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呀?”慕芙說去,慕笙自然也要問問。
慕正國又把事情說了遍, 誰想他說完之後, 慕笙也來了一句:“我也去。”
慕正國:“……”
行吧,你們兩個小孩子願意去就都去,就當帶你們玩了。
但他還是問了句:“你們都不寫寒假作業了?”
慕笙:“我已經寫完了。”
慕正國的目光落在了慕芙身上, 慕芙動了動嘴唇, 弱弱地說:“我, 回來寫。”
不公平呀, 為什麼慕笙居然已經寫完了!!!
在慕笙麵前,果然不是天才就沒人權。
不過幸好慕正國不嫌棄她笨, 揉了揉她的頭發,領著兩個小孩子吃了早飯。
說是今天要見齊縣長, 那也得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大家都是約的中午飯, 所以兩個小孩子先學習了一會兒,之後領著他們出去。
說起來, 齊縣長跟慕正國也算是稍微有點熟悉的人了,慕正國早年跟慕爺爺回過幾次鄉下,當時就認識了齊縣長, 算是半個熟人, 雖然兩個人的身份和官位不是那麼的匹配, 但也算半個老鄉,齊縣長來B市這邊邀請他,他也該給點麵子。
快中午的時候, 慕正國帶著兩個孩子出去。
照例是孫榮開車,其他三個人坐在後麵,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飯店,有名的老字號B市菜,吃烤鴨的。
下了車,慕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迎接的齊縣長和對方的兒子齊金亮。
這幾年不見,齊金亮長高了不少,但還是比慕笙矮一截,看起來更加的傲慢自大目中無人,沒見成熟,隻見更熊。
齊縣長過去親熱的跟慕正國握手打招呼,慕正國冷淡的回禮。
齊縣長給齊金亮使了個眼色,讓齊金亮來這邊找慕芙他們,齊金亮表情很不滿,但還是聽話的過來,僵硬的跟慕芙他們打招呼,語氣裡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喂,你們好。”
慕芙盯著齊金亮看了幾秒鐘,忽然笑著說:“你好呀。”
慕笙皺著眉頭。
趁著齊金亮去慕正國那邊討巧的時候,他壓低聲音問慕芙:“小芙,怎麼了?”
慕芙:“慕笙哥哥,我覺得齊金亮他來的太巧了,很可能就是……就是去馮家園的那個小孩子,我想試試他,他藏不住話。”
慕笙沉吟了下,“我跟你一起試探。”
齊縣長低頭哈腰的奉承著慕正國這邊走到飯店裡,言辭之間說自己這次來B市是來這邊辦點事情的,同時還想給孩子在這邊物色個好點的初中,沒錯,齊金亮快要上初中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慕芙一樣跳級的……所以齊金亮比她大幾歲,卻跟她一起上初中。
慕正國聽了之後並不接這個套,隻是說:“現在上學多要論戶口的,高考也論戶口製度,在這邊上初中,也不好高考。”
齊縣長搓搓手,很有暗示性的說:“那個,這個不是,花點錢就能弄的麼,現在戶口管的也不算嚴,我想您一定有辦法的。”
慕正國歎了口氣,“都要遵守規定的。”
齊縣長顯得有些失望,但他覺得這種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也沒繼續追問下去,請著他們去了飯店裡。
這個時候的好飯店大多國營,齊縣長請他們吃的是很有名的國營飯店,一上去就豪氣乾雲的跟服務生點了不少菜,看的慕正國直皺眉頭。
慕正國為人節儉慣了,總是看不慣這種鋪張浪費的行為。
慕芙歪頭湊過去看了看菜單,上麵的價格並不便宜,這麼一桌得好幾百快上千了,頂得上普通人家幾個月的工資,這慕正國要是這麼吃下去,難免會落人把柄。
她怕慕正國難做,就拉著他的手說:“爸爸我覺得菜太多了,少點幾個吧。”
慕正國恰好也有這個意思,一聽立馬就說:“那刪去幾個。”
他一下子就減了不少,服務生的臉色有點難看,就連齊縣長的臉色也有一瞬間的僵硬。
但齊縣長十分老辣,僵硬過後立馬就說:“是有點多了,你看我這習慣不太好,從前吃飯都是招待一群人的,習慣性的點多,沒想到咱們今天就五個人,點十幾個菜確實不太好,還是您做的對。”
慕笙湊過來低聲說:“沒事,一會兒我去把錢付了,不吃他們的。”
免得吃出麻煩。
這種時候她沒跟慕笙爭,點頭說好。
上菜的時候,齊縣長跟慕正國聊著B市的事情,側麵打聽一些消息。
慕芙看著飯桌上你來我往的對話,覺得齊縣長的態度很奇怪。
改革開放十來年,全心全意發展經濟和社會基礎建設,這個時候的縣長也的確是個很有油水的工作,誰都沒有特彆乾淨,但這麼擺明了在明目張膽的鋪張浪費的情況也不多見。
齊縣長的態度很古怪,他是有事想求慕正國幫忙,還是……有什麼彆的想找上慕正國?
她有些頭疼的看著一桌子菜,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吃飯的心思,這齊縣長到底是來乾什麼的,來北京這麼多天才來找慕正國,做的事情還那麼的讓人一言難儘。
她隨意扒了兩口飯,覺得吃不下去了。
慕笙在旁邊給她夾菜:“小芙要多吃點,不然一會兒又該餓了。”
她又吃了點,實在感覺心裡有事吃不下去了,就跟慕笙說:“慕笙哥哥,我們下去走走。”
慕笙點頭同意,她又跟慕正國申請,慕正國立馬就說:“那你們下去玩玩吧,帶著齊金亮一起。”
她笑著點頭,正愁不知道怎麼拉齊金亮一起單獨說話呢,慕正國這就提議,她當然要帶著齊金亮一起。
齊金亮被自己的父親齊縣長趕著出來了,不情不願地跟他們走在一起,表情是極為的高傲不屑,帶著點很討厭的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風格,那種很討人厭的傲慢,覺得就他一個人發現了某種事情,而旁人都不知道,高高在上。
慕芙跟慕笙一起下樓在商業街上走,一邊走一邊笑著跟慕笙說:“慕笙哥哥,我前兩天在馮家園裡看到個好東西,是一個保存很完好的金朝銅鏡,可漂亮了。”
慕笙並不記得什麼金朝銅鏡的事情,但他隱約察覺到她想做什麼,配合著說:“嗯,我覺得那東西很漂亮。”
慕芙一邊說一邊觀察齊金亮的反應,齊金亮雖然依舊是那副冷淡高傲的樣子,但還是表現出了不小的興趣,沒有正麵追著他們問,但卻豎起耳朵聽。
慕芙開始描述那個銅鏡:“是個雙魚紋的執鏡,鏡紐周圍以雙魚紋環繞,寓意祥瑞豐收。高浮雕雙魚紋四周有水波紋,水流湍急。跟M省那邊出土的金杯上的紋路很像,可以讓老師研究一下到底是梳妝的工具還是有宗教用途。”
“那我們改天就拿去送給老師。”慕笙說,之後摸了摸她的頭發,誇讚:“小芙這次又是很少的錢就買下了這樣東西,老師一定會特彆高興的。小芙好厲害,每次都能撿漏。”
慕芙笑笑,之後刻意說:“感覺我自從在縣上撿了那個明朝的罐子之後運氣就一直很好,總是能找到好東西。”
她說完,還特意朝齊金亮笑了笑,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我知道你不懂這些,也不懂古董,聽聽就好,撿漏這種東西,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的。”
齊金亮被慣壞了,格外的驕傲,容不得彆人這麼侮辱他,當下就忍不住了,立馬大聲反駁:“你懂什麼,我有的古董比你見的可多多了,你這點算什麼小意思。”
“真的?”慕芙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你見過古董麼,彆騙人了。上次我買明朝罐子的那次你還笑我,就你這麼無知的人,又怎麼會有過很多古董。”
“當然是真的。”齊金亮憤怒的看著慕芙,被怒氣衝昏了理智,“你說的那個什麼鏡子是吧,我見過更好的!我見過一個青白瓷的焚香爐,可漂亮了,鏤空的,你這種鄉巴佬根本沒見過的好東西。”
慕芙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能見到的,你去哪裡看的?”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齊金亮拉回了現實,他反應過來,連忙就說:“你,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煩不煩,彆人的事情打聽那麼清楚做什麼,我不想理你了,你趕緊走。”
慕笙冷冷地說:“這裡是大街上,不是你家的地盤,你要走你走。”
齊金亮瞪著慕笙,“憑什麼,你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還有膽子跟我這麼說?!”
慕芙直接上去狠狠的踩了齊金亮一腳。
齊金亮吃痛,掄起拳頭就想打慕芙,慕笙攔下了他的拳頭,也沒看到怎麼擰的,一下子就把齊金亮的胳膊擰了個圈,齊金亮痛的大叫:“你放手,放手,你再打我,回去我讓我爸爸收拾你。”
慕芙好笑的說:“你爸爸還不如我爸爸厲害呢,沒事乾說什麼孩子氣的話。”
慕笙看齊金亮快痛得受不了了,鬆手推開對方說:“學學怎麼說話,不然我下次還會再教你。”
他特意咬重了“教”這個字。
齊金亮被放開後痛的一直揉胳膊,難受的不行,瞪著慕芙跟慕笙兩個人,咬牙說:“你們都給我等著,我……我去找我爸爸。”
他放完狠話就跑了,慕芙聳肩:“果然沒斷奶,慕笙哥哥彆在乎他說的話啦。”
“沒有。”慕笙很平靜,“總比他這種沒有爸媽教的好。”
慕芙又安慰了慕笙兩句,把話題扯到了齊金亮和齊縣長身上,“慕笙哥哥,你說,齊金亮說的古董,齊縣長知道嗎?”
慕笙緩緩點頭,“我覺得應該知道,齊金亮他最大的靠山是他的父親,平日裡最親近的人也是父母,沒膽子自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知道這些,應該是齊縣長那邊的關係。坦白說,我覺得憑借一個招待所的服務生,不可能獨自挖古墓並且走私出國或者來B市這邊賣,總有人在背後支持他,這次賣的這麼著急,可能是背後的人出事了。”
分析到這裡,如果再合理的推測下去,那就是齊縣長出了什麼事情,需要大筆的錢財來填補虧空,這才把目光放在了盜墓出來的一批古董上。
“那,齊縣長知不知道齊金亮的的事情呢……”她問,“如果齊縣長知道,應該不會讓齊金亮拿著古董去馮家園那邊招搖過市,引人注目,也不會讓齊金亮說出來什麼。”
慕笙眼皮都不抬的回答:“大概是沒教好自己的兒子。”
由此可見,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不把兒子教好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來坑爹了。
這次要不是齊金亮自作主張並且架不住擠兌,他們可能也沒那麼容易知道這些事情。
基本上跟著齊金亮,或者說跟著齊縣長就可以知道大概的事情了。
兩個小孩子想通之後就準備往回走,回去路過大堂的時候,慕笙順手就把他們這一桌子的帳給結了。
回去的時候齊金亮長在跟齊縣長告狀說慕笙欺負他。
慕正國臉色淡淡的,看著他們告狀不為所動,等慕笙跟慕芙進來之後才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