,前後雲泥,令人發笑。
他靜靜站了一晚上,石壁上血霧,悉數收入其掌心。
他離開後山,穿洞而出。
熹帝斜臥龍床,臉上皺紋如縷,白發白須,眼中一片渾濁,他笑眯眯看著殿中舞蹈妃子。
旁邊三五妃子或跪或倚,斟酒調笑,嬌聲軟語,令人骨酥。
突然,龍床後一丈,雕金龍金鳳的玉壁突然轟隆一聲響,龍鳳分開,玉壁兩裂,一人走了出來。
殿中歡樂聲戛然而止。
熹帝瞳孔一震。
一群妃子中自然有認識晏沉的,她不敢置信,“太子?”
太子不是重病在床,已經大半年未出東宮了嗎?
熹帝目光一沉,起身,示意穿衣。
眾妃子心中震驚難抑,一邊給熹帝穿衣,一邊頻頻朝玉壁瞧去。
太子站在
玉壁邊,既不上前行禮,也不說話,隻垂眼站在那裡。
一乾人等心中各懷其事,對此詭異局麵默不開口。
旁邊宮女太監,麵如死灰。
他們離門窗較近,暗部黑衣人雖來得無聲無息,但宮中之人,對死亡來臨有更敏銳的直覺。
暗部現之,必有滅殺。
他們抖如篩糠,撲通一下跪下去。
“太……”
話未出口,一抹鮮血濺在窗上。
“啊……”一聲尖叫最終變成一聲短促的□□——藍光箭穿喉嚨而過,某個妃子睜眼倒下去。
棠籬盯著床幔,皇帝背對眾人。
片刻後,房間裡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陳忠。”
門外陳忠躬身頷首:“老奴在。”
“叫人來收拾。”
“是。”
一刻鐘後,房間光潔如新。
皇帝坐在上位,太子一拜,“晏沉拜見父皇。”
熹帝虛虛抬手,“吾兒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晏沉起來。
“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熹帝老淚縱橫,一副喜極而泣之色,“吾兒受苦!”
晏沉道:“當日兒臣一時不慎落下絕崖,順水而下,隨水飄至彌城會澤,幸得不死。然當時腦部受創,身中劇毒,被迫忘記前塵,故耽誤了時間。”
“好在有驚無險,你還是回來了。”
一父一子四目相對。
熹帝心中想的是不是“好”,隻有熹帝自己知道。
晏沉一笑,“勞父皇掛心。”
但也沒人在意。
“吾兒去後山了嗎?”
“是。”
“血霧如何?”
“兒臣將其吸入體內了。”
熹帝一窒。
常人沾之即死,他竟然還能將其吸化身體!
“甚好。”
“兒臣告退。”
“退下吧。”
晏沉沒有開門,又從玉壁回去了。
熹帝目光晦暗不明。
太子來此,表麵上好像是來告訴他回來了,實則怕是聽說了他這半年來的荒唐,特意挑此時來此,借玉壁之秘殺雞儆猴。
一次損失五個妃子,熹帝臉色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