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新世紀(1 / 2)

“鬼,好多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誰,誰在哪裡?血,我要鮮血,給我鮮血!”

已經麵目全非的解閻整個朝江岸雪撲過去,江岸雪沒有躲。一是他不需要躲,本來就是要找吸血鬼被咬的;二是他根本忘記躲了,本以為是吸血鬼是NPC,結果卻是玩家,正好是被係統多算出來的那第八個玩家。

好吧,是玩家沒什麼稀罕,是解閻可就天崩地裂了!

解閻貪婪的抓住江岸雪的手腕,一口咬下去!

皮開肉綻,鮮血外湧。且不說解閻到底喝沒喝,反正完成了係統的指示被吸血鬼咬了,心臟病痊愈。

刹那之間,什麼心疼胸悶發燒腿軟,通通消失不見。除了左臂依舊是骨折的,江岸雪滿血複活了。

複活的第一件事——一巴掌打開解閻!

是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說起來可叫人大跌眼鏡了,本以為吸血鬼會是二次元風格的美女帥男,什麼邪魅,什麼冷酷,什麼優雅華貴,什麼一眼萬年。

結果……這和喪屍沒差彆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一個想法閃現,江岸雪眼前一亮。

既然吸血鬼也是玩家,那麼他就是和大家一樣,都是有病的。

卟啉病,紫質症,俗稱吸血鬼病。臨床症狀包括光敏感,皮膚起水泡、膿包、潰爛,劇烈的腹痛,精神失常和精神錯亂。

遊戲要他們找的吸血鬼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吸血鬼。

“哈哈哈哈哈。”解閻滿嘴的鮮血,看起來陰森可怖,“殺了你,去死吧,去死吧!”

江岸雪躲開解閻的張牙舞爪,精神失常是講不清道理的。

解閻抓起瓶瓶罐罐就一通亂砸,江岸雪隻好躲閃。

【全服通告:恭喜高級玩家溫小白斬殺高級玩家安誠,獲獎勵一億五千萬懸賞金。】

解閻砸了個遍,好像消氣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竟一屁股坐到地上嗬嗬傻笑起來:“小白,小白是誰啊?我要大白,大白!嚶嚶嚶嚶……哈哈,好玩兒,咦?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嗚……”

江岸雪:“……”

又哭又笑的解閻開始自言自語:“啊,他在哪裡啊?我想他了,你去幫我找他啊,嘿嘿嘿嘿嘿,我也有呢!”

“好餓哦,我會畫畫,我給你畫畫,你給我饅頭。”

“血的顏色好漂亮啊!”

“我家小貓該吃飯了,我要給它喂貓糧,哈哈哈哈……咦,小貓兒呢?我的小貓兒呢?小貓兒哪去了?我剛給他買的薯片蝦條,還有可樂,都是他喜歡吃的!”

“是你把他拐跑了對不對?”

江岸雪:“……”

胡言亂語。

解閻對著天花板發呆,就這麼呆呆坐著不知道多長時間,突然,他的目光下移,好似被人奪舍了似的,目光突然清明起來:“江岸雪,你怎麼在這裡?”

從一個見人就咬的失心瘋突變正常,江岸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麵色僵硬地道:“知道自己是誰了?”

解閻茫然的看著江岸雪,又茫然的看看自己的雙手:“我好像有點不正常。”

很有自知之明。

江岸雪解釋道:“自言自語,哭笑無常,無端的發呆,凶神惡煞的打人,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沒有印象。”

解閻:“什麼?”

江岸雪:“精神失常。”

“哦。”解閻的反應相當鎮定,他不僅不慌張害怕,反而興奮的大笑起來,“精神病啊,真刺激哈哈哈哈!我早就想當回精神病了,這是多難得的體驗機會啊!”

江岸雪:“……”

解閻:“還有7個小時遊戲就結束了,你的任務是什麼?應該不是被我咬傷,恢複健康那麼簡單吧?”

江岸雪不答反問:“你呢?專注咬人嗎?”

比起卟啉症更像狂犬病的解閻不以為然的說道:“蟲子和巨人喜歡我的味道,他們會緊緊跟隨我的腳步,隻有我咬了人吸了血,才能短暫的掩蓋自身的味道。”

江岸雪笑了笑:“那敢情好,我再帶你去多咬幾個人。”

解閻的眼中透出幸災樂禍的光:“樓渡嗎?”

江岸雪白他一眼:“不是。”

“難道你搭檔已經掛了?”解閻那副笑嗬嗬的樣子特彆欠揍。

“不對,如果樓渡死了,你應該沒心情跟我說笑。難道樓渡不在這局遊戲裡?搭檔居然分開了,那麼理由隻有一個……”解閻走近江岸雪兩步,笑的陰險詭詐,“你在考試吧?是特玩嗎?”

江岸雪唇角勾起,皮笑肉不笑。

解閻猛地跳開,語氣依舊很欠扁:“真可怕。像是高玩和特玩的考核,通常都是一對一群,江岸雪,你是獨自做任務對嗎?你自己一夥,對抗團體,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你的敵人?”

江岸雪冷哼一聲:“腦補過頭了。”

“小貓兒,小貓兒去哪兒了?”解閻瞪大眼睛盯著江岸雪,凶巴巴的喊道,“把小貓兒交出來!”

……又犯病了。

江岸雪撿起地上躺著的白大褂,蓋到解閻頭上,說道:“跟我走吧。”

“去哪兒?”

“找你的小貓兒。”

“好啊好啊!”解閻興高采烈地衝到江岸雪前麵,跑到燈光底下,因為有布料蓋著,他的皮膚沒有再被灼傷。

江岸雪一路走著一路叫人,推開診療室的房門:“遊畫,水彩。”

“什麼油花什麼水菜,我不餓!”解閻凶神惡煞的擋住江岸雪的去路,咬牙切齒道,“我要我的小貓兒,你趕緊放了他!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江岸雪眸光一冽,右臂照著解閻的頭頂一揮,細長的太刀在空中劃出流麗的弧度,準確無誤的將那隻足以皮球大的蒼鷹一分為二,順便削掉了解閻頭頂的幾根呆毛。

解閻渾身一顫,呆了一呆,怔怔的低頭看那隻垂死掙紮還在痙攣性抽搐的蒼蠅。

大佬,惹不起!

解閻蔫兒了。

“我要我的小貓兒。”解閻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的腦瓜瓢,頭發還在,頭皮也在,“小貓兒,還我。”

精神病患者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江岸雪聽他左一個小貓兒右一個小貓兒,實在沒忍住,問道:“什麼小貓兒?你養的?”

“我的,是我的!”解閻來勁了,好像一隻母豹子在保護一窩崽子,“我給他買了薯片可樂,炸雞腿和披薩,還有一大包辣條,都是他喜歡吃的。他討厭酸的東西,吃餃子都不蘸醋。”

江岸雪聽愣了。

喜歡膨化食品油炸食品還有麻辣食品,討厭酸的,針對解閻的交友網詳細掃描搜索的話,隻有一個人。

該不會是南柯吧?

都精神失常了居然還記著南柯?

“江岸雪,你找到吸血鬼了嗎?”正好從電梯下來的遊畫遠遠喊道,瞧見江岸雪身旁站著人,他私以為是溫小白,便毫無顧忌的走過去,“那個叫安誠的就是腎結石嗎?他不是健康者,我的病一點沒好。”

頭頂罩著白大褂的解閻猛地轉身,遊畫一怔,差點當場嚇尿:“我勒個去,喪屍!”

解閻猙獰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彆跑,過來,來啊!”

“彆過來!”遊畫掉頭就跑,解閻張牙舞爪的撲上去,一把將遊畫按倒在地,張嘴就要咬人。

遊畫嚇得手蹬腳刨:“不要不要,我不要變成喪屍!”

江岸雪袖手旁觀:“彆動,讓他咬。”

“啊?”一個錯神的功夫,解閻一口咬住遊畫的手指。

十指連心,遊畫“嗷”一嗓子,叫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他一腳踢開解閻,疼的滿地打滾兒哭爹喊娘。

“斷了,斷了,我的手指頭斷了啊!!我被傳染了,我要變成喪屍了,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江岸雪拽住精神失常的解閻,以免這淘氣的“吸血鬼”再跑沒影,回頭對遊畫說道:“有力氣喊,看來已經恢複了。”

“啊啊啊啊啊!奇怪?”遊畫眨巴眨巴眼睛,身上的病痛全消失了,除了被咬斷的手指頭疼的撕心裂肺以外,彆的地方沒有難受的感覺了。

“我的天哪,這麼神奇?”遊畫都忘了疼,爬起身看向那個瘋瘋癲癲的喪屍,“他是吸血鬼嗎?太棒了!這下不用健康者了,趕緊去找水彩吧!”

解閻哭哭笑笑,等電梯的功夫又麵壁思過,時不時自言自語,傻兮兮的嘿嘿笑。

遊畫深受刺激,自慚形穢道:“這局遊戲真是碉堡了,遍地都是高玩,你是,溫小白是,安誠是,韓開也是。”

江岸雪付之一笑,其實解閻也是。

“安誠不是健康者,難道是溫小白?安誠為什麼沒有症狀我不知道,但溫小白竟然能殺死全盛狀態的安誠,這點叫我很吃驚。”遊畫想了想之前的點滴,感到細思極恐,“或許安誠真的沒有撒謊,江岸雪……”

遊畫的語氣頓了頓,麵目嚴峻:“安誠說的是真的嗎?你該不會真的和健康者有什麼吧?”

江岸雪嘴角掠過一絲嘲弄:“你找健康者的目的是什麼?”

遊畫:“為了健康。”

江岸雪:“現在的你已經得到健康了。”

遊畫想開口反駁,卻無處下嘴,他摸摸自己的光頭,失笑道:“說的也是,誰是健康者,誰是背叛者都已經不重要了。”

找到水彩的時候,水彩已經病得睜眼瞎了,視力比之前還要模糊,手扶著牆跌跌撞撞往前走。偶爾大叫一聲,唯恐背後就是張牙舞爪的蟲子。

把美女投懷送抱,解閻反倒嫌棄起來了,說什麼也不咬人,扭頭就要跑。

江岸雪和遊畫隻好一前一後攔住去路,解閻乾脆麵朝牆壁發呆,反正他不下嘴,彆人也無法強迫他。

江岸雪讓水彩自己割自己一道口子,血液流出來,解閻不為所動。

是啊,連續咬兩個人,人家的HP條滿格了,不需要再補了。

水彩急得不行,拖著病懨懨的身體哭唧唧的說:“求求你了吸血鬼,幫幫忙吧!”

解閻轉過頭,從上到下打量水彩一番,陰嗖嗖的笑了:“打扮不好看,扣十分;長得不好看,扣十分;發型太糟糕,扣十分;眼睛裡沒有星星,扣二十分;明明不萌還要裝萌,扣五十分。”

水彩:“什麼?”

解閻轉身靠著牆坐下去:“自我了斷吧,我懶得動手送你。”

水彩和遊畫麵麵相覷,齊齊的回頭將求助的眼神遞給江岸雪。

江岸雪表示道:“他不是NPC,是玩家。”

“我勒個去!”遊畫大驚失色,蹬蹬蹬幾步走到解閻身旁,興致勃勃的問,“哥們兒,你真是玩家啊?叫什麼名字呀,總吸血鬼吸血鬼的叫你也不好啊!”

解閻抬眉,瞄了遊畫一眼,唇角微揚,勾起一道陽光明媚的笑容。

遊畫的眼前一花,感覺有一道亮亮的光線閃過,與此同時,背後一個猛力,他被江岸雪用力拽開。

脖子上一道細細淺淺的血痕,涼涼的,遊畫伸手抹了一把,頓時毛骨悚然。

解閻看著手術刀尖端那微弱的血珠,瞥了一眼江岸雪:“多管閒事。”

江岸雪:“殺人殺上癮了?”

遊畫好半天才緩過來,怒道:“你乾什麼?”

解閻:“殺你。”

遊畫:“草,我招你惹你了,你神經病吧?”

解閻閉目養神起來,誰也不理。

遊畫一肚子火,水彩等了半天,實在受不了了,壯著膽子磨蹭到解閻身邊,乞求道:“能不能先咬我一口再睡覺啊?”

解閻懶洋洋的擺手道:“我咬了兩個人,足夠我堅持三個小時,你就再等等吧!”

水彩都要急哭了,她知道解閻是個狠人,軟硬不吃,再說下去唯恐自己就是遊畫第二,隻好忍耐住身體的諸多不適,耐心等待。

遊畫被咬斷了手指頭,進醫療室找藥物包紮,斷指之痛是真的,但不必擔心和痛心,反正遊戲通關之後一切都會康複。

他運氣很好的找到一瓶雲南白藥,泄憤似的全倒手上,再用紗布纏起來,嘴裡罵道:“我還沒見過戾氣這麼重的玩家,不由分說的殺人,什麼毛病!”

江岸雪撿起地上的紙,都是些化驗單和病曆,還有幾張叫人看不懂的診斷書——醫生的字都是鬼畫符。

遊畫處理好傷口,忍不住說:“江岸雪,你救了我好幾次,還幫我找吸血鬼讓我恢複健康,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江岸雪不以為然道:“在住院部的時候,你不也救過我嗎?”

“那不一樣,就算我當時不插手你也能自己解決問題吧?”遊畫頹然的聳著肩膀道,“再說了,你一路幫我多少,我就幫你那麼一次,還是我欠你的,有機會我肯定還……”

“不用放在心上,我幫你也是不想欠你人情。”江岸雪打斷遊畫的話,眼底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既不會讓人覺得生疏,也不會讓人覺得過分親熱。

一時間,遊畫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尷尬的笑笑。

*

肝癌恨得捶地板:“腎結石死了,可是咱們的疾病沒好,難道那個溫醫生就是健康者?”

支氣管炎:“肯定是!該死的健康者,咱們趕緊找到溫醫生,把他扒光了看症狀!”

肝癌眼睛睜大,指著分診台大廳喊道:“在那!”