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第九十九章

高瑨體溫異常昏死過去, 謝郬心慌之餘,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將高瑨搬上床,解開他的衣襟降溫,往他脈搏探去, 她雖然不懂醫理, 但自有一套習武之人的內息查探之法, 她能感覺高瑨體內的真氣流轉通暢, 沒有絲毫凝滯,並且有生生不息之勢。

也就是說, 高瑨突然發燒暈倒並不是因為中毒或不好的什麼原因, 反而是往消堵疏鬱的好方向發展。

這就好像人得了流感會發燒一樣, 發燒是免疫係統在殺菌。

好像是為了應證謝郬的想法般, 她感覺高瑨身上的溫度比剛才稍微降了一點點,她俯下身子,將額頭貼在高瑨的額頭上, 又不放心的將他從頭摸到腳,確實感覺沒那麼燙了。

謝郬試著在高瑨耳邊輕喚:

“陛下, 陛下……”

情急之下,謝郬忘了用男聲, 高瑨眉心微動, 謝郬見他有聽覺,便繼續湊到他耳旁呼喚:

“聽得見我說話嗎?”

高瑨睫毛顫動過後,竟真的微微張開一條縫,嘴巴一張一合像是想說點什麼,謝郬將耳朵湊到他唇邊,聽見他用微弱的聲音說:

“你回來啦。”

簡短四個字,莫名讓謝郬鼻頭發酸。

她知道這句話的主語‘你’指的是謝苒, 但這又何嘗不是在喚她呢?謝郬在他麵前做了兩年的謝苒,第一次有想告訴他自己真實名字的衝動,想讓‘謝郬’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

高瑨的問題沒有得到謝郬的回應,他抬起虛弱的胳膊,手指輕觸謝郬的臉,謝郬回神,將他似乎有點支撐不住的手握住,貼在自己臉頰上,回應道:

“是,我回來了。”

高瑨眨動幾下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樣子看起來仍舊糊塗,隻聽他迷迷糊糊的說:

“回來就不許走了。”

謝郬心有觸動,她不想騙人,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走,但是在高瑨此時此刻的注視下,她的真話卻說不出口。

她不想讓高瑨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失望,於是她點點頭,應聲道:

“好,我不走。”

得到謝郬的回答,高瑨仿佛鬆了口氣,強撐的精神像是用到了頭,雙目再次合上,不過這會閉眼隻是疲累過後的休息,與先前那突然高熱昏迷不同。

謝郬能感覺他身體的溫度越來越正常,呼吸也漸趨平穩。

隻是一雙手緊緊握住謝郬的手,睡著了也不願鬆開。謝郬半跪在他的床邊,借著月光盯著他的臉看個不停,從眉心看到山根,翻過挺直的鼻梁,來到他的薄唇。

都說唇薄之人心亦薄,謝郬扮做謝苒在他身邊陪伴了兩年,在他今後漫長的人生中,會懷念這個陪了他兩年的女人多久呢?

謝郬知道自己其實還挺喜歡他的,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他千裡迢迢的回來。

可喜歡又怎麼樣呢。

人這一生喜歡的人、事、物太多太多了,對某一個人,某一樣東西的喜好隻占據人生一角,並不可能成為全部,因為一點喜好就把自己困在一段情、一個地方、一件事中,委實不值得。

喜歡的東西再美好,超出自己能擁有的能力範疇,就要果斷放棄;喜歡的人再難得,不能完全屬於自己,忠於自己,那也隻能是人生過客。

謝郬確實喜歡高瑨,如果她願意的話,她甚至可以一輩子頂著謝苒的名字留在他身邊,但謝郬不願意。

喜歡就喜歡了,乾什麼非得留在他身邊?是外麵的酒不好喝,還是外麵的天不夠藍?相忘於江湖,該乾什麼乾什麼,互不打擾的人生不也挺爽嘛。

腦子裡胡思亂想了一陣,謝郬也略有困倦,可高瑨一直不撒手她也沒辦法,乾脆趴在高瑨的床邊睡下。

**

第二天,謝郬是在高瑨的龍床上醒來的,她睜眼看到明黃色的床帳時還有點懵,第一反應就是坐起來看自己有沒有暴|露。

妝還在,衣服還在,束胸也還在,就連昨晚忘記換藥的繃帶都絲毫沒有鬆,甚至感覺還比白天緊了一些……

床上隻有謝郬一個人,高瑨已經不見蹤影。

謝郬下床穿鞋,洗漱後去找高瑨,可她在明澤宮找了一圈也沒找著,最後還是在明澤宮的主殿屋脊的龍吻之上看見他。

【臥槽!他在考斯避雷針嗎?】

【吸收日月精華也不是這麼個吸收法吧。】

【傻裡傻氣的。】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高瑨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謝郬來了。

旋身從屋脊上翻身而下,精準無比的落在謝郬麵前,在她那張抱歉的臉上逗留片刻目光後果斷糟心避開,扭頭往殿中走去,謝郬不知他為何突然變臉,以為是自己起晚了,於是狗腿跟隨其後:

“陛下,您剛才站在屋脊之上的英姿真如那謫仙一般,仙風道骨。”

高瑨眉峰一挑,斜斜向後瞥了一眼,要是沒聽見她心裡的聲音,高瑨還真信了。

“朕在上頭吹冷風,你不覺得很傻嗎?”

謝郬一愣:

【喲嗬,你自己還知道很傻呀。】

【自我評價很準確嘛。】

“怎麼會呢!”謝郬小跑著跟在高瑨身側,煞有其事的誇讚:“陛下英明神武,真知灼見,高瞻遠矚,所作所為皆有深意,豈是奴才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高瑨猛然止步,差點讓謝郬撞到他上他的肩背,轉身問謝郬:

“昨夜朕暈倒了?”

謝郬一愣,呐呐點頭:“是,陛下服藥之後全身發熱暈了一陣,奴才還未及問陛下,現今感覺如何?若有哪裡不舒服,奴才這就出宮去把那怪老頭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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