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十三旅館(1 / 2)

震心喪魂!

冰冷和恐懼順著江岸雪的頭發稍流竄到腳趾間, 他當場重心不穩,整個人從茶幾上摔了下去,重重跌倒在地。

那宛如從血漿裡撈出來的木偶娃娃, 頭發, 身軀,四肢,掛著濃鬱的鮮血!唯有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宛如兩口深井, 看不到底,卻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驚嚇來的太突然,江岸雪本能的恐懼,竟忘了那或許是劇情的關鍵!

他試圖爬起來再去看,不想更劇烈的頭疼又開始了, 他被迫跌了回去, 用力捂住那好似被鐵錘砸了一遍又一遍的頭。

江岸雪縮在地上, 滲入骨子裡的寒冷叫他止不住的發顫, 每一絲毛孔,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著寒冷, 好似赤身**的站在冰天雪地裡。

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和畏寒不知過了多久,等江岸雪艱難的爬上茶幾,再度站起來去看天花板內部之時, 那個鮮血淋漓的木偶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連一滴血都沒剩下。

仿佛剛才所見所聞都是幻覺一般!

【叮咚~有玩家死亡!】

江岸雪怔鄂。

這是在腦中回響的私人公告!

走廊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江岸雪奪門而出, 走廊內人來人往, 以汪洋為首, 眾人心急火燎的朝梅字間跑去——

關尋癱坐在門口,臉色煞白。

眾人聚在門外,室內的一切一覽無餘, 所有人都驚呆了。

白品如平躺在房屋中央,右手安詳的放在心口,左手垂在身側,手腕上一道幾乎將手掌切斷的刀痕,鮮血流了一地,浸泡著那隻穿著白紗裙的木偶娃娃。

在屋子的牆上,地上,天花板上,全都是用手指沾著鮮血畫出來的繁複圖紋,像是哪種複雜的陣法,塗塗抹抹,沒有一處多餘的空隙,將房間的邊角旮旯全部塗滿!

整間屋子鮮血淋漓,恐怖至極!

杜薇嚇得軟在地上,渾身打顫。汪洋衝進去,一把抓起白品如的右手——她的右手食指上果然沾著血!

是白品如自己把屋子弄成這樣的?

江岸雪注意到,那隻身穿白紗裙的木偶經過了鮮血的滋潤,那身紅裙子妖豔奪目,本該低著頭一臉傷感的木偶,現在昂首挺胸,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裡滿是狂喜之色。

“怎麼會這樣?她乾了什麼?”柴濃滿臉驚恐道,“她觸犯了死亡禁忌,所以才會死的對不對?”

汪洋回過神來,朝淚流滿麵的關尋問:“白品如不是喝多了睡在公用餐廳嗎?”

“是,是我把她背回來的,店老板要收拾碗筷,所以我……”關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把她帶回來之後就去幫店老板的忙,想趁機套點話出來,沒想到一回來就發現……”

杜薇抹著眼淚:“是不是因為她落單了,所以被殺了?”

柴濃一拍腦袋:“哎呀,那鐘強豈不是危險了?”

眾人如夢初醒,急忙朝竹字間跑去。

熱鬨的梅字間瞬間冷清的宛如地獄,江岸雪蹲在屍體旁,白品如無疑是割腕失血過多而死的。那個浸泡在鮮血裡的木偶娃娃,麵朝天花板,露出興奮而詭異的獰笑。

江岸雪把它撿起來一看,果然,正是突然出現在秋字間天花板上的那隻木偶!

殺了白品如……或者可以說,是用某種方法誘導或操控白品如自殺的,就是這隻木偶嗎?

每個玩家房間都有一隻木偶,難道木偶就是死亡禁忌?

有關木偶的問題,每月十三號客人自殺的問題,這些都必須要問神穀涼太。可是神穀涼太是玩家還是NPC,這點江岸雪不敢肯定。

如果是NPC,大不了被管理員發黃牌警告。如果是玩家,被花顏這個NPC主動問問題,那就直接暴露了!

找神穀涼太詢問線索的必須是汪洋他們,自己隻能乾看著!

等下,差點忘了!

江岸雪渾身一震,他有個道具,“輪回眼”,可以看見五分鐘前的一切!

那是一次性道具,用了就沒了。而且從管理員提示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十五分鐘,再用“輪回眼”也沒用。

隻能寄希望於下個死者嗎……

江岸雪看了眼腕間手表,遊戲開始8個小時,已經死了一個玩家了。如果神穀涼太是NPC的話,那麼就還剩下9個玩家。

江岸雪看著表盤,時針指向12,分針指向3-4之間。

如果白品如的死亡時間和管理員播報沒有誤差的話,那就是——12點05分!

表盤上就是時針在12,分針在1,12加1等於13,這……絕不是巧合!

江岸雪走出梅字間,走廊裡,幾張碎屑被風吹得飄來個來回,落在牆角。

褐色的牛皮紙,和先前撿到的一樣。

江岸雪唯恐是什麼線索,不敢無視,撿起來放入口袋。

眾人正聚在走廊裡,那個悶頭大睡的鐘強被吵醒,心情更加暴躁了,和醉酒被強行被涼水潑醒的福回同仇敵愾,對眾人狂噴唾沫,各種辣耳朵的段子一個接著一個。

“我懶得管你們死活!要死就去死吧,汪大哥,咱們彆理他們了!”朱麗忍無可忍到了極限,抓著汪洋就要走。

汪洋也沒再勉強,皺著眉頭說:“白品如突然死了,你們倆好自為之吧!”

暴怒的福回當頭一棒,整個人傻了:“你說啥,那個大明星死了?”

杜薇怯弱的躲在汪洋身後,說道:“咱們要怎麼辦?有個木偶躺在白品如的身邊對不對?難道是那個木偶……”

“臥槽!那趕緊把木偶扔了啊!”鐘強叫嚷著狂奔回房間,眾人得見,唯恐行動完了輪到自己死,一窩蜂似的回房找木偶。

“跑哪兒去了?我的木偶沒了!”

“靠!明明在桌上放著,怎麼沒了?”

“我的也沒了!木偶自己跑了!”

眼見眾人亂作一團,汪洋跑到櫃台前召集大家,喊道:“都彆急!彆自亂陣腳,木偶沒了說不定是好事。”

眾人膽戰心驚的聚集在前台,汪洋根據記憶將梅字間裡的古怪符文畫下來,亮給大家看——

眾人:“???”

繪畫技術慘不忍睹!

“還是我來吧。”沉默許久仿佛根本不存在的花顏NPC走了過來,接過汪洋的紙和筆,“沙沙沙”幾下構圖,將畫麵展現給眾人看。

“我去!”鐘強都驚了,“牛逼啊!”

紙上完美的繪製出梅字間的四麵牆,還有天花板和榻榻米。不止景物繪製的栩栩如生,就連上麵的血色圖紋也描繪的淋淋儘致,麵麵俱到,根本沒有疏漏的地方!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體照相機?”柴濃也傻眼了。

“人家是NPC,過目不忘有什麼稀奇?”坐輪椅的王娟白了一眼眾人。

汪洋自慚形穢,衝花顏感激的一笑:“你曾說你夢想成為國內一流的畫家,我看你這繪畫技術,夢想成功指日可待。”

花顏靦腆的笑笑:“隻是簡單的素描,差得遠呢,能幫上大家就好。”

汪洋把畫本傳遞給眾人看,問道:“誰對這個有研究?”

“我!”杜薇高高舉起手,說道,“我看過不少這方麵的書,但是這個完全是沒有規矩可言的鬼畫符。”

萬正浩眉頭輕撇,說道:“如果是白品如自己畫的,那麼有可能是“往生極樂”的陣法,死後不入地獄之類的。如果是十三旅館內暗藏的鬼魂殺了她,那麼就正好相反,要她永墜地獄,永不超生。”

江岸雪一怔,猛地看向萬正浩。

這個不苟言笑的冰山麵癱男,本以為是青銅,沒想到一上來就是王者。思路清晰,善於分析,心理素質和頭腦靈活絕不亞於汪洋。

小看他了。

江岸雪苦笑一聲,自我檢討。

萬正浩說:“總之,大家不要單獨行動,如果木偶再出現的話,一定要通知其他人。”

江岸雪有一肚子問題要說,比如汪洋他們去找神穀涼太問話,有何收獲?奈何自己是NPC,玩家不搭訕,他就得閉嘴!

身為NPC比玩家還關心遊戲劇情的話,太紮眼了。

好在,這群看似不團結的玩家之中,頭腦聰穎的絕不在少數。關尋其貌不揚,膽子小,唯唯諾諾的。見此刻冷場沒人說話,她才鼓起勇氣問:“汪洋,你們不是去找神穀涼太打聽旅館的事嗎?有收獲嗎?”

“很遺憾。”汪洋沉重的歎氣道,“神穀涼太什麼也沒說,按照他的思維,這個話題太敏感,影響他的生意,他不願意泄露也情有可原。”

朱麗道:“但咱們必須去問,花顏也說了,十三旅館每個月十三號都要死人,不搞清楚這個,咱們就不安全。”

“循序漸進,彆魯莽。”汪洋看向時鐘,又看向瑟瑟發抖的關尋,“梅字間是不能住了,關尋你……”

杜薇站出來說:“如果不嫌棄的話,跟我住吧。”

關尋哪敢嫌棄,感激涕零的跑到杜薇身邊:“謝謝你了,你真好。”

汪洋正要再交代幾句,忽然發現花顏拿著紙筆在畫什麼。

NPC有所動作,絕對不能忽視!

汪洋緊忙湊過去看,花顏用鉛筆細細繪製的正是前台牆上掛著的老鐘。

汪洋麵色一凝,難道那鐘表裡有線索?

“花顏小姐。”柴濃也湊過來搭訕道,“你畫的是鐘表嗎?”

“嗯。”花顏聞言,露出甜美的笑容,她一邊繪圖一邊望著老鐘,說,“這塊鐘表很有年代感,我要將它畫下來。”

聽了花顏的話,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回頭去看鐘表。

“都淩晨一點了。”杜薇感歎。

汪洋腦中靈光一閃:“白品如是幾點死的?”

柴濃接話道:“十二點吧?”

朱麗謹慎道:“咱們聽到關尋的慘叫聲大概十二點過八分。”

關尋插話道:“我是十二點整送白品如回房間的。”

“算上割腕,用血畫畫,白品如的死亡時間大概在十二點過三分以後。”萬正浩眉心一皺,終於注意到了關鍵點,“十二點零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