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最後一課(2 / 2)

居桐叫道:“江,江岸雪。”

“嗯?”江岸雪轉身,冷不防腹部刺痛,冰涼的鐵插入血肉,溫熱的鮮血流淌而出,江岸雪臉色一白,身體一軟,他堅持著沒有倒下,而是一把抓住居桐拿刀的手腕。

一句話在江岸雪腦中轟鳴炸響——能活到現在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你……”江岸雪明白,打從刀子刺入體內的瞬間他就明白了,可他還是不理解,他還是要問,“為什麼?”

居桐想把手抽回去,可江岸雪的手勁兒太大,攥的他腕骨生疼,動彈不得。

“食物有多珍貴,你應該理解我吧?”居桐聲音低沉,目光冰冷。

江岸雪忍住腹部的絞痛,聲音低啞:“艾亭可以背叛我,但是你不行!”

你不行,隻有你,絕對不行!

十一年的感情啊!從小學開始就是同桌,朝夕相處,多少個日日夜夜?考入一所初中,再入一所高中,又那麼湊巧的被分配到一個班級。難道都是假的,難道這些年的感情一文不值嗎?

居桐麵無表情:“我早就知道你藏了東西,像你這種聰明人肯定會留後手。你也說過你喜歡乾果,巧克力這種食物,春遊能不帶嗎?可我並沒有在你背包裡看見,這就說明你把巧克力藏起來了。”

江岸雪聽在耳裡,發出諷刺的苦笑:“你幫我,救我,隻是為了食物嗎?隻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嗎?”

“不然,我乾什麼白費力氣?”居桐發了狠勁兒,總算把匕首瞅了出來,江岸雪的身體一晃,倒在地上。

居桐:“你還不明白嗎?事到如今,能活著的隻有一個名額!活到最後的那個人才能得到自由,我需要一個個把他們全殺了,包括你,這樣我才能活著!”

江岸雪費力撐著身體坐起來,眸光哀婉:“找到了生路,我會讓你先走的。”

“哈哈,先不說那“生路”到底存不存在,即便是有,你會讓我先走?逃離的名額也僅限一人,你會讓我先走?你以為我會信?”居桐麵目猙獰,森森冷笑。

我分人麵包,人要殺我。

我真心待人,人背叛我。

我自作多情的以為你幫我救我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你卻說,從一開始就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僅此而已。

江岸雪看清了,也死心了,隻是還忍不住要問:“咱倆,不是發小嗎?”

“是發小。”居桐望向黑漆漆的夜空,沒有月亮,更沒有星星,一片沉甸甸的死寂。

“是仰望你,羨慕你,嫉妒你,永遠追逐你的背影的發小啊!”

江岸雪怔鄂。

“永遠的全校第一,永遠萬眾矚目的校草,自帶主角光環的王子,你太優秀了。作為你的朋友,我因為你的優秀而自豪過,驕傲過,也因為你的萬中無一而羨慕過,妒忌過,我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來,站在高大的你身邊,總是能襯托出我有多渺小,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居桐悲涼而憤怒的控訴,“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認識你,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也是認識你!”

居桐憤然轉身,留下一句“再見了,江岸雪”,闊步離開。

“居桐!”江岸雪大聲叫住他。

居桐留步,並沒有回頭。

“謝謝你。”江岸雪說,“以前,總是你跑來問我問題,向我請教習題。終於,你也給我上了一課,謝謝你告訴我人性,謝謝你教會了我,人心險惡四個字。”

*

居桐一路狂奔,他起先決定找個地方躲起來,後來一想,如果彆人拖拖拉拉的不廝殺,等到時間一到,容采荷不就啟動炸彈了嗎?

哎呀!

大意了,就不該手軟的!

他應該一刀結果了江岸雪,鬼知道江岸雪躺在那裡能熬多久?如果他憑著一口氣就是不死,20個小時一過,他拖著所有人去死,太尼瑪狠了!

因為江岸雪最後那句話,想起這麼多年的酸甜苦辣鹹,他一時迷茫就走了。其實應該折回去給江岸雪補一刀才對!

想到這裡,居桐決定原路返回,他剛走了沒兩步,迎麵竄出來一人。那人應該隻是路過,卻一眼看中居桐手裡提的背包,整個人都楞了一下。

“那是班長的書包吧?”史克目光沉了下去,看向居桐染血的雙手,當場急了,“你把班長怎麼樣了?”

居桐從口袋裡掏出匕首:“要你多管閒事?”

史克一腔怒火蹭蹭往上竄:“你他媽還是不是人?整個班裡,班長對你最好,你居然忘恩負義!”

居桐最受不了這話,好像江岸雪的小恩小惠,他就要三跪九叩感恩戴德一樣。

“我的事不用你管!”居桐闊步衝上去,一刀下刺,劃破史克的手背。

史克一個狠撲,把居桐按倒在地,一頓亂拳打過去:“我要給班長報仇!”

倆人扭打在一起,沒有了刀子的居桐根本不是常年打工出力氣活的史克的對手。

居桐掙紮了兩下就沒力氣了,再受到史克亂拳捶打,漸漸體力不支暈死過去。

史克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搶回背包,朝居桐跑來的方向走兩步,一眼瞧見後院扶著地麵起身,搖搖欲墜的江岸雪。

“班長!”史克驚喜若狂,邁著兩條大長腿跑過去。

“彆過來!”江岸雪手臂一揮,虧得史克躲得快,不然肯定得被拍倒在地。彆看江岸雪有傷在身,打人的力氣可真不小。

史克都驚了,緩了三秒鐘才弄清自己是誰:“我是來還你包的。”

江岸雪看著史克遞出的背包,冷銳的鳳眸劃過一道厲色:“你知道裡麵裝著什麼嗎?”

“大概知道。”史克說,“吃的吧?”

江岸雪:“你不餓嗎?”

史克:“挺餓的。”

“既然如此,你非但不占為己有,還特意跑來還我,怎麼,下毒了?”江岸雪眼底透出森森寒光,“書包底下藏著毒蛇?書包被汽油泡過,就差你一道明火了?”

“班長,你在說什麼?”史克都聽蒙了。

他覺得,江岸雪變了。從那個溫柔如水,待人真誠熱心的人,變得麵目全非了。

江岸雪斂起冷笑,問道:“居桐呢?”

史克:“打暈了。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如果不是你那包果味軟糖,我撐不到現在。”

江岸雪將信將疑,他接過背包,喘了口氣站直身體。

史克急忙上前攙扶:“還能走嗎?”

江岸雪不答反問:“能乾活嗎?”

“當然能。”身強體壯阿德史克絕不是蓋的,他秀了秀自己渾身的肌肉,“要我背你?”

江岸雪被史克扶著朝前院的方向走,他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在逐漸泛白的天際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瑩白,唯恐下一秒就要蒸發似的。

“我活著對你來說是種威脅。”江岸雪突然說道。

史克看他一眼,麵不改色道:“我史克雖然野了點,但有良心。班裡的人討厭我,給我起了個屎殼郎的稱號,哼,幼稚!”

江岸雪沒說話。

史克沉默了許久,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道:“班長,謝謝你。”

江岸雪莫名其妙:“什麼?”

“我為了打工賺錢,經常逃課,老師給我記了一大堆處分,同學給我打上不良少年的標簽,教導主任要我退學。”史克頓了頓,看向江岸雪,“是你出麵跟校方求情,又聯合班裡的同學上述,教導主任才作罷的吧?”

“你上小學的時候就獲獎無數,又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咱們學校的,校長很珍惜你,老師們也喜歡你。你出麵說情,他們會聽的,你在班裡人緣那麼好,同學們也會看你的麵子,勉強幫我說話。”

江岸雪停下來歇了歇,問:“你知道?”

史克:“退學警告都拍到我臉上了,一扭臉就不追究不處分了,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裡麵有貓膩嗎?”

江岸雪聽了,卻隻是輕描淡寫:“你憑本事考的學校,進的一班,如果因為家庭的因素退學,太可惜了。”

史克語氣堅定:“對於你來說這隻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但這恩情,我會記一輩子的。”

江岸雪噗嗤一笑。

史克愣了:“你笑什麼?”

江岸雪指著血淋淋的小腹:“跟我最親的,給我一刀。平時不怎麼鳥我的,現在幫了我。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奇葩啊!”

史克聽從江岸雪的吩咐,拿著並不專業的工具開始專業的刨土,像這種挖掘工作,史克特彆有經驗。前院大概三百平,先前江岸雪和居桐已經挖了一多半,史克手腳麻利的全部挖好。土層鬆軟並不費力,清理出來的水泥地並沒有什麼特殊。

江岸雪道:“去後院。”

廠房內他早就反反複複調查過了,沒有機關,沒有暗道。

那麼出路可能就在院子裡,被那些三十公分的沙土蓋住了。

史克繼續挖掘,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天色大亮,已經上午十點鐘了。

滿身沙土的史克挖著挖著,突然眼前一亮:“班長班長,這裡有東西!”

江岸雪急忙走過去一看,倆人合力扒開土,原來是一麵井蓋。

井蓋是鬆的,二人合力抬起來,一股風從內湧出來。

“井是通的,這是出路。”江岸雪一怔,第六感唆使他猛地回頭朝廠房內看去,戴著方框眼鏡的牧樂安直勾勾的盯著他。

江岸雪大喊:“史克,下去!”

“啊?”

“快點!”

“可是,隻有一個人能出去啊?管他呢,要不咱倆一起出去,如果出口容采荷在那裡等著,咱們就乾她丫的!”

不僅是牧樂安,江岸雪看向另一側,還有鄧昊!

二樓的窗口,是康祺!

“彆廢話,你先走!”江岸雪趁人不備,一把將史克推了下去,並解下裝有食物的背包丟給他,“快走吧,你媽需要你!”

不像我,沒人需要,沒人在意。即便是身首異處,也興不起絲毫波瀾。

江岸雪快速的蓋上井蓋,牧樂安剛好跑到身前。

“可惡!”牧樂安氣急,一腳朝江岸雪踢過去。江岸雪就地一滾,險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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