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怪味私房菜(2 / 2)

將這個想法跟大家分享,眾人也表示讚成。

六個玩家圍坐在一起,郝爽和充山為了轉移注意力,約戰開黑,奈何,雖然手機有信號,但是沒有無線網。倆人隻好玩起了最原始的單機遊戲,一個貪吃蛇,一個俄羅斯方塊。

於桃善意提醒道:“這種遊戲還是彆玩了,越玩兒越困。”

事實證明於桃很有先見之明,充山哈氣連天,郝爽也困得睜不開眼睛。

“這不科學啊!”郝爽蔫蔫的說,“咱們六點醒來去吃飯,十點回到旅店,十一點差不多都睡著了,每天就五個小時的活動時間,剩餘的全在睡覺,哪有那麼多覺可睡?”

“在黃泉遊戲裡講科學?”梅千秋搖頭,都不忍心吐槽他了。

“抱歉,我堅持不住了……”充山腦袋一沉,直挺挺的倒地上,呼呼大睡。

郝爽也躺下了:“我也,不行,了。”

梅千秋用手扒開眼睛,強迫自己不睡覺:“小桃,咱來聊聊天,我有預感,如果繼續這麼吃了睡睡了吃,咱們會死的!”

“我,我也覺得,這太不對勁了。”於桃一巴掌拍自己臉上,勉強精神了一點,“不是吃就是睡,跟養豬似的,長此以往下去,咱們會變成白癡吧?”

梅千秋沒話找話:“你今年多大了呀?”

沒有回聲,於桃已經睡死過去了。

“你今年多大啊?”梅千秋不拋棄不放棄,瞪大眼睛死盯著還清醒的江岸雪和樓渡,“說,快說啊。”

江岸雪:“22。”

“啊?看你的臉,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那,那那那你是還在念書啊,還是工作了?”

“工作。”

“哦。”梅千秋垂著腦袋,想到哪問哪,“有對象了嗎?”

“沒有。”

“那,有喜歡的人了嗎?”

江岸雪趴在床邊,昏昏沉沉的頭枕著胳膊,無精打采道:“有了。”

“單相思嗎?哎,辛苦了……”梅千秋兩眼一閉,咣當倒地。

江岸雪意識模糊的回問:“那你呢,有心上人嗎?”

樓渡沉聲道:“有。”

“是誰啊?”

樓渡凝視著江岸雪,在人即將入睡又沒有入睡的時候,意識模糊,大腦的思考逐漸變遲鈍,等再度清醒之後,人會對現實和夢境產生模糊感,分不清當時聽見的是真是假,是真實,還是做夢。

和喝酒斷片差不多。

想到這點,樓渡也沒什麼顧忌了,他伸手過去,小心翼翼的輕撫著江岸雪額間的碎發:“你。”

江岸雪閉上眼睛:“什麼啊……”

“是你。”

“嗯?”

“從一開始就是你。”

“哦。”

“隻有你。”

“唔……”

“江岸雪?”樓渡推了他一下,瞬間將心裡那點惆帳撇的乾乾淨淨,伸手在江岸雪受傷的腳腕上用力一按。

“啊!”瞬間疼醒。

“嘶……”江岸雪捂著腳腕一臉痛苦,被掐的是他,疼的也是他,他卻要誠懇的說一聲——“謝謝啊。”

梅千秋等人睡得四仰八叉,隻有江岸雪和樓渡還活著不對,是醒著。

“你沒睡著?”江岸雪頗為意外的看著樓渡。

樓渡不以為然的撫了撫眼鏡,跟條大尾巴狼似的,拽裡拽氣:“強大的意誌力可以戰勝一切。”

江岸雪被膈應的外焦裡嫩。

醒著是醒著,但周圍並沒有什麼變化,江岸雪和樓渡大眼瞪小眼半天,死寂無聲,有些尷尬。

“咱們去外麵看看。”江岸雪起身,他腳腕的扭傷本來就不嚴重,休息了一天也好的差不多了。然而為了謹慎起見,樓渡還是扶著他走路,倆人從三樓一步一頓的往下走。

江岸雪琢磨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道:“剛才你是不是跟我說話來著?”

這沒頭沒腦的問題讓樓渡有點蒙:“什麼?”

“就梅千秋跟我說話之後,後來我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

樓渡心頭微顫:“你,還記得嗎?”

“做夢吧!”江岸雪不在意的搖搖頭。

樓渡的臉色漸漸暗下去:“剛才梅千秋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說有。”

江岸雪茫然的抬起頭:“是麼?”

樓渡緊忙追問:“你指的是林危?”

江岸雪停下腳步,不知從哪裡投射過來的光輝,明媚,耀眼,照耀在他澄瑩如玉的麵容上,映出溫潤而明暖的光芒。

他沒有回答樓渡的問題,而是順著樓梯往下走,看起來頗為漫不經心。

每晚午夜夢回,他也想過這個問題。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一提起來就讓他咬牙切齒的死對頭突然沒那麼討厭了。

是他不惜雙目失明,也要釋放“異空間”救自己的時候?

是他緊隨著自己跳海,將傷痕累累的自己撈出來的時候?

是他不惜被鬼殺死,也要代替自己成為第一個犧牲者的時候?

是他莫名其妙和自己靈魂綁定成為搭檔的時候?

是他陰差陽錯教自己習武,致使自己在同學之間廝殺活下來的時候?

還是他冒雨摟著哭的昏天黑地的自己去寵物醫院的時候?

越是往前推演,越是糊塗了。

可能就在他因為父母鬨離婚而哭泣的時候,樓渡笨拙的安慰他了。

也可能在第二天搬家之時,卡車開動,樓渡突然奔跑追趕。

往往就在一瞬間,心裡產生了奇妙的改觀。

高中的經曆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個可怕的夢魘,一輩子難以釋懷的噩夢。在那段宛如地獄的殘酷日子裡,隻有林危陪著他,他對林危產生了依賴,萌生了感情。

可仔細想想,那種依賴和信任的根源是什麼?

——啊,我小的時候有個玩伴,雖然是我的死對頭,但關鍵時刻他特彆可靠,可以為我打架,教我拳腳功夫,可以保護我。在我哭泣傷心的時候,他可以徹夜不眠的哄我。

——為什麼這種時候他不在我身邊呢?

——多虧有他,我才能從地獄裡逃出來。

他因為有林危的陪伴和照顧,他“痊愈”了,沒有產生任何心理負擔,沒有變成一個心理變態,除了經常做噩夢意外,心理和精神都是健康的。

可是,真正治愈他的,是林危嗎?

全部都是林危的功勞嗎?

高中的事情之後,他變得敏感多疑,不信任何人,連從小玩到大的居桐都能背叛他,他又憑什麼相信半路結識的林危呢?

之所以對林危和其他人不同,那種信任和依賴的源頭……是樓渡。

即便林危守在身旁,即便林危抱著他肩膀哄他睡覺。他依舊徹夜難眠,哪怕服用安眠藥,也是整宿整宿的做噩夢。

隻有在樓渡身邊,他可以不用吃藥,說睡就睡。

他信任樓渡。

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信任樓渡。

明明是死對頭來著。

至於林危……好像在江岸雪無意識之中,成為樓渡的替身了。

——我果然不是個好人。

江岸雪苦笑一聲。

林危那麼好,他卻做不到無條件信任。回想當初因為喝多了酒,忍不住自我檢討,他說——“惡魔至少誠實,壞就是壞。而我,表麵上謙謙如玉,善待他人,背地裡處處小心處處提防,誰也不信,我特自私,就算是對小林你。”

可林危,全然不在意。

以前沒有想明白,現在清楚了,明白了,不由心驚和後悔。幸好他沒有掰彎林危;幸好早在他認識林危的時候,林危就有女朋友了;幸好他從來沒和林危表白過,隻是單相思。

江岸雪回頭,深深看了樓渡一眼。

戀人和朋友,或許能因為某些矛盾分道揚鑣。

但是宿敵,是注定一輩子的羈絆。就算有矛盾也無所謂,畢竟是死對頭,矛盾和分歧隻會讓彼此的羈絆更深。

這是永永遠遠也斬不斷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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